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撥雲見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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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卻見一截明晃晃的劍尖自心口直透出來。

    阿冰未及細想,軟劍向後疾揮,跟着轉過頭來。

    定眼望去,卻見羽靈臉色蒼白,咬唇立在牆角,左鬓少了一角,青絲飄飄,落向腳前。

    阿冰心頭一迷,呆呆瞧着他,嘴角露出奇怪神氣,既似迷惑,又似傷心。

    羽靈嘴微一哆嗦,卻沒說話,眼瞧着阿冰軟軟倒地。

     羽靈略一失神,便歎了口氣,伸手阖上阿冰的眼皮。

    卻聽阿淩冷笑道:“好啊,心痛了麼?”羽靈直起身子,笑道:“你說什麼話?我若心痛,怎會出手?但她對我到底真心一場,殺了她,心裡倒有些兒難過。

    ”他嘴裡說難過,面上卻笑眯眯,并無半分難過之意。

    梁蕭瞧得氣破胸膛:“這牛鼻子無恥之極,沒地丢了天下男子的臉面。

    今趟若能脫困,非宰了他不可。

    ” 阿淩冷笑一聲,道:“你既念着她,最好陪她上路,哼,省得你的好阿冰寂寞。

    ”羽靈笑嘻嘻地道:“乖淩兒,你吃什麼飛醋?出主意的是你,說嘴的又是你。

    唉,不過,這阿冰外面是一塊冰,心裡卻是一團火,略加引誘,便難自持;卻不似你,看是一團火,心裡卻是一塊冰。

    ” 阿淩将臉一沉,嗔怪道:“你變着法兒譏諷我麼?”羽靈右手将她摟入懷裡,左手卻在自己臉上打了一巴掌,道:“我亂說,該打嘴。

    我的乖淩兒裡外都是一團火,我卻是個雪捏的人兒,一見你面,便都化了。

    ”阿淩面容稍霁,伸指在羽靈白生生的額上戳了個紅印,嗔道:“我好端端一個女兒家,卻讓你這張甜嘴兒給騙啦。

    ”她語發嬌嗔,眉梢眼角卻春意甚濃。

    羽靈看得血脈贲張,上下其手,恨不得就地和她大肆親熱,阿淩嬌喘微微,作勢躲閃,羽靈看在眼裡,欲火更熾,忽聽阿淩嗔道:“喂,你看這是什麼地方?”羽靈聽得心頭一涼,悻悻罷手。

     阿淩整整衣衫,攏齊鬓發,踢了踢阿冰的屍首,笑道:“也多虧這賤人,要麼誰知藏寶窟便在這裡?哼,韓凝紫平日盡寵她,但不知瞧見她這副死相,是何臉色。

    ”她平日多與阿冰争寵,此時得刃夙敵,心頭快意,一轉眼,咯咯笑道,“阿雪,你當真是來救那個窩囊廢麼?”阿雪見得這輪變故,早已目定口呆,聽了這話,也不知如何回答。

    阿淩又笑道:“可惜你什麼都瞧見啦,姊姊當如何是好呢?”略一思索,歎道,“咱們好歹姊妹一場,我不能如阿冰般無情。

    這樣吧,我挖了你的眼珠,割去你的舌頭,再刺聾你的雙耳,砍斷你的兩手。

    從今往後,你想要洩漏今日之事,也是不能了。

    ” 羽靈撫掌笑道:“常言道:好死不如賴活。

    還是阿淩你心慈。

    ”阿淩白他一眼,道:“你這張蜜嘴兒,就會哄我開心。

    ”順手從阿冰屍身上拔出短劍,蛇腰扭擺,走到阿雪身前,方欲動手,卻見阿雪不懼反驚,雙眼瞪着門外。

    阿淩瞧她容色古怪,也回首顧望,這一看,幾乎兒便叫喚起來。

    羽靈見她驚恐模樣,猛然回頭,乍見韓凝紫如鬼如魅,靜悄悄立在門前。

     羽靈臉上倏地血色俱無。

    阿淩嬌軀一陣輕顫,忽地流淚道:“主人……”雙膝一軟,便向地上跪去,韓凝紫嘴角透出一絲冷笑,還未說話,忽見阿淩雙足陡撐,揮劍刺來。

    原來她自知不免一死,故而示弱惑敵,實則打定主意,拼死一搏。

    韓凝紫眼中殺機更濃,身子稍側,阿淩短劍刺空。

    韓凝紫左手一揮,已将阿淩右肘卸下,右掌成爪,咔咔兩聲,又将她左臂右腿卸了下來。

    羽靈心驚膽戰,趁着二人争鬥,嗖地奪門而出。

     韓凝紫咯咯嬌笑,奪下阿淩短劍,沖出門外。

    霎時間,隻聽羽靈發出長長的一聲慘呼。

    俄頃青影晃動,韓凝紫又提着羽靈,笑吟吟閃進門來。

    卻見羽靈渾身染血,腰部以下盡已不見。

    韓凝紫又是一聲嬌笑,将羽靈半個身子丢在地上。

    羽靈尚未就死,口中呵呵,雙手亂抓,一寸一寸地向阿淩爬了過來,并以手指蘸着身下鮮血,就地寫道:“苦,苦,苦……”連寫了八個苦字,爬至阿淩腳前,方才寂然不動了。

     如此慘景,阿淩端地生平未見,不待羽靈爬近,早已吓得昏了過去。

    韓凝紫摸摸她臉,寒氣入腦,阿淩蘇醒過來,瞧着韓凝紫,牙關得得直響,說不出一個字來。

    韓凝紫笑容依然極美,說道:“阿淩啊,這次的雷、楚兩家也是你引來的麼?”阿淩兩眼流淚,戰聲道:“阿淩錯了,主人饒命……”韓凝紫笑道:“我問你話呢?”阿淩挨不過,隻得道:“都是羽靈這死鬼做的,不幹我事。

    ” 韓凝紫笑道:“你欺他死無對證麼?哼,若非你說,他又怎麼知道純陽鐵盒之事?”阿淩臉色刷地慘白。

    韓凝紫搖了搖頭,蓦地手起劍落,刺入她心口,再不多瞧一眼,拔劍轉身,睨着阿雪咭咭笑道:“笨丫頭,你來做什麼呀?”提着劍步步走近,臉上笑吟吟的,眼神卻猶如寒冰。

    梁蕭一顆心提到嗓子眼上,但偏偏隔了一堵厚厚的石壁,枉自瞧着,卻沒半點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