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龍虎大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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紗屏後冷冷道:“唔!本院确有這種打算。

    ” 房英又道:“院主既有此意,區區再問用人之道?” “用人之道,量才錄用,各取其長。

    ”“敢再問所謂量材錄用,是量人材,還是量奴才?” “自然是人才。

    ” 房英微微一笑,道:“院主果是大智大慧,區區身為武人,雖不能算是人才,卻不願動辄跪求,像是奴才。

    區區心懷大志而來,故不想做乞食兒。

    ” 這一番話說得廳中所有人皆臉露驚奇之色,“靈蛇魔姬”一顆心更是在七上八下,惴惴不安。

    他們從未見過有人這般大膽,此刻都認為這年青人,是在找死。

     那知紗屏後卻傳出一聲笑聲,道:“你這番宏論,确有見地。

    好,本座要問你,剛才你說陶令不配作分壇壇主,理由何在?” 房英略一沉思,朗朗道:“臨敵倉惶,智慧欠缺,狠雖有餘,機變不足。

    這種人才隻能聽命遣派,怎可方面重任?!” “哦!”紗屏後詫然道:“你從那一點看出來的?” 房英見那陶令狠狠地盯視着自己,不由朗笑一聲道:“若是我如剛才那樣,一掌得逞,必忘命追擊,則那位駱兄早已屍橫就地。

    然這位陶兄竟舍追擊而拾劍,予敵以喘息之機,實犯了重大錯誤。

    以此而觀,陶兄目力不足,缺乏判斷敵情之智慧,故狠雖有餘,卻難當大任!” 他了解了“天香院主”性格,故意往狠的一面說。

    隻把一個無情無義的陶令,氣得咬牙切齒,差點吐血。

    若不是凜于天香院主,否則早巳上前動手。

     紗屏後的天香院主聽完這番話,沉默半晌,才緩緩道:“你的話确有道理,那麼依你看該是駱森夠資格,是麼?” “那位駱兄,心存仁厚,自讨苦吃。

    俗語說得好,量小非君子,無毒不丈夫。

    駱兄該毒不毒,也難當重任。

    ” “那麼你說該怎麼辦?” “場中有的是人材,院主何不再選拔?” “選誰?” “我。

    ” “你?” “院主難道說區區陳志高不夠資格?” “哈哈哈”紗屏後進出一陣莫測心意的長笑,房英暗暗一愕! 笑聲良久方止,隻聽得天香院主道:“好,你隻要能殺死這兩名弟子,就選你為終南分壇壇主。

    ” 房英一驚道:“是以二對一?” 天香院主道:“不錯,以二對一,他們二人劇戰方罷,你是生力軍,雙方扯平,諒你也不算太吃虧!” 房英目光一掃二人,朗笑一聲道:“好,這等裁決,的确公平,為示更加公平起見,區區願以一雙肉掌,奪此壇主之位!” 說完一拱手,身形倒掠三丈,屹立于廣場中。

