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六 章 殺人滅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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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聞,不加理會飛奔而走。

     母女不便追趕,以免引起誤會。

     “這是個什麼樣的人?令人莫測高深。

    ”穿雲玉燕向西走,一面說:“他的武功駭人聽聞,一劍魂飛是江南七劍客之一,竟然一照面便任由宰割。

    奇怪!江湖上怎麼從沒聽過如此高明的高手?” “娘,女兒覺得……” “覺得什麼?” “他的眼神,女兒有似曾相識的感覺。

    ” “這人的年紀,該已四十出頭,相貌平凡别無特征,天下間這種人成千上萬。

    你已經在江湖遨遊了一些時日,見過的人太多太多,似曾相識是正常的事,毫不足怪。

    ”穿雲玉燕為女兒釋疑:“為娘知道的是,這人是友非敵,日後見了他,你必須對他保持尊敬,不可任性胡來,惹火了他後果非常嚴重,他的武功,決不是我們三五個人所能應付得了的。

    趕兩步,早些和你爹會合。

    ” 母女倆腳下一緊,也就把話岔開了。

     旱天雷坐在河堤上,悠閑地觀賞河下穿梭不絕的大小船隻往來。

     有些船用槳,有些用橹,隻有大型的船隻,使用風帆航行。

     有些船艇由女性駕駛,尤其是女性用橹,柳腰輕扭,臀浪款擺,的确有甚高的可看性。

     但看了她們辛勞的面孔與粗糙的穿着,難免有點不忍和憐惜,心地善良的人,委實感覺不出美感。

     這條山塘河是大運河的支流,從闾門的城河分水,經虎丘流入浒墅關,與大運河會合,通常隻有小型船隻往來,而且以至虎丘的遊船為主。

    小型船隻則走南面的上塘河,至楓橋進入大運河。

     他表面悠閑,心中卻不安靜。

     來蘇州已經好些日子了,迄今仍沒将普惠忠賢祠的内外情勢摸清。

     今天他扮成孫浩,深入祠内偵查,雖則已大概摸清内部的建築格局,但警衛的布置情形仍然無法弄清,警衛布置晝夜不同,得費不少工夫。

     他的目标是普惠忠賢祠,祠内有價值數十萬的珍寶和金銀。

     天下各地,有許多谄媚魏奸的無恥狗官,建造了百餘座魏奸的生祠,祠内都有巨額的金銀珠寶,因為魏奸早已示意,生祠内的塑像必須中空,裡面必須用金銀珍寶做内髒,像必須用沉香木雕制。

     上有天堂,下有蘇杭;蘇杭最富裕,富豪甲天下,所搜刮的珍寶也就最多,有些珍寶是無價的絕品。

     蘇州普惠忠賢祠,杭州普德忠賢祠,兩祠的華麗為天下各祠之最,珍寶也為天下各祠之最。

     所以,才會引起大盜旱天雷的注意。

     今年五月間,他襲擊魏奸的故裡,火焚河間府魏家的顧命元臣生祠,打碎了沉香木雕制的魏奸坐像,攫走了腹内和頭顱裡面價值百萬的金珠寶玩。

     除了蘇杭兩地的生祠外,珠寶最豐盛的,就是顧命元臣生祠,魏奸因此而暴跳如雷,頒示天下要捉旱天雷零刀碎剮。

     他以姬玄華的身份鬧事,意在吸引大批走狗入太湖追逐,可惜未能如願,高手走狗們根本不理會姬玄華這個剛出道遨遊的小輩,隻派了一些二流人物入湖追蹤,令他大感失望。

     “我得冒險夜間前往踩探。

    ”他面對河水自言自語:“可是……可是萬一打草驚蛇,豈不前功盡棄?這裡防守的人不是普通的打手丁勇,我雙拳難敵四手。

    他娘的!真是煩人。

    ” 他必須利用一切有利的情勢,思路立即轉入穿雲玉燕母女身上。

     高黛的活潑刁蠻形象,也讓他印象深刻,有反感,也有喜愛。

     “我真該利用仇敵的力量,來吸引走狗們的注意,誘使走狗們把力量分散,豈不利于大計的進行?”他自問突然又搖搖頭:“罷了,把她們推入危險的邊緣,于心不忍,高家畢竟是俠義道中的英雄豪傑。

    ” 他是江洋大盜,五嶽狂客是俠義英雄,先天上已水火不容,所以他把高家的人當作仇敵,雖則雙方從未謀面,更下曾攀仇結怨。

     隻要他能暗中推五嶽狂客一把,冒充或假扮俠義門人,在織造署進出幾次制造糾紛,東廠的檔頭們,以及李太監的爪牙,必定大舉向五嶽狂客一群俠義英雄問罪興師,他就可以乘機混水摸魚,遂行洗劫普惠忠賢祠的大計了。

     但他不能這樣做,而且五嶽狂客正召集同道,向東廠的特務尋仇,不顧後果不畏強權,就憑五嶽狂客這份豪氣,就讓他對這些不怕殺頭抄家的俠義英雄們,平空增加了三五分好感和尊敬,怎忍心推波助瀾,把這些英雄豪傑推入更危險的邊緣? 他放棄利用高家的念頭,目光回到河下,銳利的目光,留意往來船隻的可疑征候。

     他已經得到确切的消息,經常有身份極高的走狗,乘船往來于府城與虎丘,尤其是申牌初左右,必定有一批人悄然到達魏好生祠,必定是夜間加強警戒的主力。

     他必須查出這些人的底細,知己不知彼是十分危險的事,不了解對方的真正實力,闖進去容易,出來可就難了,隻要被一個高手名宿纏住,大事休矣? 走狗們派在外面查緝的人,名義上隻能算二流人物,武功與江湖威望已經很高了,隻能算是供奔走的眼線跑腿,而那些隐身在暗處的高手名宿,必定是極為可怕的牛鬼蛇神邪魔外道,這些人是他最嚴重的威脅。

     河堤也是附近的村落的通道,也是河兩岸交通船隻的靠泊處,因此經常有人往來,有鄉民也有遊客。

     兩個遊客打扮的人,從西向東走,一面走一面談笑風生,逐漸接近他處身的大柳樹下。

     他目力超人,聽覺也超人。

    對方接近至三十步左右,低聲的細語他也聽得一清二楚。

     “秦老匹夫見利忘義,出賣好友,假傳口信變更會合處,引誘五嶽狂客的妻女,前往錦繡橋會合,你看成功的機率有多少?”那位目露冷電的人向同伴問。

     “有三位前輩出馬,應該有八九成。

    ”另一位長了酒糟鼻的人冷冷一笑:“秦老匹夫其實也是不得已,萬總管已查出他的妻兒隐居處,用他侄兒一家男女的生死為要挾,逼他變節出賣朋友,他能不答應嗎?為親友的生死而出賣朋友,是值得原諒的。

    ” “你算了吧,秦老匹夫本來就不是個好東西,明裡他是有聲望的俠義英雄,暗中卻是黑道朋友的撐腰人。

    這種欺世盜名的貨色,一旦面臨利害抉擇,利之所趨,不但可以出賣朋友,也可出賣自己,哼!萬總管如果不勒令知府寇慎撥發一千兩銀票,老匹夫豈肯為了侄兒的安全出賣朋友?那一千兩銀子在作怪,老兄。

    ” 兩人談笑而過,忽略了大樹後坐觀河景的人。

    其實也說不上忽略,兩人說話的聲音甚低,三五步外的人也無法聽清,根本不怕話傳六耳。

     兩人逐漸遠去,他立即整衣而起急急西奔—— 無涯掃校,獨家連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