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天庭雷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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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提醒我的話,蕭心玉也不會死了。

    隻是那人定是隐藏得極深,文侯也一定命他無論如何不得現身,蕭心玉的死不值得他暴露身份吧。

     文侯轉過身,背起手道:“不管怎麼說,此事總算還是圓滿。

    陶守拙,哼哼。

    ” 他又從鼻子裡哼了兩聲,我隻覺一寒,心知文侯定已在打算對付陶守拙了。

    現在陶守拙還有用,日後蛇人真的被擊退,那文侯一定會先對付他。

     對于文侯來說,任何人都隻是一件工具,用完了就可以扔掉。

    邵風觀能被犧牲,我又何嘗不能?這次派我前往天水省,隻怕文侯也已做好了我被周諾殺掉的打算。

    他就算說把我當兒子看待,但他的兒子究竟隻有甄以甯一個。

     文侯背着手似在想着什麼,我不安地跪在地上,也不敢起身,半晌,文侯才轉過頭道:“楚休紅,前鋒營眼下還有多少人?” “禀大人,尚餘八百多人。

    ” 文侯點了點頭:“八百人。

    隻要運用得當,八百精兵足以抵得百萬雄師。

    起來吧。

    ” 我站起身,仍然有些不安。

    他也沒看完,隻是道:“明天你早點起身,到北門等我。

    ” “是。

    ”我也不敢多說,答應一聲,告辭出去。

    走出文侯府時,身上仍是感得到背上的涼意。

     文侯信任我麼?隻怕未必。

    如果有必要,他随時可以把我放棄吧。

    我騎在馬上,有些茫然地看着天空。

    周圍不時有人忙忙碌碌地走過,在這個時代,每個人都同樣的朝不保夕,所以都是活得一天是一天。

     天陰沉了下來,似乎要下雪。

     第二天一大早,我把前鋒營的事讓曹聞道跟錢文義兩人安排好後,獨自便向北門走去。

    剛到北門,天還沒亮,等了沒多久,一列馬車駛了過來,正是文侯的專車。

     等車近了,我跳下馬,跪在地上道:“大人,末将楚休紅聽令。

    ” 文侯撩起車簾,看見我後笑了笑:“楚休紅,你來得真早,進來吧。

    ” 我把飛羽交付文侯的一個侍從牽着,進了車。

    這車裡很大,幾乎有些象間小屋,文侯正盤腿坐在一張毯上,面前是一張小案,上面有個炭爐。

    炭火正紅,上面烤着幾個餅,邊上則是一壺酒,也不知文侯怎麼想的,并沒放到火上溫着。

    車走得極是平穩,坐在裡面幾乎感覺不到車子在動。

    文侯拿了個小杯子給我倒了杯酒道:“還沒吃早飯吧,來,嘗嘗,這是新宰的小牛腰子餅,挺不錯。

    ” 他拿起一根尖頭筷子插了一個餅。

    這餅隻有杯口大,圓圓鼓鼓的,餅皮烤得焦黃酥脆,筷子紮進去時,從孔裡流出些油來,冒出一股香噴噴的白氣。

    文侯把餅遞給我,我謝了謝,接過餅來咬了一口。

    餅裡滾燙,牛腰子大概過了一層油,也不知加了些什麼調料,咬下去時鮮嫩無比,夾着烤得微焦的餅皮,味道極美。

    雖然很燙,我還是三口兩口就吃了下去。

     牛肉雖然不是太貴,但牛腰和牛舌卻是很貴重的美食,一般人都吃不起,這小牛腰子餅我以前連見都沒見過。

    文侯看着我大口大口吃着,他笑了笑道:“其實小牛腰子餅得配着冰鎮的葡萄酒喝,你喝口酒吧。

    ” 我根本沒聽說過葡萄酒這種名目,拿起杯子來看了看。

    這酒液是暗紅色的,在杯中象一塊紅寶石。