     駱森,陶令更不待天香院主吩咐,雙雙厲嘯一聲,跟着縱出,仗劍與房英對峙而立。

     這兩人,陶令剛才早已心懷怨恨,駱森卻以為房英心地太狠,竟指出他師兄不追擊是犯錯誤,故四道目光齊射出令人心凜的煞氣,恨不得立刻把房英斬成四段。

     于是,剛才的同門冤家,組成聯手。

    而房英卻懔然提氣蓄勢,緊緊戒備。

     他知道這二戰,不但關系着他的生死,也關系着武林劫運,隻能勝,不能敗,因此決心全力以赴。

     這時,中宮宮主已站在大廳門口發出動手命令。

    沉寂的廣場中,再度湧起一層懾人的殺機! 口口口 廣場中的屍體,已經被人擡走。

     鮮血斑斑的黃沙上,似乎尚遺留下六個幽魂。

     靜寂的空氣中,房英星眸凝視着兩名敵手的長劍,突然口中響起一聲清嘯,身形左晃右迎,雙掌一招“迎龍拒虎”,疾拍而出,掌勁帶着兩道淩厲的勁氣,分向陶令、駱森撞去。

     他知道以一敵二,非搶制先機不可,故上手就将苦練已有二三成火候的“達摩先天罡氣”滲入掌力中發出。

     陶令、駱森在劇戰之餘,豈肯力拚,仗着利劍在手,身形齊一閃,陶令一聲厲喝,長劍一漩一抖,幻出萬朵銀花,斜向房英周身罩去,正是“萬花劍法”的煞招。

     房英暗暗一驚,擊空雙掌往回一帶,招改“撥雲分水”,一上一下,疾護周身,晃身閃避。

     那知這刹那,駱森已轉到他身後,冷笑一聲,劍帶銳嘯,向他後心刺到。

     冷笑聲入耳,房英已覺不對,一式“七巧渡月”,身軀一歪,在雙劍夾攻中,橫身而出。

     這時他覺得這兩名天香院弟子的功力絕非等閑可比,内心頓時陷入一片複雜的矛盾!要用少林絕學呢,恐怕在大廳中的天香院高手看出來,又起疑心。

    不用呢,實在沒有制勝的把握,自然,“七巧七式”更用不得。

     就在掌法雜亂中,他已與對方連過了十餘招,靠着先天罡氣,雙方扯平,誰也沒有辦法把對方擱下。

     又過十招,陶令的劍法倏然變為“萬花奇放”,……煞招源源而出,自正面采取強攻,口中招呼道:“駱師弟,趁隙而進,以虛為實。

    ” 駱森一聲應諾,身形倏在房英四周疾晃起來。

    劍勢不時自陶令的劍影中,抽冷子刺出一招,落空即收,令人防不勝防。

     這一改變打法,戰局頓時扭轉,房英縛手縛腳,掌式益發慌亂。

     陶令看得心中大喜,突又一招“花映人面”,長劍抖出千朵寒蕾,向房英門面罩去。

    這一招可實可虛,主要是攏亂房英視線。

     駱森哪有不知師兄施這一招的用意,身形突在房英左後側,長劍毫無聲息地一沉,如電光般向房英腰脊襲至。

     配合之嚴密,簡直恰到妙處。

     但房英是真的慌亂麼?不,他隻是施出驕敵之計,何況他目力何等銳利,眼見銀蛇亂空,電掣而到,故意一聲驚呼,身形突然一矮。

    可是這一矮卻正迎上背後駱森的劍勢,說時遲,那時快,他凝聚左手手指端的“無相禅指”已迅若雷電,曲指彈出,指風如劍,無聲無息直射陶令胸前“章台”重穴。

     “吭!”陶令哼出半聲,身軀倒翻三尺,張口鮮血狂噴,萎頓地上,漸漸氣絕。

     就在這時,又是一聲驚呼,一條人影,踉跄斜走五步…… 是房英?不!是另一名天香院弟子駱森。

    原來房英是故冒險招,彈指擊斃陶令後,在劍尖沾衣刹那,才一錯身,右掌反甩,竟施出“天龍斬脈”絕學中一招并未純熟的“龍尾擺風”,掌緣恰好切在劍脊上,把駱森連劍帶人撞出五步。

     強敵去一,房英精神大振,更不怠慢,身形疾欺,手腕微沉,五指如勾,直向驚駭中的駱森抓去。

     又是一招少林絕學:“天龍戲珠”。

    駱森劍勢慌忙一揮,要避竟避不開,嗆郎一聲,長劍落地,腕脈已被房英扣得正着,隻覺得五指如鐵,一陣血氣逆心,臉色慘變! 房英右手五指一緊,左掌已如刀舉起,向駱森猛劈而落。

     這刹那,房英倏有一絲不忍的感覺,掌緣臨到駱森天靈蓋,倏又頓住,冷笑一聲,低聲道:“念在你剛才尚存仁厚之心,今天小可就到此為止,望你以後能珍視自己,珍視生命!” 語聲一落,手腕一甩,把迷惑中的駱森摔出三丈。

    身形一提,已飄落大廳前,抱拳朗聲道:“搏鬥已完,請院主裁奪。

    ” 站在廳門口的中宮宮主,醜臉上倏浮現一絲獰笑,道:“陳志高,還有一人未死,怎說搏鬥已止?” 房英一愕,倏然朗笑一聲,道:“勝敗已分,殺與不殺一樣!” 中宮宮主怒吼道:“好呀,你敢違背院主剛才令谕?” 房英忙道:“小可不敢,所以不殺,卻是為了本院保存人力,豈能算是有罪!” 中宮宮主一呆,竟接不上話,卻聽得紗屏後傳出一聲冷冰冰的話聲,道:“陳志高,你莫非不想當終南分壇壇主?” 房英心頭一震,旋即有了主意,朗聲道:“小可挺身而出,即是為此,若說不想,實是自欺欺人,但是否能當,卻憑院主之意。

    ” “嘿!你既想當終南分壇壇主,何以忘了本院吩咐,故意留下一條活命?” 房英平靜地反問道:“八年培養匪易,難道院主一定要毀掉他麼?” 天香院主又冷笑道:“你話雖不錯,但三年之中本院已開過幾次‘龍虎大會’,此例已成傳統,豈能由你破壞。

    你剛才不是不知本院主之意,承當大任,若是不夠‘狠’字條件,皆在不取之例。

    ” 功虧一篑,房英急出一身冷汗,但他并沒有後悔。

    他覺得駱森能存一點仁心,就不該死,但是難道就放棄這一機會麼? 不!他尺念電轉,倏然朗笑道:“院主若說小可不夠‘狠’,卻又錯了,若小可不狠,豈不同樣能留陶令一條命。

    ” “嘿!那既然能殺陶令,為何不殺駱森?” “駱森敗軍之将,殺之不足以言勇,徒失英豪之氣,所以小可甯可殺勝者,不願殺敗者。

    ” 紗屏後一片沉默。

     房英朗笑一聲又道:“敢問院主,可知楚霸王故事?” “怎麼說?” “霸王夠‘狠’麼?” “不夠狠,否則不會讓劉幫當上皇帝。

    ” “不錯,但其一夜之間坑秦卒二十萬,又如何說?” 紗屏後又是一片沉默。

     房英接着道:“這霸王短處,該狠而不狠,自罹敗亡之機。

    不該狠而狠,徒取暴厲之名,小可認為對敵不妨狠,對門下不妨寬,院主大智大慧,既欲一統武林,前人典故,不無借鏡之處,希院主三思。

    ” 紗屏後又沉默半天,房英緊張地待着。

    半晌,才聽到語聲飄出! “陳志高,破例選任終南分壇壇主,授四花級位,其餘一切聽候中宮分配。

    此谕!” 房英心中大喜,正欲拜謝,倏見中宮宮主上前兩步,向紗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