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英雄救美結伴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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包巾取下,擦了擦手上的血,要施展輕功,踏上歸途,才覺兩腿原來也被飛石擦傷,行走限難。

    走了半天,才走出不多遠,四顧茫茫,仍是一片大漠,她空有一身絕藝,也無法飛越這浩瀚沙海。

     她心中十分難過,勉強掙紮着又往回走,直走了日色西傾,她還是看不到這沙漠的盡頭,腹中又饑又渴,而且雙腿疼痛。

     她便又卧在沙地上,歎了一口氣,待了一會,眼看天上的雲光又漸赴紅,天色又将漸入黃昏,鳳英心中更為懊煩,周身更是無力,索性閉上眼睛。

     這時,遠方一陣隐約的歌聲随風飄來,鳳英十分詫異,側身傾聽,唱的是: “天蒼蒼, 地茫茫, 風吹草低見牛羊! ……” 音調十分凄寂,聲音卻很為激昂渾厚,似是一個雄偉的男性所發。

     鳳英正驚訝地忖思:“這大漠之中,何來這等風雅的隐士?”耳邊隐隐又傳來一陣馬蹄之聲。

     鳳英頓吃一驚,趕緊翻身起來,雙腿一用力便即立起,藉着天際霞光一看,從遠處騎來數十匹馬,漸漸迫近。

     鳳英十分驚疑,心存幾分戒奮,挺立以待。

     将入視線以内,那數十騎忽然停住,其中一匹馬飛也似的馳來,馬上一個身材魁壯的蒙裝大漢,黑胡子亂生腮下,甚是猙獰。

     鳳英雖然在困疲之中,武功尚存,一見此人來意不善,便要迎拒。

     那大漢慎目一掃,見鳳英隻是孤弱一身,心中頗為不屑,便待上前擄她到馬上。

     遠方那數十騎中,陡然一聲大喝,聲音宏亮,以蒙語阻止道:“休要動她!” 立時,那數十騎馬蹄急驟,如暴雨忽至,長河下流,洶湧而至。

     為首一人,頭戴金箍披巾,身披大紅風氅,正是在賀蘭山額破廟之中,驚走海天一儒尉遲長子的蒙裝少年,此刻冷漠之狀未改,但眼中爍爍有光,似乎揉和絲微驚喜之色,卻也隻一瞬即逝。

     鳳英猶惱,他在賀蘭颠那等傲慢無禮之态,也冷冷一哼看了他一眼,不加理睬。

     蒙裝少年不顧鳳英如何表示不屑,一縱馬,沖到鳳英姑娘身側,伏鞍一勾,就将攬入臂彎,拉上馬鞍,貼身坐于他的胸前。

     鳳英姑娘出其不意被這蒙裝少年攬上馬鞍,又恚又窘,極力掙紮,才覺得此少年力大無窮,自己空有一身武功,竟掙不過他。

     若是猝然使出點穴手段,治倒此人,鳳英又覺于心不安,她感知少年此舉全為救自己脫出大漠,毫無惡意,隻是他為人粗擴豪放,不懂細膩慰貼,自己焉能兩度受人之援,反恩将仇報,猝然出手暗狙之理,隻可半不情願地任他攬在懷中。

     鳳英漸漸覺出這蒙裝少年的下颔壓貼在她臉頰之上,粗硬胡髦擦得她又癢又麻,使她芳心大跳,覺得有一種說不出的又羞又驚的味道。

     更加上那少年鼻息中飄出一股男子漢的氣息,鳳英姑娘連經挫折。

    女人潛在的依賴已萌生,她閉上雙口,有些不願睜開眼睛,不願動彈,竟是有些願意而放心地由這雄偉少年用他強壯的鐵臂抱住。

     這一絲願被那蒙裝少年保護的微妙心情,使鳳英生出許多複雜的感情,她心中晃映着少年的面貌表情,逐漸顯得鮮明和親近。

     她忽然感覺他那冷漠傲慢的表情,不再可惱,而正是顯示他堅決不屈的精神,尤其他一再援救自己,也正是一種凜然俠義的行為。

     她于頃刻間,竟對這同騎的蒙裝少年改了觀感,于是,她想到了,他是誰? 一路上留心旁觀,這蒙裝少年乃是這數十騎蒙古大漢的首領,那些人對他都極其凜然崇敬。

     這更使鳳英姑娘心中惑然,忖想:“他是一個蒙古牧場的主人?還是一個部落的少主?還是……難道竟是一個蒙古王子?” 不過有一點使她不解的是,是這蒙培裝少年的相貌中仍不失一股清秀氣質,似乎與一般蒙族之人不太相近,他未必即是漢人? 直到半夜,這批騎士才馳入一塊綠洲營火之地,此處先已有許多人居停,見了這批人進入,毫不驚訝,全無聲息地任他們自行闖入。

