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身遭污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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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一趟可以說把人都氣炸了,我們還是進城找個地方再說!” 房英聽了這回答,心中不由一愣。

    這時,他打量了夏芳芳一眼,倏然看出她衣衫上似乎還有一些污穢。

    那種污漬,正是鮮血發了黑的顔色。

     他心頭震了一震,急急道:“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此地說不一樣麼。

    ” 夏芳芳倒是沉住了氣,秀眸四下一張望,嬌聲道:“既然你心急要聽,就找個地方坐下談吧,總不能站着等天黑,我碰到的事也不是一二句話能說完的。

    ” 房英點點頭,于是二人就找了一座樹林,把馬系好,相對而坐。

    房英早已忍不住,急急道:“芳妹,你找到那些掌門沒有?” 夏芳芳憤然接口道:“找不到還好,就是找到了,才弄得一肚子窩襄氣,差點還賠上一條命!” 房英一愕道:“這話怎麼說!” 夏芳芳瞥了一個白眼,嬌聲道:“哼!這要問你。

    這些朋友,你倒底是怎麼交的,人家把你當仇敵看待,你卻在替人家賣命!” 房英大驚失色道:“這怎麼會呢?”夏芳芳嗤了一聲道:“怎麼你不相信我的話。

    我在中原,可說人不識,地不熟,還會挑撥離間不成?” “唉!”房英急得連連歎氣道:“芳妹,你為了我,仗義辛勞,愚兄感激不已。

    但你總要把經過說明白,我才能明白是怎麼一回事情啊!” 夏芳芳這才緩緩道:“我找到洛水‘掌中奇’須少白家中,那些掌門人果然在,開始他們對我身分懷疑,盤問我的身份……” 房英插口道:“你說我,他們不就明白了!” 夏芳芳冷笑道:“嘿!就因為我急忙先擡出你這塊招牌,他們一個個神色都不禁一變,問我你在那裡。

    ” 房英一震道:“我在武當進行的事,你說了沒有!” 夏芳芳歎口氣道:“我當然說明白啊!同時要武當掌門立刻動身。

    哪知那個老道士卻慢吞吞地沉思半晌對我說,事情要經過考慮,再決定行程!” 房英怔怔道:“唉!武當清虛前輩怎麼這般猶疑糊塗,連我的話也不相信起來,你告訴他們不能延緩的理由麼?” 夏芳芳一哼道:“他們都是七八十的人,又不是七八歲的小孩,應該知道急不容緩。

    唉!我也知道你在武當一定等得心焦,所以就一味催促。

    哪知我不催還好,一催更引起他們疑心,竟對我詳細盤問身份姓名起來,而且又不厭其煩地查你過去行蹤!” 房英一怔道:“你怎麼回答!” 夏芳芳憤憤然道:“我憑什麼要接受他們盤問。

    再說,未遇你之前,我根本不知道。

    遇你之後,到光明境那段經過,我也無法細說!” 說到這裡,嬌容一紅。

     房英卻無心理會這些,急急道:“那麼你沒有問他們為什麼要慎重考慮的緣故麼?” 夏芳芳道:“當然我問啦!你猜他們怎麼說?” “說什麼?” “他們說聽說你已變節投降了天香院!” 房英心頭一驚,跳起來道:“是誰造的謠?” “嘿!”夏芳芳笑道:“我就拿你這句話問他們。

    他們道:‘不是誰造謠,而且根據少林派傳訊。

    ’” 房英不由大奇道:“那有這種事情,别人這麼說,我還相信,少林派絕對不會傳出這樣的訊息給他們的!” 夏芳芳嘟着小嘴道:“這我就弄不懂了……” 話未落,房英倏想起什麼,急急截口道:“噢!你在那裡遇到父親沒有?” 夏芳芳一怔道:“令尊也在那裡?須少白介紹那批人時,沒有提起過令尊名号啊!” 房英一呆,陷人沉思道:“家父已戴了面具,須少白大俠有沒有說過‘扁老’,或獨孤真的姓名!” 夏芳芳搖搖頭道:“沒有。

    ” 房英皺眉道:“後來我氣不過他們。

    你想,我日夜急趕,沒有讨到好,反而給他們東問西問,一火之下,罵了那批掌門幾句,結果就動手打了一架!” 房英急得頓腳道:“唉!芳妹,你應該為我忍耐一點,怎麼可以動手!” 夏芳芳似受了冤屈道:“先動手的是須少白及華山神火先生,難道你要我不明不白地死在他們手中!” 房英歎了一口氣道:“結果怎樣了呢?” 夏芳芳忿忿道:“結果我一個人打不過人多,傷了無垢師太及神火先生,被逼逃了出來!” 房英連連頓腳,知道事情已鬧大了。

    但是他不懂,少林派怎會忽然懷疑他會變節起來,與自已曾共生死患難的那些掌門人怎又肯相信這種毫無根據的事肯。

     他自然不知道毛病就出在與光明境邱潛機在泰山的一戰,被天香院暗放的玉皇寺主持,不明就裡,傳出謠言。

     此刻,房英聽完這段經過,一時之間,進退失據,不知道要怎麼處理才好。

     武當的假掌門人被自己殺了,黃芷娟還冒着生命的危險,等在那裡。

    而真的掌門人卻因謠言,恐怕上當,還在考慮猶豫。

     這時的房英,可說真像是熱鍋上嗎蟻,焦頭爛額,心頭冒出來。

     林内的天色暗了下來,灰灰地,就像房英的臉色一樣慘淡! 夏芳芳說過,氣也消了不少,看到房英坐立不安的樣子,心頭倏感不忍,輕輕一歎道:“現在該怎麼辦?” 房英一咬牙道:“走!” 夏芳芳一怔道:“去那裡?” 房英道:“再去洛水一趟,我要把詳細原因問問清楚,無論如何,就是要抓也要把那位清虛真人抓去!” 夏芳芳歎道:“唉,人家不領你的情,你又何必再往釘子上碰!” 房英長歎道:“好妹妹,現在不是計較釘子不釘子的時候,再不去不但我對不起别人,也要枉送一個人的性命!” 夏芳芳秀眸瞪得大大地,道:“你是說誰?” 房英急急道:“就是……” 話到口邊,倏然覺得不妥,改口道:“這些事慢慢再談。

