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巧遇七煞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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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浪起伏。

     北鬥閃爍。

     房英站在光明境海灘邊的小船上,心中焦急,進退維谷。

     他急着想返回中原,可是不識水性及不會搖橹,卻難倒了他。

     他倏然想到,光明境主所以不派水手相送,所以隻送了一條小船,是不是因為并沒有讓自己離開的真正誠意? 正在胡思亂想,耳中倏聽得衣袂風聲飒然,一條人影如燕鵲淩空,飛身撲上船來。

    房英一怔,還來不及轉念,那人已踏上船尾,橫掌向系在岸上的船纜切上,“啪!“地一聲,系纜中斷,船在浪頭沖擊下,也搖晃起來。

     “你……幹什麼?” 房英心中大驚,急急穩住身軀喝問。

    那人已緩緩轉過身來,手握橹槳,赫然是夏芳芳。

    她嬌容一片蒼白,在星光下,一雙秀眸中似乎依然有瑩瑩的淚水! “啊!是你!” 房英一呆! 夏芳芳凄然一笑,道:“我剛才在岸上看了半天,見你不動,才知道你不會駕船,才專程相随,你允許麼?” 房英窘了一窘,此時此刻,他覺得不答應也不行,隻得呐呐道:“隻怕勞累了姑娘!” 夏芳芳凄然一笑道:“你連傷我的心都不怕,又假客氣什麼?” 房英臉色發燒,卻見夏芳芳已穩立船尾,搖起橹來了。

     小船動了,房英心頭有說不出的滋味。

    他是被她強迫而來的,來是充滿了恨。

    但她剛才在危急之下,又暗中援手。

    現在再駛船相送,這筆賬不知應該怎麼算? 他情思紊亂的呆呆望着她熟練地搖着橹,像木頭-般。

    卻見夏芳芳輕輕道:“船小浪大,比較來時颠簸,你應該注意自己,好好坐下來!” “呃……是……是……” 在這種情形下,房英隻有聽任對方指揮,急急坐下。

     島上的燈火、山林漸漸遠了,船在浪濤中一高一低向着茫茫無邊的天涯駛去。

     房英拘束不安的望着前程,倏聽到夏芳芳口中發出一絲幽幽的語聲:“她漂亮麼?” 房英一怔道:“你是說誰?” 夏芳芳幽幽-笑道:“我是問你的心上人。

    ” 經她這一點,他不禁又想起了黃芷鵑,暗暗苦笑,木然地點點頭又搖搖頭。

     夏芳芳惑然的看着房英,不懂他搖頭是什麼意思。

    但她已不想問下去,口中又發出了一陣幽怨的歎息,道:“我隻歎自己命薄!英郎,我并沒有多大奢望,但願能永待在你身畔,天天見到你就心滿意足了!” 語氣幽怨中含着無比情意。

     房英心頭激動了,他雖對她并沒有太好的印象,但是,這是一個少女不顧自尊的癡戀啊! 他不忍拒絕,也無法抗拒,望着她吃力的搖着橹,心頭倏起一陣憐憫之情,歎了一聲,正色道:“姑娘的情意,小可心領了。

    若不見棄,今後願以妹妹視之,将來必代你覓個好的歸宿。

    ” “英哥!” 夏芳芳點點頭,凄楚地喊了一聲,秀眸中已含了一泡淚水。

     房英知道她心中絕望的感覺,但自覺無能為力,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她。

    于是也故意暢笑一聲道:“芳妹,既認我這個愚兄,如今結為金蘭,大家應該高興才對。

    兩日時間易過,趁這段難得空閑的機會,我們該好好的叙一叙!” 夏芳芳勉強一笑,道:“英哥,你既為兄長,應答應我一個要求!” 房英笑道:“好說,隻要我能力所及,無不答應。

    ” 夏芳芳嬌聲道:“我不再回去了,希望你不要讨厭我。

    ” 房英心頭一震,道:“這怎麼行!?令尊若問起罪來,愚兄可擔待不起。

    ” 夏芳芳堅決的道:“這是我自己的事,爹管不着!你不是答應我麼?難道連這-點都拒絕?” 房英搔頭窘急地道:“但是……但是,總不妥當吧!” “有什麼不妥?” 房英終于想出理由,歎息一聲道:“小可如今與那天香院為敵,生命随時可以發生危險,賢妹跟随我,豈非連帶遭殃,這豈非害了你?” 夏芳芳凄楚一笑道:“就因為這樣,我更要幫你。

    如今你我已是義結金蘭,更有共患難的義務。

    其實我也想看看對方究竟有多麼厲害!” 房英沒有理由再拒絕了。

    他想了想,終于勉強答應下來,心中則又喜又憂。

     憂的是光明境主發覺愛女一去不歸後,不知将會怎樣! 喜的是又添了一個對付“天香院主”的幫手。

    以光明境的奇奧武學,他相信夏芳芳确是天香院的一個強敵。

     于是,兩人慢慢的閑談起來,氣氛比初見時融和不少。

     房英告訴她許多關于自身的事及中原武林的局勢。

     夏芳芳也說出光明境中許多外界無法知道的秘密。

     船繼續向大陸航行,四周除了海,還是海,茫茫無際。

     兩人的交談愈來愈投機,漸漸對此行充滿了希望和信心,同時決定上了岸,先奔贛境雙鳳寺。

     可是,房英怎麼知道,雙風寺小的少林僧早已走得一幹二淨。

     口口口 洞庭往鄱陽黃泥大道上,一個戴着氈帽的黃臉枯瘦老者低頭走着。

    這老者腰插一根旱煙杆,一身土布短褂,十足像個鄉巴老。

     他赫然是前宮的“四花禦車”扁老,後來又在雲夢天香院總壇出現,變成“奪命魔君”孤獨真的神秘老者。

     此刻他走走停停,閃閃躲躲,神色詭谲地走着。

     在他前面五六丈遠,有兩個頭戴方巾,身穿白色長袍的中年文士趕着路。

    這兩個中年文士神色非常急促,不時向後望着,每當兩人回首張望時,那扁老就偏身借着道旁樹木掩身,有時無法避時,幹脆低着頭,佝着腰,慢吞吞地走。

     敢情這位神秘的扁老,正是在盯那兩位文士的梢。

     顯然,那兩名中年文土,也發現了身後有人跟蹤。

     雙方就在戒備、閃躲的詭谲氣氛下,相隔五六十丈,向着同一個方向走着。

     走着,走着,在前面的一位面上已起了怒容,向左邊的靠近低聲道:“師兄,咱們自離開洞庭後,就被人家盯上啦!” 被稱師兄的文士鎮定的道:“師弟,别理他。

    ” “師兄,我實在忍不住了。

    ” “哼!師弟莫非忘了師父的規定,出門千萬不可惹事!” 那師弟忿忿不平道:“師兄,這樣豈非被對方掏了咱們底子?” “哼!到了地頭,再把那老兒圈住不遲!” 說着,兩人立刻加快腳步,向前緊趕起來。

    這兩名文士交頭接耳的情形,益發引起了扁老的懷疑。

     扁老,自從救走了各派掌門人後,最近始出現江湖,仆仆風塵,一直想找房英下落。

    房英杳如黃鶴,确在洞庭地方發現了這兩個文士舉止神秘,異于常人。

    而以他那種江湖經驗及眼力,一時卻摸不清這兩人究竟是什麼來路。

     以行動看,這兩名中年文士有着極佳的武功底子,可是面目卻陌生異常。

    于是他一路上盯了下來。

    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