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林飛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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紛紛避出廳外。

    新娘子倒很沉得住氣,垂首而立,默不作聲,好像獨自在思索什麼心事。

     頃刻間,賓客盡散,紅燭高燒的喜堂,轉瞬即将變成戰場。

     羅天保雙手抱拳,道: “羅某身為主人,不敢失禮,更不願喜堂沾染血腥,謹再勸諸位一句話,此時罷手,諸位仍是羅家堡的貴賓,若等兵戎相見,那時後悔就來不及了。

    ” 蜘蛛翁笑道: “事到如今,還說客氣話做什麼,聽說你的百摺如意軟刀是武林一寶,何不取出來讓咱們見識見識?” 羅天保道: “好!” 探手腰際,輕輕一按扣簧,抽出一條皮帶似的兵刃。

     那東西長約四尺,寬僅二尺,通體烏黑,滿布節扣、乍看,好像是用許多薄鐵片串成的腰帶。

     羅天保兩手一合,全帶摺疊宛如扇盒,厚不過一握,再輕輕一抖,嘩啦一聲,突然堅挺筆直,刃鋒分明,變成一柄狹長的薄刀。

     蜘蛛翁脫口贊道: “果然是柄好刀!” 羅天保既無傲色,也未謙謝,一翻腕,刀藏肘後,微微欠了欠身,道: “哪一位願先指教?” 他兵刃一人手,面色顯得一片平靜,好像跟先前完全換了一個人,足見其在刀法上的造詣,實已達心與神會,神與刀合的精純境界。

     由此也可證明,羅天保絕不是等閑人物,羅家堡能在短短數年内崛起武林,更非幸緻。

     長城五友已經領教過他的武功,人人全神戒備,沒有答話。

     五個人仿佛都已預感到,這一戰,無論勝負,都必然是一場艱苦之戰。

     隻有蜘蛛翁好像沒當作一回事,笑笑道: “打旗的先上,笨鳥兒先飛,我老人家當仁不讓,先領教你那追魂七斬,究竟快到什麼程度?” 羅天保腳下斜退一步,道: “老前輩請!” 蜘蛛翁道: “我雖然老,你也不年輕了,咱們誰也别客套,說幹就幹!” 他真說的老實話,第一個“幹”字才出口,人已從喜案上躍起,向羅天保撲去。

     羅天保低喝一聲: “來得好!” 身形斜跨,左腿弓,右腿箭,狹長薄刀已閃電般疾揮而出。

     一個是赤手空拳飛身前撲,一個卻是蓄勢以待,刀出如風,無論在兵刃和氣勢上,羅天保都穩操勝券。

     長城五友目睹險狀,都不禁替蜘蛛翁暗捏一把冷汗。

     但,羅天保一刀揮出,卻劈了個空。

     原來蜘蛛翁在縱身躍起時,手中已同時飛出一條細絲,疾感向屋頂橫梁,整個人就像一隻懸空的蜘蛛,一沉一升,恰好避開了刀勢。

     待羅天保刀招用老,卻又突然向下一沉,雙足連環踢出。

     羅天保一刀劈空,毫不遲疑,急忙仰身扭腰,一個怪蟒翻身,貼着地面滾出三四尺。

     幸虧他閃得快,蜘蛛翁的左足尖,正好從他胸前數寸處踢過差一點就踢中他的“将台” 穴。

     長城五友始而驚,繼而喜,這時又廢然若失,暗叫“可惜!可惜!”蜘蛛翁輕抖細絲,飄身落地,調侃道: “閣下的追魂七斬,什麼時候改成逃命翻滾了?” 羅天保既不羞惱,也不氣餒,隻平靜地答道: “羅某人并沒有落敗。

    ” 蜘蛛翁笑道: “那一定是我老人家落敗了,咱好還要不要重新來過?” 羅天保道: “任憑老前輩。

    ” 蜘蛛翁道: “咱們再動手,可不許在地上打滾了,誰打滾就算誰輸,你同意不同意?” 羅天保仍然平靜地道: “在下遵命?” 蜘蛛翁雙掌一拍,道: “那就快動手呀,還等什麼?” 他一直用話相激,似乎急于要羅天保先出手,然後覓機趁隙反擊,因為他手無寸鐵,而羅天保卻有一柄伸縮自如的寶刀,形勢上已經先吃了虧,隻有在巧妙手法中才能求得勝算。

     然而,羅天保不知是尊老重賢? 還是别有打算,偏偏不肯先出手。

     隻見他舉刀平胸,深吸一口氣,又緩緩吐出,語氣依然十分平和,一字一字道: “在下身為地主,還是請前輩先賜招吧!” 醉丐冷眼旁觀,不覺皺起了眉頭。

     鐵傘道人低問道: “這老頭子是怎麼搞的?擊不成,幹嘛盡跟姓羅的客氣起來?” 醉丐搖搖頭,道: “你們不知道,老頭子是沒有必勝的把握,才想激使羅天保先出手。

    ” 鐵傘道人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