第三回 詭計連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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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們是誰?!……” 沈秀紅從旖夢中驚醒,發現床頭前站了個黑紗罩面、披着件黑色鬥蓬的人——從對方的身材上看顯然是個女人——她不禁吃了一驚。

    然而,待她發現那女人的身後還站着四個帶着面罩的彪形大漢時,登時吓得面如土色,拉着銅床欄杆的手簌簌戰抖,情不自禁地驚叫出聲。

     她的話被“乒、啪”兩記重重的耳光打斷了。

     “你敢出聲,我剝了你的皮!”披黑鬥蓬的女人的聲音又硬又冷,象是鐵闆上結了層霜。

     沈秀紅倏地坐了起來,可憐巴巴道:“别、别打我,你們要什麼盡管拿走。

    ” 那女人望着沈秀虹那如花嬌靥,如雪似脂的胴體不禁冷冷一笑,黑紗後面的一雙媚眼漸漸豎立起來。

     嫉妒,再加上由嫉妒引起的憤怒:難怪花嘯天稱她叫小寶貝兒,就連我見了她都動心三分,更何況男人們! 必須把她除掉! 小妖精!莫說是小樓求我,還答應我……即使僅僅是為了賢哥哥的計劃我也不能讓你活下去! 她冷哼了一聲,道:“屁話,你當我們是強盜嗎?” 她呼地退後一步,喝道:“把她綁起來!” “别綁我,你們要什麼都可以!……”沈秀紅哀求着。

     “把她的嘴堵上,煩死人了!” 已經在捆綁沈秀紅的幾個漢子信手抓過一隻襪子塞進她的嘴裡,轉眼間便把她綁得象個肉球。

     “給我打!” 那惡狠狠的聲音仿佛是從牙縫裡發出來的,沈秀紅即刻吓得昏了過去。

    然而,她并沒有當真昏厥。

     兩個大漢象扔死狗般地把她抛在牆角,随即兩條鞭子抽打下來;幾乎同時,另兩個漢子手裡的短棍揮舞,房間裡的豪華擺設、貴重家什轉眼間變成了一堆廢物。

     這刹那間,從未體驗過的痛楚和恐懼包圍了她;然而,僅隻一瞬,身周所有的一切幾乎都不存在了。

    沈秀紅當真昏了過去。

     就在這時,狂笑聲中,一個幽靈般的聲音響在她的耳畔:“你不是想知道我是誰嗎?我可以告訴你:我是花嘯天的妻子;等你死後别告錯了狀——我叫何旖芳!” 花滿樓長長吐了口氣——他滿意了。

     然而,事實和他所得到的禀報并不完全一樣。

     沈秀紅并沒有死。

     “她這個人廢了……”曹州名醫白守本無可奈何地搖着頭。

     沈秀紅此刻的樣子難看極了,與其說她還是個人,倒不如說她已經成下一具活屍。

     花嘯天從新建的洛陽分舵歸來,發現興隆客店之變時已經是事發後的第四天。

    在這四天裡,蒼蠅、蚊子、螞蟻、蟑螂把那往昔嬌嫩的胴體當成了任意攫取食物的餐廳。

    她的傷口潰爛、化濃…… 更由于繩索捆得太緊,她的四肢因血脈不通,肌肉已經局部壞死;兩眼亦由于蚊叮蟲咬,已經完全失明。

    更可怕的是她經受不了從所未有的精神打擊——沈秀紅瘋了。

    她除了終生殘廢之外,也再無恢複清醒的可能。

     花嘯天懊悔萬分,他萬萬沒有料到僅僅幾天的洛陽之行使釀成如此大禍。

     “是誰,誰幹的!?” 花嘯天對客店掌櫃早有令谕:不經牡丹宮主本人允許,任何人不得踏上樓梯半步。

     花嘯天怒不可遏,隻恨不得當真飛上天去,用亮銀棍把天捅一個大窟窿,查出殘害他最最疼愛的女人的兇手。

     但當花嘯天知道了兇手的名字後卻又無可奈何了——幾天後,白守本悄悄告訴他:沈秀紅所能發出的聲音除呻吟之外的呓語隻有斷斷續續的三個字:何旖芳! 不過,花嘯天并非全然沒有舉動——白守本家突起大火,轉眼燒得片瓦無存;沈秀紅亦因之得以及早擺脫了痛苦的餘生。

     隻是,花嘯天内心的痛苦并沒有消失——每逢在家裡與何旖芳相對時,他的心都針紮般的痛。

     她看起來是那麼典雅、文靜,而她的手段竟是那麼卑鄙、恨毒;尤其是,她居然事後不露聲色,宛如無事人一樣。

     唉,為什麼偏偏蒼天要安排他們做夫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