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身遭污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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襲房英前胸,用的赫然是武當鎮山劍法。

     房英心頭一凜! 他覺察出對方雖是冒牌貨,但這一手劍勢,不但深得武當劍術的神髓,而且淩厲不凡。

     這刹那,房英身形一旋,探手點出一指,分光錯影,左手施出“天龍斬穴二十四式”,疾向對方手腕扣去。

     那假“清虛掌門”嘿地一聲冷笑,身形已退出床邊,長劍平胸,已搭在左手劍訣上,臉上一片平和,氣度雍容,神态沉穆,宛若嶽峙淵一動不動。

     房英見狀,心頭不禁一駭!立刻也收招停身,運足本身真元,星眸凝視對方,神色之間一片嚴重,冷冷道:“假雜毛,想不到你真的會武當不傳絕學‘玄玑三式’!” 假“清虛真人”冷笑一聲道:“小子,你以為把我誘到這裡來,一定能殺死我麼?哈哈,你錯了!” 房英道:“就憑你‘玄玑三式’,小爺還自信能與你拚一拚!” “清虛真人”一字一字道:“若我再以太清真氣,滲入‘玄玑三式’中,你還能這般自信麼?” 房英神色不由一震,心頭更沉重起來! “玄玑三式”是武當劍法中最具威力的三式精華,僅有掌門人才能獲習;但對方能施用,并不算奇。

    因為武當掌門可能身受酷刑下招過供,但“太清真氣”卻是空門無上神功,與“達摩先天罡氣”有異曲同工之妙,非一般人所能修成。

    若對方真已練成,今晚一搏,恐怕自己的如意算盤,不但打不成,說不定還得賠上一條命。

     他心中念頭一閃而過,卻不敢相信,冷笑道:“假雜毛,你不必虛聲恫哧,‘太清真氣’就是真正的‘清虛真人’恐怕也未練成,何況是你!” 那假“清虛真人”長笑一聲道:“你要這麼想,就未免小看了貧道。

    身為武當掌門,觀中的經譜秘本,那一樣我不能看?三年之中,我苦苦勤修,縱無大成,自信也有六成火候,不信就先看看貧道這一劍!” 說完,劍勢一揮而出,劍尖緩仰,極為緩慢地向房英虛空點來。

    從旁看來,仿佛在擺架勢,劍尖距房英至少有二尺遠。

    可是房英卻感到一縷極強大的牆勁,自對方劍尖上透出,強要刺破自己護身真氣。

     他心頭一緊,倏然身退兩步,身軀一斜,雙手食指飛彈,已彈出兩道“無相禅指”,反擊對方雙肋。

     假清虛真人倏然一聲輕輕的厲笑,劍勢一橫,劃出一道圓弧,把兩股無形指風,封于劍飚之外,手腕二縮一伸,劍尖毫芒像蛇信一般,驟然伸長,直刺房英丹田。

     這一式封架還擊,不但快得出人意料,而由劍芒突吐,迅速增長,可見勁力之強,莫之能敵。

     房英心頭大驚,急忙斜掠,堪堪避過轟然一聲,身後房門,卻被劍上發出的“太清真氣”穿了一個大洞。

     他念頭尚未轉過來,隻見那假老道一聲輕叱:“再嘗嘗我‘玄玑第二式’!” 長劍改點為揮,銀芒如雨進灑,把房英周身整個罩住。

    危機一發的刹那,房英念頭如電光石火般閃轉,覺得隻有行險,口中故意發出一聲厲叫,人向地上仰天倒去。

     假老道劍勢已自不變,如天降長虹,一道匹練,向地上的房英直劈而落。

     就在這刹那,窗外飄然閃進一條人影,嬌叱道:“清虛掌門,住手!” 假老道聞聲一驚,劍勢一頓,迅速旋身,見進來的不是别人,正是五梅總巡香主黃芷娟,口角浮起一絲獰厲的笑容,反手一劍,仍向地上房英刺去。

