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岘山失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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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你已見過,你我并無深仇,我不打算殺你。

    ” 忽聽“麒兒”尖聲叫道:“不成!不成!二公子,這人功夫特别,掌力傷不了他……” 宣威更為着急,接口叫道:“二哥,你不用劍,幹脆讓我上。

    ” 步子一踏,就待向呼延恭撲去。

     華雲龍左臂一伸,一把将他拉住,微笑道:“威弟聽我講,刀劍鋒利,出手難免見血,咱們首在救人,也讓他們學習一點仁厚之道,再者,我已用劍殺了他們一人,該讓他們見識一點其他的武功了。

    ” 麒兒怨聲道:“兒好迂腐,你不殺他,他要殺你啊!” 華雲龍道:“不會的,他的目的乃是将我擒住,返回星宿海去邀功。

    ” 呼延恭放聲一笑,道:“算你心思缜密。

    也罷,老大索性讓你占個便宜,咱們以百招為限,百招之内,如果不分勝負,便算老夫落敗,一切聽你所命。

    ” 他自負身懷獨門絕藝,掌指之力對他不生作用,更認定華雲龍“神虺”之毒未除,功力定然大打折扣,不用兵刀,已是有勝無敗之局,故此一邊說話,一邊将那銀白絢爛的蒼龍腰帶系回了腰際。

     由于此一舉動,宜威始才稍為放心一點,乃道:“我警告你,你若再用鬼計,我可不管你們的約定。

    ” 呼延恭傲然一笑,抱拳一拱,道:“華老二,你可以出手了。

    ” 華雲龍道聲:“有僭”,跨前一步,一掌擊了過去。

     他這一掌斂精蓄銳,含勁未發,的是名家手法,那掌式罩定了呼延恭的頭臉前胸,可虛可實,呼延恭若是應付不當,頓時便有傷敗之慮。

     呼延恭眼看來掌的架式,心頭暗暗吃驚,忖道:“這小兒倒也有點真才實學,我可不能大意了。

    ” 當下不敢怠慢,橫拳一栓,搶步進步,以攻還攻,迎将上去。

     華雲龍喝一聲“好!”左臂一揮,身子一轉,一招“餓虎攫羊”,連削帶劈,猛朝對方肩背之間拍去。

     呼延恭奉命而來,早從魔教東郭教主研讨過華天虹當年的絕技,一見此招,便知此招系由“困獸之鬥”演繹而成,不能強接。

     他臨敵經驗極為豐富,既知對手的武功路數,自有他破解進擊之法。

     隻見他腳下虛點,身形往左邊倒了下去,緊接着忽聞指節暴響之聲,華雲龍呆得一呆,他已長身而起,右掌屈指如鈎,掌心中空,蓦然吐氣如雷,“嘿”的一聲大喝,一拳前華雲龍胸口擊去。

     這是“虛字拳”。

     “虛空拳”法武林少見,但在“天化劄記”上卻有識我,當年那“天化劄記”交由長孫博保有,長孫博與白嘯天的交情極深,乃是聰角之交,因之也常到“落霞山莊”走動。

    華雲龍深得外公喜愛,也極得長孫博的歡心,故此對“天化劄記”也曾覽及,如今呼延恭用上了“虛空拳”法,要想傷華雲龍,自然難以得逞。

     然則,華雲龍卻也不知這套“虛空拳”法妙奧何在,于是骈指如戟,猛然朝那中空的掌心點去。

     隻聽呼延恭哈哈一笑,頓時化拳如掌,避過指風,一掌擊向華雲龍的丹田。

     華雲龍一見對方應變之神速,不覺駭然忖道:“此人好似熟知咱們華家的武功路數,不僅能以避實就虛,适時還擊,而且出手如電,迅捷無倫,我可不能墨守成規,專以‘蚩尤七解’或是‘孤雲掌法’對敵了。