     蒙裝少年直将鳳英送入一個寬大的蒙古包中,裡面陳設豪華,一派富貴之氣,卻不顯是庸俗,方幾之上居然還陳放着一些書籍。

     鳳英姑娘疲憊之極,全失戒防之心,略進飲食,便倒卧地毯上一陣甜睡。

     一覺醒來,方覺陽光自篷帳縫隙中透入,她驚坐起來,覺得經一陣熟睡後精神恢複不少,傷處也減輕許多痛楚。

     她揭開帳簾向外一望,隻見熙攘之人不少,各自工作,隻是舉目所見都是男人,除了自己不見半個婦孺。

     她頓時打了個寒噤,暗道不好! 從眼前光景料斷,鳳英想到這一般人或許是橫行大漠之上的流匪,想不到自己竟糊裡糊塗陷入盜窟之中。

     但她一試全身,除了腿傷,手傷尚頗痛楚之外,疲意消退大半,精力業已恢複。

     她逐重又回蒙古包中,沿帳篷環環視一周,斷定這帳篷必是盜首所居,不過就這些書籍看來,此盜首竟是一個文武全材,不知何以竟陷入大漠成為流匪之首?莫非他是個懷才不遇之士,流落于沙漠,不得已才作了盜首? 想到這裡,那蒙裝少年的英俊面龐又出現眼前,她忖想,莫非他便是這般流匪之魁?此刻,鳳英眼光無意中投向一個大銅簡中插豎的幾十杆旗子。

     她心中一動,立即随手抽取其一,展開來一看,一面血紅的高旗幟,中間繡雙振翼待搏的大鷹,分明和她來時那群被殺害的殘屍中所見的怪旗一式無二,不禁脫口驚呼:“沙漠之鷹!” 蓦然,身後起了一個冷冰冰的卻極其堅定的聲音道:“不錯!我就是沙漠之鷹。

    ” 這竟是十分道地的官話,雖然聽得出不是久居京師中的人。

     鳳英詫然回顧,來者果然正是那個英俊的蒙裝少年。

     他臉上冷漠堅決之色不改,一雙深遂清澈的眸子逼視着鳳英道:“不過沙漠之鷹是畏我之人對我的稱号,我倒也願意接受,我本名雲俠青。

    ” 鳳英一聽他自認是沙漠之鷹,腦中立刻浮起昨日在大漠聽見兀鷹待啄、胡狼争噬的那群橫七豎八遺屍的慘相,不覺怒火中燒,忿然叱道:“你縱容部屬殘殺無辜境隊商客旅,實在是萬惡滔天!” 沙漠之鷹雲俠青冷冷道:“你怎麼知道他們就是無辜的隊商客旅?” 鳳英不防他竟有此一問,她雖素來靈慧,才思敏捷,此刻有些張口結舌,呐呐半晌,才道:“那你說他們都是些什麼人?該當你們這批流匪用這種慘酷手段對付他們,任他們曝骨黃沙之上?” 沙漠之鷹雲俠青略顯激憤地道:“他們?他們才是你所謂的流匪!在這大漠之上,北抵羅刹,南止長城,都有出沒無常的大小股群流匪,到處襲擊過往隊商客旅,殺劫淫掠,無惡不作。

    我代天行誅,為民除害,将這些惡徒的血肉膏吻胡狼之口、兀鷹之啄,誰說不當!” 這一番回話,大出鳳英姑娘意外,她雖不會據信一面之詞,但就這雲俠青的相貌及他在書案上陳列的書籍看來,他的話倒有幾分可信。

     鳳英不覺松馳了戒奮的神态,迳向一個皮凳子上落坐,複又向雲俠青問道:“聽你的話、看你相貌,不像是大漠中人,年紀又如此之輕,怎會到這邊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