    他以為房英已經受傷,這一劍把他了結了,再對付黃芷娟不遲。

     而耳聞厲嗥的黃芷娟見狀卻嬌容失色,以為房英已遭不測,大驚之下,長劍如風一般掃向假老道,口中喝道:“你還不住手!” 劍勢方出,話聲未落,卻見那假“清虛掌門”一聲悶哼,長劍嗆啷墜地,人咕咚一聲不起。

     黃芷娟方自一怔,房英已輕笑一聲,身形躍起,但身上衣衫已被割了一大片。

    這正是方才假“清虛真人”的“玄玑第二式”、“三星參橫”的成績。

     黃芷娟訝呼道:“咦!你沒有受傷?” 房英一頭汗水,籲出一口氣道:“好險!好險!若非姊姊進來,我恐怕真要魂歸極樂了!” 原來,他僞作受傷倒地,正是想攻其不備。

    恰巧黃芷娟進來,分散了假“清虛真人”的注意力,趁機發出“無相禅指”,點了對方“麻穴”。

     這時,黃芷娟才松弛了神色,嬌聲道:“你一聲厲叫,倒使我在房外吓了一大跳!” 房英歎道:“想不到這冒牌貨竟有這等功力,差點偷雞不着蝕把米,倒叫姊姊受驚了!” 說到這裡,問道:“姊姊,他究竟是江湖上什麼人物?” 黃芷娟搖搖頭道:“各派分壇壇主,都是天香院分派,真正姓名身份,列為機密,除總院外,旁人不能詢問,自然無法知道,人在眼前,你何不問問他自己!” 房英這時才緩緩轉過身來,隻見那假“清虛真人”躺在地上,雙眼通紅,狠狠地瞪着自己,一言不發。

    不由哈哈一笑道:“掌門人,剛才你那股狠勁那裡去了?” 假“清虛真人”恨恨道:“暗算襲人,并不是真功力,怎能使貧道心服!” 房英一把抓起假老道,放在床上,神色一寒道:“假雜毛,你現在說這番冠冕堂皇的話,算是白費心機。

    為了武當一派千百弟子的安危,我姓房的隻想抓住你這個人,并未考慮什麼手段。

    現在我要你坦白供出你自己的真正名号。

    ” 假清虛真人鼻中一哼道:“既落在你手中,早晚是死,貧道懶得回答。

    隻是你們以後的日子,也不會好過就是了。

    ” 房英哈哈一笑道:“小爺三年來沒有一天是好過,你不說小爺自會點破你功力,使你的‘幻容’、‘變骨’奇功立刻消散,看看你原來的面目,也是一樣!” 假清虛真人臉色方自一變,房英已骈指如劍,向對方“氣海穴”上直戳而下! “吭!”地一聲,那假掌門頭上頓時冒出顆顆黃豆般大汗,真氣一散,周身骨節一陣輕響,容貌果然起了變化。

     片刻之間,隻見一位道貌岸然的清修之士,立刻變得成一個面目猙獰的老者。

     房英一看,嘿嘿冷笑道:“現在你還招不招出姓名?” 老者此刻才露出懼意,有氣無力地道:“老朽‘毒手無常’,甘歧山。

    ” 房英暗暗一震,脫口道:“原來閣下是名列邪道八大高手的‘毒手無常’。

    嘿嘿,房某倒是失敬了!” “毒手無常”喘着氣道:“老朽已報出名号,希望你給我一個痛快!” 房英冷笑道:“那有這麼容易,武當門下窨有多少冒牌道士,你一一實招擊來!” 說着,又伸手拍活了“毒手無常”的麻穴。