    ” 原來适才骈指點出的招術,正是“蚩尤七解”的變化則用。

    “蚩尤七解”可掌可指,全是進攻的手法,不明底細之人萬難破解,故之華雲龍一見對方化拳為掌,猛然下擊丹田要害,頓時便知呼延恭深悉個中之奧妙,那便難以奏功了。

     他疑念未畢,已自飛起一腿,霍然踢出,緊接着反掌一揮,猛然朝呼延恭的“耳據”括去。

     這一掌一腿,全在旋身避招中發出,毫無招式可言,但卻呼嘯有聲,勇猛異常,呼延恭不慮有此,連忙長身而起,急急退出三步。

     呼延恭自非等閑之輩,他甫退又進,倏地大喝一聲,右臂“劈啪”一陣亂響,立時展開魔教一脈的“離心奪命掌”法,以疾雷迅電之勢,直向華雲龍頭臉攻去。

     華雲龍正拟乘勢搶攻,蓦見掌影翻飛,直向頭臉逼來,當下毫不猶豫,左臂一揮,“孤雲掌法”又複自然展出,迎着掌影擊了過去。

     隻聽啪的一聲脆響,雙掌接實,二人的身子同時一幌,閃電般盤旋一匝,然後便是拳來掌去,迅捷無論的對拆起來。

     這二人都是一代頂尖高手,略一交鋒,同都試出對方的斤兩,二人心中同樣明白,若論眼下的内力,誰也強不過誰,勝負之數,就要看他們兩人的武學造詣和臨敵的經驗了。

     轉眼間,他二人此進彼退,你攻我守,業已對拆了三十餘招。

     這一輪疾攻,有如狂風暴雨一般,既猛且疾,連四外觀戰之人也看得透不過氣來。

     華天虹所學既博,兼又精湛,舉手投足,都是對方的要害,隻因他“神虺”之毒未除,心理大受影響,時時都在耽心所中之毒突然發作,因之未能全力施為,唯恐一擊不中,予敵以可乘之機,每每坐失取勝的機緣,看得宜威暗暗跌足不已。

     呼延恭無疑是魔教中數一數二的人物,其所學之雜,幾乎不下當年的東郭發,但因華雲龍早有警惕,不以整套武學對敵,出手虛虛實實,變化萬千,緻使他疑念疊起,不敢貿下殺手,唯恐上了華雲龍的圈套。

     如此又對拆了五六十招,眼看百招将滿,勝負之數,仍然不見端倪。

     這時,“麒兒”早已來到宣威身側,他沉不住氣,悄聲低語道:“小……少爺,您記數了麼?” 宣威躁急地道:“不要吵。

    ” “麒兒”急聲道:“不行啊!九十三招了,二公子不下殺手,如何善後呢?” 宣威全神貫注在鬥場之中,沒好氣的道:“你說為何善後?” “麒兒”道:“那個老家夥不畏掌指之力,二公子不肯用劍,再打下去也是白費氣力,我看還是您出手吧!” 宣威不耐其煩,回眸怒聲道:“你好唠叨,小心擾亂二公子的心神,看我不整治你。

    ” “麒兒”嘴唇一撅,道:“麒兒實話實講嘛!” 這一番對話,場中的華雲龍與呼延恭全都聽得清清楚楚。

     華雲龍暗暗後悔不疊,忖道:“說來真是我失策了,我借用劍,何至于打得這般吃力……” 呼延恭則自竊喜,亦自怨忖道:“真是該死!我顧忌什麼呢,掌指之力對我無損,我何不放手施為?哈哈!幸虧這得個小兒提醒老夫,否則的話,縱然能百招以内獲勝,老夫的顔面也無光彩……” 他這樣一想,頓時精神大振,奮起神勇,敞開門戶,一味強攻起來。

     刹時間,但見他手法一變,“天魔掌”、“化骨神拳”、佛門秘學“大手印”、“璇玑捐力”,以至于“通臂魔掌”、“五鬼陰風爪”,一招緊接一招,源源出籠,全是奇招絕學,連綿不絕地退向華雲龍頭臉胸腹之間急急攻去。

     這樣一來,華雲龍可就慘了。

     他聞言暗自後悔,心神難免不能專一,再經呼延恭一輪強攻,立時失去先機,節節後退了,無還手之力。

     片刻間,華雲龍滿頭大汗,喘息之聲隐隐可聞,差幸他輕功卓絕,左閃右閃,終能履險如夷,支持着不敗之局。

     這時已是第九十九招,再有一招,約定的招數便已屆滿,華雲龍隻要維持眼下的局面,便可和而得勝。

     這一刻,觀戰之人比激戰中人還要緊張,尤其是小“麒兒”,小“麒兒”沉不住氣,不覺脫口歡呼道:“還有一招了,懷有一招了,二公子,您小心啊!” 突然間,隻聽華雲龍一聲龍吟,身子蓦然撥起三丈,接着腰肢一擰,頭下足上,一式“蒼鷹斂翅”,臨空劃了一道圓弧,猛然朝呼延恭的頭頂撲了下去。

