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舊友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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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現在他的腦子幾乎就成了我身體的一部份,他的讀心術會用到了錢文義身上,因此錢文義想什麼,我也能夠明白了。

     雖然制住了他,可是到底拿他怎麼辦,我卻想不出來。

    鄭昭說過,讀心術非常累人,他一天也不能用很多次,攝心術比讀心術要高一層,隻怕更加累人,但我現在好象還感覺不到什麼。

    隻是我總不能永遠都控制住他,一旦被他掙脫,他知道了我有攝心術的話,惱羞成怒之下,隻怕會命令人殺了我。

     我該怎麼辦?殺了他麼? 我心念一起,鄭昭臉上突然顯出一絲恐懼。

    看來我雖然控制住了他,但他仍然保有一部份神智,象當初我中了他的攝心術,身體已不受自己掌握,但神智依然清明一樣。

    兩相比較,似乎我的意志力更強一些。

     剛一得意,腦海中突然一翻,前額好處被人當頭砸了一悶棍,我登時向床上倒了下去,而那股力量卻已排山倒海之勢壓了下來。

     鄭昭在反擊! 可是我雖然明白,卻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我的意志雖然比他強,但對攝心術的運用卻遠不及他純熟,我卻不識好歹地得意忘形了,這回真個成了他人俎上魚肉,任人宰割。

     如果我被鄭昭控制,那我心中的什麼秘密都會被他探知了。

    我正痛悔不已,但現在已無法可想,後腦勺剛碰到床上,卻聽得“嘣”一聲,那股力量又突然間消失無迹。

     我被控制了!我想到的第一個念頭便是如此。

    那一次我中了鄭昭的攝心術,情形便有點象現在一樣,先是一陣極大的力量不斷壓下,突然間又消失無迹,然後我渾身就不由自己控制了。

    現在我被他控制了,那麼所有的事都會被他榨出來吧?我驚恐萬狀,下意識地去拔刀。

     手剛碰到百辟刀刀柄,我突然意識到自己并沒有中鄭昭的攝心術。

    如果真中了攝心術,他哪裡還容得我拔刀?一念及此,我還不敢相信,伸手到跟前,把手張開握拳了兩三遍,才算相信自己真的沒中攝心術。

    可是,鄭昭大占上風之下,為什麼會不反擊?我定睛看去,卻是鄭昭半坐在椅子上,兩眼翻白。

     他死了?我吓了一跳,隻道他用力過度,脫力而死。

    如果鄭昭死了,那也沒辦法向五羊城主交待,談判的事一樣不必再說了。

    我跳下床,走到他身邊,扶起他的肩道:“鄭先生!” 剛握住他的肩晃了晃,鄭昭睜開眼,喃喃道:“你……你怎麼也會?” 我心頭一凜,眉頭也皺了起來,鄭昭臉上突然擠了擠,馬上舒展開來,變成了平常的樣子。

    我看着他,小聲道:“你沒事吧?” “沒事。

    ” 鄭昭慢吞吞地在椅子上坐穩了。

    他的動作變得十分機械,倒象是個木偶。

    看樣子,他又被我控制住了,而且和剛才不同,我意識中已感覺不到那股正在反抗的力量。

    難道我的攝心術突然間威力大增麼?可是我自己知道自己這點攝心術實在靠不住,剛才鄭昭的反擊如此之強,怎麼會突然間如此不濟?難道他真的是用力過度,以至于全然不設防了? 突然,我看見他後腦勺上撞出的一個大包,登時恍然大悟。

    哪裡是什麼用力過度,方才鄭昭突然反擊,以至于我摔倒在床,他自己一定也沒有好果子吃,一樣摔下去。

    我是坐在床上的,倒下時後腦勺摔在軟軟的被褥上,自然沒什麼大礙,他卻是撞在桌子邊上,結果撞了個七葷八素,怪不得馬上被我控制住了。

     雖然鄭昭被我控制住了,可是我仍然不知道該拿他怎麼辦。

    我該問問他五羊城主的立場麼?可是也不知道怎麼個問法。

     我站到他跟前,彎下腰,看着他的眼睛,慢慢地道:“鄭先生。

    ” 鄭昭也慢慢地站了起來。

    一看到他那副遲鈍的樣子,我又有點得意。

    但還沒來得及高興,就覺一凜。

    方才就是因為得意忘形,差點被鄭昭反撲成功,如果現在鄭昭是在裝樣麻弊我,那可糟了。

     想到這裡,我心中一動,看着鄭昭的眼睛,低聲道:“鄭昭,你現在會聽我的話,按我說的做麼?” 鄭昭看着我,慢慢地點了點頭。

    我一陣狂喜,心知這一步成功了,又道:“好,那你要記住,如果你想對我用讀心術,就會頭痛欲裂。

    ” 我其實是想到了方才自己頭痛得要死,才順口這麼說的,那準是鄭昭對我用讀心術,而我拼命反抗所緻。

    最主要的是不能讓他對我用攝心術,我看着他,慢慢說:“還有,如果……” 我剛要說如果怎麼樣,門外突然有人叫道:“阿昭,你在裡面麼?” 這聲音來得太過突然,而一聽到這個聲音,我更是目瞪口呆,連要說什麼話都忘了。

     這個人是我認識的!我無論如何也料不到,剛到五羊城,還沒下船,居然馬上碰到了兩個舊識。

     我剛一分神,忽然覺得象有一條冰柱插進頭頂,直插到後背,那種冰冷而堅硬的劇痛讓我一下子縮成一團,不由呻吟起來。

    我擡起頭,正好看見鄭昭低下頭看着我。

     此時他哪裡還有半分白癡樣子,一臉都是猜疑和驚異,其中似乎還帶着幾分妒忌。

    我吃了一驚,想站起身來,但哪裡站得起來,我的身體仿佛已經不屬于我一樣了。

     我中了鄭昭的攝心術! 雖然身體動不了,神智卻很清楚。

    而我中他的攝心術,這也是第二次了。

    看來方才門外那人一叫,我被分了神,我的攝心術登時被鄭昭攻破,而他随之而來的反擊卻是我再也擋不住了。

     到了此時,我隻有咒罵自己太過得意忘形,另外就是罵自己太過蠢笨。

    我方才對他暗示說如果他對我用讀心術會頭痛欲裂,卻忘了讓他用攝心術時也頭痛個半死。

    我的攝心術遠沒有他那麼純熟,被他控制住後,除了還能保持頭腦清醒以外,根本沒辦法反擊。

    我拼命想要平靜下來,但方才門外那人的聲音卻已擾亂了我的心神,哪裡還能保持半分平靜? 現在隻能希望我對他的暗示有用。

    如果鄭昭接下來對我用讀心術而痛起來的話,那我還有一線反敗為勝之機,否則文侯的秘計,我心中的隐事,什麼都瞞不過鄭昭了。

     鄭昭走上一步,低聲道:“楚将軍,方才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我心中霍地一亮。

    看來鄭昭中了我的攝心術時并不象我能保持神智清明,他并不知道自己發生了什麼事了。

    現在如果我亂說一氣,說不定可以瞞過他去。

    我腦子飛轉,已想好了三四個借口,正要說時,但一開口,卻說道:“方才,鄭先生你……” 我要說出我制住了鄭昭的事!我雖然想好了借口,但我的嘴好象也不由我控制一樣。

    我吓得魂飛魄散,這等情形以前并沒有過,看來快兩年不見,鄭昭的攝心術也高明了許多。

    而我一開口,勢必要什麼都說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