     可是此刻這位名列八兇的高手,已像洩了氣的皮球,巍顫顫地坐起,一個個地報了姓名。

     口口口 秋風飒飒。

     落葉飛舞。

     武當山畔的小鎮鎮口,這幾天來,發現有一個陌生少年閑蕩。

    這少年每天自晨至晚,不停地在鎮口驿道上打轉,有時靜靜候立着,遠眺大道,像在等候什麼人。

     可是日子一天天過去,等的人好像始終沒有出現,而那少年的神色,愈來愈焦灼不安。

     在第五天深夜,他在鎮口伫立了一整天,仍未望見自己所等候的人,不由長歎一聲,頹然回到客棧,進入後院,已見房門開了一線,一個嬌語聲問道:“英弟,人還沒有到?” 少年推門而入,一位白衣少女已迎上。

    他搖了搖頭,黯然不語。

     白衣少女黛眉皺起一線,焦急地道:“這怎麼辦?武當掌門出來這多天,再要沒有掌門人回去,這番偷天換日手法隻怕要被人拆穿了。

    ” 房英長歎一聲,他心想夏芳芳不知怎麼搞的,人找不到,或有别的事故,也該通個信呀。

     但此刻他知道埋怨也沒有用,唯有設法解開眼前的窘境,怎麼才能不使武當懷疑,及不給天香院發覺。

     于是他沉思對黃芷娟低聲道:“武當方面怎樣了?” 黃芷娟憂慮地道:“天香院派去冒充的道士都在懷疑,不過我已于昨天向那些人略作暗示,短期四五天内諒不會有問題。

    若時間一久,就難保不被天香院知道了。

    ” 房英急得頓腳,一咬牙道:“我現在立刻動身,往洛水方面趕程,看看那邊武當掌門究竟動身了沒有?此地隻靠姊姊暫時設法穩住那批假雜毛的人心了。

    ” 黃芷娟黛眉輕皺道:“要幾天?” “多則二十天,少則十天,愚弟立刻回程。

    ” 黃芷娟歎息一聲道:“現在也僅此一途了。

    英弟,你放心去,這裡我能騙他們一天就是一天。

    ” 房英暗暗一歎。

    自己的計劃是順利施行了,那假扮“毒手無常”的假清虛真人已然自己掌下斷魂,埋屍荒郊,可是想不到真的掌門人卻遲遲未到。

     此刻他再也不敢耽擱,就趁着夜色,告别了黃芷娟,辭了客棧,立刻上路。

     出了小鎮,房英立刻加快腳程,風馳電閃一般地飛奔,一夜之間,一口氣趕出五十餘裡。

     第二天,他略略打尖休息,買了一匹快馬趕路,五天時間,就趕到了許昌。

     可是這樣忘命急奔,剛到許昌城下,胯下坐騎已曰吐白沫,力竭倒地。

    他自己也是神容憔悴像生了一場大病。

     眼看着再有一天路程,就可以到咨水。

    他雖疲乏,卻不願再休息,輕輕拍着馬兒,歎道:“馬兒呀馬兒,你休息過來自己走吧。

    ” 轉身揚長向洛水奔去。

     時臨幕色,許昌城外行人寥落,房英也顧不得驚世駭俗,向洛陽急奔。

     蓦地 迎面響起一陣急促的蹄聲,隻見一匹健駒,如飛而來。

    他閃身一旁,目光一閃,卻見馬上是個清秀的少女。

    赫!正是在武當山下久候不至的夏芳芳。

     這刹那,他心中大喜,急急揚聲喊道:“夏姑娘!” 急馳的奔騎陡然勒住,人立而起,希聿聿地一聲長嘶,夏芳芳已調轉馬首,帶缰奔近,訝然道:“咦?你不是在武當麼?怎麼竟到這兒來了?” 說着,已飄身下馬,秀眸怔怔地望着房英,發覺他臉色憔悴,不由又關切地道:“你有什麼地方不舒服麼?” 房英搖搖頭道,歎道:“芳妹,你可把人等得快急死啦!害我披星戴月,趕了五天五夜路程。

    咦!武當掌門呢?訊傳到了沒有?” 說完這番話,夏芳芳臉上倏現出一股氣忿,嬌呼呼地道:“英哥,有話慢慢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