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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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寫了一封信給爸爸,告訴他蘇教授不放我走,他相信了。

    所以,我不回去了,我要和你一塊兒過年。

    ” 她看著他,她的眼睛閃亮,臉龐發光。

     “而且,”他繼續說:“我找到了一個工作。

    在一家室內設計公司裡畫設計圖,所以,我不回去也是名正言順的,并不算欺騙爸爸。

    那工作如果做得好,開學後還可以繼續做,我們就可以寄點錢給爸爸了。

    ” “你現在就可以寄點錢給他了。

    ”她悄聲說。

     “用你賺的錢嗎?”他粗聲說:“免談了!” 她不敢再說話了,驕傲的喬書培,自尊的喬書培,你未免把“彼此”分得太清楚了!但是,她多愛他哪!自從聽了他上次的“剖白”,她比較了解他那份矛盾的心情了!也真正體會出他對她的愛。

    她不再懷疑,不再自苦了。

    她多愛他哪!她再不嫉妒蘇燕青了,再不挑他毛病了,再不跟他生氣了。

    連未來的結局,她都再也不管了!……這個冬天或者很冷,但是,他們卻真正享受了一段最甜蜜最溫馨的生活。

     沒有爭執,沒有嫉妒,沒有猜疑……這種日子是太美好了!美好得讓人做夢了,美好得會說夢話了: “采芹,你喜歡什麼形式的結婚禮服?”他問,靠在床上,用炭筆在速寫簿上勾出一件禮服的樣子來:“領子上加點花邊,袖口上用荷葉邊,下擺這樣寬下來,在後面打上褶,再用一串小玫瑰花從上到下的綴上去,披紗上也是玫瑰花,粉紅色縐紗做成的玫瑰。

    禮服用全白的太素了,加上粉紅的玫瑰,豈不嬌艷?你瞧,這樣好嗎?”他把速寫簿推在她面前,給她看。

    她望著那速寫簿,臉色嫣紅,就像朵粉紅色的玫瑰。

    她把面頰貼在他胸口,低聲說: “我一直有句話想問你,但是你不許生氣。

    ” “說吧,我并不是暴君呀!”他用手輕拂她的頭發,她腦後有細細的絨毛,他就俯下頭去吻她頸項裡的絨毛,她笑著滾開了身子。

    “好癢!”她說。

    “你要問我什麼?”他把她拉過來。

    拿起炭筆,他又開始在速寫簿上畫另一件結婚禮服。

     她望著那禮服,再望望他。

     “你有沒有一些喜歡蘇燕青?”她小心翼翼的問。

     “哦?”他在禮服上加上許多小花。

    “如果我說不喜歡,就太虛偽了,我很喜歡她。

    ” “你有沒有想過——”她說得更小心了。

    “她當你的新娘,會比我合适?”他丟下了速寫簿,閉上了眼睛,直挺挺的躺著。

     “我生氣了!”他宣布著。

     “噢,說好不生氣的,說好的!”她慌忙叫著,去攬他的脖子,去撥他的眼皮,去吻他的嘴唇。

    “我隻是好奇,我想知道你有沒有想過。

    ”他睜開眼睛來,把她抱在胸前,他認真的看看她,低歎了一聲。

    “是的,我想過。

    ”他坦白的說:“不是為我想的,而是為爸爸想的。

    不過,現在這已經不成問題了,如果我們這一代的婚姻,還要受上一代的影響,就太可悲了。

    爸爸會為我而接受你。

    ”“那麼,”她屏住呼吸,窒息的問:“你是真的想過要娶我?不是說著玩的?不是一時迷惑?不是為了安慰我?敷衍我?” 他蹙起眉頭,深深的看她。

     “我要真生氣了!”他悶聲說。

     她飛快的把嘴唇壓在他的眉心,用那柔軟的唇去細細的熨平那兒的皺紋,她呼吸急促,聲調熱烈: “哦,最近我們總是吵架,吵得我一點信心都沒有了。

    你說你自卑,你才不知道我有多自卑哪!好了,我再也不問這種傻問題了,再也不問了!你不許生氣,不許皺眉頭,不許……”“好哇,”他叫:“你也對我用‘不許’兩個字嗎?我已經不敢‘不許’,你居然膽敢‘不許’!好哇,我非懲罰你不可!” 他伸手去呵她的癢,她笑得滿床亂滾,一邊笑,一邊上氣不接下氣的嚷著:“不敢了!不敢了!不敢了!” 他一把抱住了她,定定的看著她的眼睛。

     “不要從我生活裡退出去,采芹。

    不要再讓誤會和任何因素來分散我們,采芹。

    我要面對的問題還是很多,我也依舊是個懦夫,依舊有矛盾,依舊貧窮……但是,我要和你結婚,采芹。

    ”她咬住嘴唇,眨動眼睛,又要笑,又想哭。

    她把面頰深深的藏進了他懷中,唉唉,人生怎麼如此美妙!唉唉,雨聲怎麼如此動聽?唉唉,他的心髒跳得多有韻味啊,賽過了世界上第一流的電子琴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