     原來華雲龍倏失先機,被逼處在下風,累得滿頭大汗,心中之懊惱,當真是無以複加,一聽“麒兒”歡聲高呼,說是僅剩一招,其焦急的程度,不竟又陡增一倍。

     須知華雲龍正當血氣方剛之年,性氣之高傲自屬常情,他不願因循而獲勝,更不願失手而落敗,他要維護華家的聲譽,更要為自己樹立聲威,因之,“麒兒”這一喊,反倒激起他一股前所未有的傲氣,再也不顧體内的“神虺”之毒是否發作,鬥然間陡運真力,足下一點,脫出了呼延恭的掌力範疇,騰身飛躍而起。

     他躍起空中,随即擰腰盤旋,乘隙下撲,一隻見他左臂一掄,先行劈出一股剛猛的掌力,繼而右手中指一挺,一式“襲而死之”,霍然朝呼延恭的“華蓋穴”點去。

     這突然的變化,乃是瞬眼間事。

    這時呼延恭剛剛使出一招“神龍探爪”,意圖拿住華雲龍的肩井。

    他想的十分如意,認為華雲龍縱能避過這一招,但在倉惶後退中,隻要原式不變,赓續追擊過去,華雲龍決難全身而退,那時縱在百招之外,由于招式未變,誰又能判他落敗? 讵料想得固然如意,事實卻大大出乎意料之外,等他發覺華雲龍的身形突然消失,剛猛無俦的掌力與峻急無論的指風已經急襲而至了。

     這一下,吓壞了呼延恭,也吓壞了宣威。

     宣威乃因呼延恭不畏掌指之力,唯恐華雲龍步上“麒兒”的覆轍,被呼延恭獨門防身之技所震傷,呼延恭則是由于變起倉猝,事出意外,一時張皇失措,失了主宰,因之,驚呼尖叫之聲同時脫口而出,宣威更是人随聲起,急急撲了過去。

     就在宣威騰身撲出之際,華雲龍的掌力已經擊中呼延恭的肩胛,而華雲龍右手的指力,并已後先發至,點中了呼延恭的胸口。

     隻聽呼延恭一聲問哼,繼而兩手撫胸,腳下颠了幾颠,踉踉跄跄的跌了出去,駭然叫道:“你……你……” 情勢演變至此,便連宣威也怔住了。

     隻見華雲龍臉色慘白,但卻挺立如神,肅容說道:“我勝了,閣下理該履行諾言,立即退走。

    ” 呼延恭“哇”地吐出一灘鮮血,口齒啟動,似想講些什麼,然而頓了一頓,竟自轉過身去,吩咐一幹徒衆道:“撤去神品,留下人來,咱們走。

    ” 話聲一落,轉身又道:“華老二,老夫看作頗有英雄氣概,不忍你受刑而死,老夫坦直告訴你,本教的‘神虺噬心’之刑無從化解,你如感覺不能忍受,盼你自動前往本教報到。

    ” 華雲龍微微一笑,道:“死生有命,不勞閣下挂懷,你走吧!” 這時,魔教中人早已遵命收回阮紅玉身上毒物,呼延恭一聲冷笑,再也不願多言,當下由一名黃袍道人扶持,相率撤離了岘山之巅。

     山風飒飒,這岘山之巅的陰霾,并未因魔教中人默然撤走,稍見開朗,阮紅玉仍舊赤身露體躺在藤架之上,華雲龍的臉色,更是愈來愈灰敗,幾乎不見一絲血氣。

     宣威與“麒兒”仍在怔楞之中,主仆二人幾疑眼前的事實乃是幻覺。

     移時,華雲龍的身子微微一陣顫抖,忽然叫道:“威弟……” 宣威聞聲一震,急急奔了過去,駭然道:“二哥,你……你怎麼啦?” 華雲龍愈抖愈厲害,音調也變了,斷斷續續的道:“我……我……雖勝猶敗……” 言猶未畢,身子一陣搖幌,顯然支持不住。

     宣威急急将他扶住,焦急地直:“你……你究竟怎麼啦?可是被那老兒震傷了?” 華雲龍搖一搖頭,道:“不是的,我……我的……毒……毒……勝毒……” 宣威凜然一震,道:“你是說‘神虺’之毒發作了?” 華雲龍點一點頭,口齒啟動,卻是無力講話。

     此刻,他顯然痛苦不堪,額上豆大的汗珠直冒,眼神早已失去原有的光彩,身軀的顫抖有增無已,宣威察言觀色,頓時手足無措,失去了主宰。

     “麒兒”侍立一側,連忙說道:“小少爺,你讓二公子躺下吧!二公子奮力卻敵,引發了潛伏的虺毒,不适宜久戰的。

    ” 宣威連忙席地而坐,将華雲龍的上體擱在腿上,然後右掌輕撫他的“丹田”,緩緩地輸入一縷真氣,柔聲說道:“二哥,你就這樣躺着,讓我試試看,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