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不在場證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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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的孤獨感從脊背涼飕飕地竄了上來。

     她走到可以清楚地看到窗外的位置,就在那時,夾雜在暴風雪的咻咻聲響中,似乎傳來一絲微弱的叫喊聲。

     3 “啊!” 那慘叫聲幾乎被風雪紛飛的聲響掩蓋了。

     金田一立刻踩着腳下深及膝蓋的雪,朝發出悲慘叫聲的方向跑了過去。

     由于大風雪的關系,隻能看清三公尺以内的東西,但映入眼簾的卻是非常清楚的…… 紅色夾克! 就在不久前才分手的亂步,此時好像被埋在雪堆中,筋疲力竭地靠在小木屋的牆邊。

     “亂步!” 金田一叫着。

     亂步的嘴邊還流着黑黑的血,那紅色手織的大圍巾,也被血染成了棕褐色…… 他的雙眼緊閉着,小木屋的燈光和金田一手裡的手電筒冷酷地照在亂步蒼白如紙的臉上。

     此刻,亂步的頭發像老人一樣雪白,身子也因為被雪凍僵的關系,猶如百貨公司櫥窗内的服飾模特兒。

     “死了……死了……” 華生猛地往雪地裡跪下去,喃喃地說着。

     而金田一則不管華生,繼續拚命地喊叫:“亂步、亂步!你怎麼樣了?是誰幹的?亂步,你振作點!” 亂步那猶如石膏像般一動也不動的唇,突然微佛地抽動了一下,然後紅色夾克下的胸膛稍稍地鼓了起來。

     亂步那早已失去血色的唇吃力地吐出一句:“瑪……” “亂步,再說一次,亂步!” 金田一死命地搖着亂步的肩膀。

     史東則推開金田一,緊抓着亂步的手腕道:“不行了,他死了……” 就這樣,亂步再也沒有開口過。

     4 金田一、美雪、瑪麗亞、阿瑟、華生這五人在電腦山莊休息室裡。

     史東則在放有公用電話的大門口旁打電話給警察,然而已經過了五分鐘了,他還沒有回來。

     也許大家都在擔心今後還會發生什麼事,在暖爐旁的五個人誰也沒有開口說話,他們就像一群等着被判死刑的囚犯一般…… 由于關上了兩道窗,因此完全聽不見外面大風雪的聲音。

     為了打破這股沉悶的氣氛,華生從沙發站了起來,一邊幹咳幾聲,一邊彎着腰朝壁爐裡看去。

     就在華生拿着火鉗撥弄爐裡的灰燼時,休息室的門開了。

     開門的響聲就像槍聲般在休息室内回響,大家都緊張得像遭到天敵襲擊的小兔子一樣,露出驚恐萬分的表情。

     “大事不妙了!” 出現在門口的史東大叫道。

     華生立刻去了火鉗站起來。

     “發生了什麼事?警察怎麼說?他們應該立刻就會趕來,對不對?” “電話打不通,大門那裡的……公用電話和……廚房的電話都不通了,電話線斷了呀!“ 史東的舌頭都打結了。