    現在找那批掌門人要緊,萬一他們一走,不知又要到那裡去追覓。

     這裡話方落,林外四周倏然響起一陣息索之聲。

     夏芳芳一驚起立,低聲道:“有人包圍咱們!” “哈哈哈,這丫頭果在林中,這次可不能讓他們逃了!” 話聲是發自林外,隻見幽暗的四周,人影幢幢,怕不有六七人。

     房英心頭大驚,他暗想此時此地,萬一是被天香院高手釘上了,可是件麻煩,頓時朗聲大喝道:“各位是那條道上人物,鬼鬼崇崇,何不露出面目,讓房英見識一下!” “嘿!”左邊林中響起一絲冷笑,道:“當然咱們要讓你見識一下!” 語聲一落,人影一晃倏現,竟是一位藍袍馬褂,五十餘歲的矍然老者,雙目炯炯,凝視着房英,滿臉不屑之色。

     對這位老者,房英感到頗為陌生,心在猜測,摸不透對方來意,夏芳芳卻尖叫道:“英哥,他就是‘掌中奇’須少白!” 房英心頭猛然一震,卻見“掌中奇”須少白伸手四下一指,冷笑道:“房少俠,你若有臉尚識故人,那邊就是華山神火先生,及終南子午、睛魂二老,等各派故人……” 随着這番話,人影接連現身,果然是華山掌門,接着是終南二老,再跟着是齊婉兒,終南掌門任可風,還有兩個中年人物,房英卻沒有見過。

     離開這些人快将一年餘,房英此刻見他們一個個氣定神足,知道功力都已恢複,一陣激蕩地向任可風抱拳一揖道:“任兄,近況可好,想煞小弟了!” 任可風淡淡抱拳還禮,口中冷冷道:“聽說房兄豔福無窮,還會記着小弟麼?” 一聽話不對頭,房英一怔,看看夏芳芳,口角露出一絲苦笑道:“任兄怎地打趣小弟起來。

    唉!一言難盡,清虛前輩呢?” 子午叟冷哼一聲,問道:“你找武當掌門有什麼事?” 房英忙道:“此事關系武林劫運,一時也無法細說。

    總之,清虛前輩快回武當,可以恢複掌門身份了!” 須少白冷笑道:“誰能保證這不是圈套!” 房英神色一變道:“須大俠怎可說出這種話,我房英做事,唯天可表,難道你們不信在下人格麼?” 說着眼光一掃,又轉到任可風及終南二叟臉上。

    若以感情來說,終南一派與他關系最深厚,是以他想看看任可風及二叟的反應。

     果然,任可風歎一聲道:“以房兄品格,在下深知。

    可是消息來自少林,使人不得不懷疑!” 房英急急道:“少林掌門于我有授技之德,鏡清大師更對區區有着無比的期望,怎會亂造謠,破壞在下名譽。

    任兄别上了天香院的當。

    ” 任可風淡淡一笑道:“我受過天香院的茶毒,知道她們的鬼域伎倆,豈有上當的道理。

    不瞞房兄說,傳訊的正是少林赫赫位尊的三老靜果僧。

    ” 房英臉色一變,道:“怎有這等事,靜果大師說區區什麼?” 須少白插口道:“說你受天香院主媚惑,變節而降,以後你們要注意……些,莫中圈套!” 房英氣極長笑道:“我不知道這番話從何而來?又有什麼根據?” 須少白冷冷道:“當然有根據,而且還有見證!” 房英厲聲道:“是誰?” 須少白一字一字道:“玉皇寺主持海山上人!” 房英一怔道:“海山上人?這位高僧佛号,從未聽說過,莫非是故意造謠中傷在下!” 須少白哈哈大筆道:“海山上人佛門高僧,且為少林掌門知交,生平淡泊無為,而且被天香院禁锢極久,對天香院恨之切骨,别人的話可以存疑。

    那位大師的話卻使人無法不信!” 夏芳芳鼻中一哼,道:“海山上人你們都認識麼?” 須少白冷冷道:“老夫隻是神交,未曾謀面。

    ” 夏芳芳尖笑道:“這就是了,聽說你們都是房少俠的朋友,如今連朋友都不相信;反面相信一個陌不相識的和尚胡言,豈非滑天下之大稽。

    要我是房少俠,先得出手把你姓須的教訓一頓!” 須少白被這番話駁得張口結舌,一時之間,不知怎麼回答。

    片刻,臉漲得青筋突起,怒聲厲喝道:“丫頭,在老夫莊中,讓你逃了條命,想不到你還敢口舌逞能。

    姓房的變節,還有事證,豈是你一番話能洗脫掉的。

    ” 房英此刻知道吵鬧生氣并沒有用,問題是在了解其中細節,再找出漏洞辯白,能使對方那些掌門人疑念澄清,才是解開症結的辦法。

     因此,他心念轉了好幾轉,終于消去了忿怒,平靜地對夏芳芳道:“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