    雖然車很平穩,但杯子裡的酒還在微微顫動。

    我把酒倒進嘴裡,隻覺有一股鮮甜之味,酒雖不烈,和牛腰餅的味道混合在一處,的确是種不曾嘗到過的享受。

    文侯也拿起一杯酒道:“這紅葡萄酒是以牛血着色,冰着喝味道最佳,楚休紅,你喝着如何?” 我把嘴裡的食物咽下去,道:“大人,我從來不曾吃過這般好吃的東西。

    ” 文侯笑了笑:“那你多吃點吧,等一會還得出力氣。

    ” 出力氣?我有些發呆,也不知他這話是什麼意思。

    文侯卻不再看我,撩起窗簾看着外面。

    車已出了北門,正走在官道上。

    北門外自倭莊島夷叛亂被斬盡殺絕後,一下子變得冷冷清清,此時天已快亮了,這條官道上卻難得有人。

     我又吃了兩個餅,車子一晃,轉而上坡。

    官道是通往句羅島的,并不上山,那我們現在已經離開官道了?我也不敢問文侯要帶我去哪兒,隻是端坐着不動。

    文侯見我不吃了,道:“吃飽了麼?” “禀大人,飽了。

    ” 文侯臉上又露出一絲莫測高深的微笑:“那就好。

    ” 車子不知轉過幾道彎,隻覺外面越來越暗,天是陰天,我們又穿行在山林中,便更加陰暗。

    忽然車子一晃後停了下來,有人道:“文侯大人,末将畢炜聽令。

    ” 我一直以為畢炜在助守北甯城,沒想到他竟然已經回來了。

    文侯跳下車,我跟着他下去。

    一下車,便見畢炜筆直地站在車前,正行着個軍禮。

    雖然他的軍銜比我高一級,但這個軍禮無意中也是向我行的。

    我不禁有些得意地想着,看了看他。

    畢炜見我也從文侯車裡出來,大吃一驚,道:“大人,他……” “楚将軍平天水省剛回來,明日要與滄瀾一同上殿受賞,我帶他來看看。

    ” 文侯仍是微微笑着。

    他個頭不高,比畢炜幾乎要矮一個頭,比我也要矮半個,但談吐間卻象是在俯視着一般。

    我也向畢炜行了一禮,道:“畢将軍,末将楚休紅見過畢将軍。

    ” 我雖然也算文侯看中的紅人,但畢炜到底是偏将軍,軍銜比我要高一級,據說快要和鄧滄瀾一同晉為副将軍了。

    如果此事屬實,朝中便是十三伯也隻是副将軍,畢炜和鄧滄瀾年紀輕輕,居然要與前輩名将并列,實在是前所未有的事。

     畢炜也沒多說,隻是道:“大人,鄧兄怎麼沒來?” 他大概覺得鄧滄瀾無論如何,地位也該在我之上,文侯居然叫我而不叫鄧滄瀾,實在有些不可思議。

    文侯道:“滄瀾剛到,他的船還有些事要做。

    龍友呢?” 畢炜又行了個軍禮道:“張員外正在裡面準備,請大人檢閱。

    ” 張龍友原來在這裡。

    我回來後不曾見過張龍友,薛文亦也說少見他,原來文侯真的有大用。

    我不知張龍友在做些什麼,文侯已向裡走去,我和畢炜連忙跟了上去。

     走了沒幾步,文侯突然站住了。

    我隻道又出了什麼事,卻見文侯擡起頭看了看天道:“下雪了。

    ” 今年入冬以來帝都已經下過好幾次雪,現在已到了殘冬,沒想到還是下起雪來。

    雪片紛紛,漫天皆白,這場雪下得也真是急。

    我伸出手,一片雪花落到掌心,登時化成了水。

    文侯看着天空,突然低聲道:“十年戰血滌征塵,白雪紛紛一歲新。

    萬裡山河非舊色,此身猶是去年人。

    ” 這是當初大帝得國時前朝老臣王阗寫的一首《新朝元年新春日遇雪有所思》。

    那一年,帝國在血與火中建立起來了,但由于太急,那些前朝死義之臣的屍首都還沒有完全掩埋,因此有些遺老咬牙切齒地罵帝國是“屍身築起之國”,說是國祚定不久長。

    王阗是前朝太師,卻沒有在大帝攻破帝都時自盡殉國,反倒率百官投降,也被遺老們罵得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