     “斷了、斷了……該不會是這場暴風雪的緣故吧?” 華生恍惚地自言自語着。

     史東繼續吞吞吐吐地說:“不!是被人切斷的……兇手!一定是兇手幹的,他媽的!” 史東吐出了那忍耐已久的話語,雙肩不停地上下抖動着。

     聽完史東的話,有的人立刻以雙手捂着臉,有的人則仰望天花闆,更有人毫無意義地向空中揮舞拳頭。

     “啊!” 華生就像頓時被鬼附身似的,一邊大叫一邊在屋子裡來回踱步。

     “怎麼辦?我們該怎麼辦?” 阿瑟雙手掩面哭着說。

     “天啊!為什麼要讓我碰上這種事呢?我怎麼會這麼倒楣。

    ” 瑪麗亞叫着,然後也跟着哭了起來。

     此刻,隻有金田一冷靜沉着地觀察在場者的所有表情,他深怕遺漏了任何一個細節。

     金田一确信在這裡的其中一人就是兇手。

     在這四個膽怯的男女中,其中有一人肯定在說謊。

     而且這個人一點也不害怕,反而在暗暗竊喜着,并準備進行下一個步驟。

     他一定也早就知道電話不通的事,卻能掩飾得非常自然。

     金田一停止了對他們的觀察站起身來,他背向暖爐,站在能看到全員的位置上,對藏匿在這四人中的兇手默默地下了挑戰書:(等着吧! 我一定要揭開你的真面目。

    ) 5 “我不是兇手啊!” 瑪麗亞歇斯底裡的尖叫聲,響徹了整個休息室。

     收音機和電視機正報導着這場大風雪還得持續三天,而離山莊最近的民家也有十公裡之遠,要冒着這樣的大風雪前去求援,無疑是一種自殺行為。

     如果電話就這樣一直不通的話,也許出租小木屋的管理員會覺得可疑而采取什麼行動。

     但是,大夥總不能一直在這兒枯等那不知何時才會到來的援助吧! 因此要讓兇手現身,就隻有靠自己了。

     首當其沖被大家攻擊的,就是瑪麗亞。

     “怎麼會是我?為什麼我要殺亂步呢?這種事可不能亂說!” 瑪麗亞又氣又急地辯解。

     “我明明聽到亂步臨死前說出瑪麗亞的名字,史東和金田一也聽到了。

    ” 華生表情僵硬地說。

     “不!我聽到的隻有‘瑪’一個字而已,并沒有清楚聽到瑪麗亞三個字。

    ” 金田一說。

     史東也點點頭道:“我也是,應該說并沒有聽得很清楚,不過很像是‘瑪’……” “但是‘瑪’字開頭的名字,除了瑪麗亞之外還有誰呢?而且打電話給我們的……啊!對了,瑪麗亞不是帶了一個‘變聲器’來嗎?搞不好她就是用了那個……” 華生激動得鼻孔都漲大起來。

     “這話可不能亂說喔!那種小孩子的玩意兒到處都買得到,況且我可是有不在場的證明。

    ” 瑪麗亞緊張地沖到華生的面前為自己辯解。

     “等等!” 金田一趕緊制止他們倆繼續争吵。

     “光憑亂步的遺言就判定誰是兇手,那也太不公平了。

    瑪麗亞出現在休息室時,是在我和美雪來後的兩、三分鐘,而亂步則是被亂刀所刺,出血也十分嚴重,在那樣的情況下,是不可能活十幾二十分鐘的。

    我一向都很注意時間,所以我記得很清楚,也很肯定從瑪麗亞來休息室,到我們發現亂步時,大約有二十分鐘。

    如果是這樣的話,時間上就有矛盾了。

    ” “那麼金田一,到底誰是兇手呢?” 華生很失望地問着。

     “現在,先讓我們來确認大家的不在場證明好嗎?” 金田一說完後,便看了看在場的所有人。

     “好啊!就這麼辦。

    ” 史東就像衆人的代表似地率先同意。

     于是金田一開始整理起包括自己在内,以及所有人的不在場證明。

     “好,首先是‘僧正命案’的不在場證明,除了一直在一起的我和美雪之外,在場所有人都有不在場的證明。

    ” “你在說什麼啊?能不能再解釋得清楚一點?” 瑪麗亞說。

     阿一點點頭道:“嗯,簡單地說,亂步和阿瑟在僧正被殺害時,是在這休息室裡;而華生、史東和瑪麗亞在那段時間,也正在網路上交流。

    ” 大家對金田一的說法表示贊同,但史東馬上說道:“等一下,你怎麼知道僧正被殺害的時間?況且死後屍體僵硬程度的快慢,也會因氣溫或其他因素而改變……” “當然是有更确實的證據羅!” 金田一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