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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悔自己說出口，忙想跑開。
于司令員一把拉住他，笑着說： &ldquo還害什麼羞？我知道，你需要它。
&rdquo說着解下槍，連滿皮帶的子彈一塊遞給他。
德強又高興又感激，忙接過來，說： &ldquo謝謝首長！戰鬥結束再還給你。
&rdquo 母親姐妹三個，她是最小的一個。
一個哥哥弟弟也沒有，人家稱她父母是&ldquo孤魯&rdquo，意思是有閨女不能接香火，就是絕了後。
為此，老兩口常常吵架，互相埋怨，并給母親起名叫&ldquo尋子&rdquo。
意思是盼她出嫁後多生幾個男孩子。
尋子十八歲就出嫁了。
姐妹三個找的婆家就數尋子的窮，老爹常罵她長了一副受苦象，沒有福，要遭一輩子罪。
最富庶的是大姐，就是這道水裡的了。
大姐男人叫葛琏，家裡又有房子又有地，還開着絲坊，雇有一二十個男女人在做工，同煙台的商行都有聯系。
母親沒出嫁時也到姐家做過活。
當初老爹最愛大閨女，誇不離口。
三個閨女伴着女婿走娘家，就數大姐闊氣，大女婿最滿丈人的意。
誰知那葛琏等妻子生下一個女兒後，就不大理她了。
後來又找上相好的，待妻子和使丫頭一樣，不是打則是罵。
後來逢上年節，姐妹三個回娘家。
兩個妹妹都和丈夫抱着孩子一塊來，惟有大姐孤獨一人&mdash&mdash那葛琏早把窮丈人撂到一邊&mdash&mdash她哭得死去活來，高低不回婆家了。
老媽總是又疼又氣，傷心地哭着安慰女兒，又咒那沒良心的女婿，又罵老頭子瞎了眼&hellip&hellip最後還是替孩子擦幹淚水，把她送出村頭。
每逢這時老爹也蹲在一旁生氣，嘴上不說，心裡卻痛恨自己不該貪圖富貴人家，把孩子丢進火炕裡。
後悔也晚了啊！ 那時尋子心裡還暗暗慶幸，偷眼望着穿戴粗俗的丈夫，總算自己沒挨上這一着啊！ 後來父母雙亡，姐妹間就很少見面了。
母親沒有事，很少叫孩子去走這些親戚。
就是在丈夫出走後，日子那樣艱難困苦，她也不去巴結有錢的人。
她說，要飯吃也不登财主家的門！ 自從日寇占了道水，兩家全斷絕來往了。
娟子和德強，隻是小時跟父親走過幾次親戚。
盡管如此，雙方的情況都還知道一二。
娟子的表姐，嫁的丈夫死後，做了楊胖子翻譯官的情婦。
這還是孔江子報道的呢&hellip&hellip &ldquo媽，你在想什麼呀？&rdquo 母親一怔，一見是秀子，就說： &ldquo想什麼？我想想都不行啦。
&rdquo母親笑笑，又歎口氣，說：&ldquo我看到來了這末多隊伍，莫不是要打大仗？是不是打道水？ 它離咱最近。
我想起你姨姨也在裡面哪&hellip&hellip&rdquo &ldquo媽，想她們幹麼！财主人家不值得可憐！就是解放了，叫我去我也不去哩！&rdquo秀子不滿意地說。
&ldquo你呀，就會挂孝帽子燈！&rdquo母親想起那年三十晚上的情景，笑着打趣；馬上又認真地說：&ldquo你也該分清黑白呀！你姨姨雖是他家的人，可誰也不拿她當人待，受欺負，這怎麼不值得可憐！&rdquo 秀子聽母親一說，也點點頭。
又笑着頑皮地說：&ldquo媽，俺大姨叫什麼名字？我聽說你叫&lsquo尋子&rsquo，是吧？媽！&rdquo &ldquo你這傻丫頭，叫起媽的名來啦！&rdquo母親的臉紅了，可也忍不住笑，&ldquo你是聽誰說的？&rdquo &ldquo誰？俺爹說的呀。
他還說意思是&hellip&hellip&rdquo &ldquo哎，你快住嘴吧。
&rdquo母親臉更紅了，&ldquo他那老東西閑着牙痛了，淨說些沒滋味的話。
&rdquo &ldquo哎，媽，再過幾天就是你的生日啦！是吧？&rdquo &ldquo噢，閨女大了，知道給媽過生日啦。
你怎麼想起媽的生日來了？&rdquo 秀子忽閃着大眼睛，笑着，很有興味地說： &ldquo我剛看到咱南院那棵大月季花全開了，花開得比哪年都多，都好看，就想起我小時聽俺爹說過，那花的根是從俺姥姥家移過來的，栽花那天，正趕上是媽你那年的生日。
對吧，媽？&rdquo秀子見母親隻是抿着嘴笑，不答話，又接着說道：&ldquo媽，等你過生日那天，我掐兩朵最大最鮮的花，給你戴頭上！好吧，媽？&rdquo &ldquo好哇，&rdquo母親又象應允又象嘲弄地笑笑，理了一把灰裡見白的鬓發，&ldquo你媽的頭發都快白光了，還戴什麼花呢。
留給你們這些閨女戴吧！&rdquo接着她吩咐道：&ldquo别老磨牙了。
你沒有事就抱抱孩子，要不找德剛回來，我也好做飯啦。
&rdquo &ldquo俺是回來拿粉筆寫牆報去；我叫他回來好啦！&rdquo秀子說着進屋拿了粉筆，飛快地跑了。
母親坐在朝陽的門檻上。
菊生躺在姥姥懷裡，在暖和和的陽光照撫下，吸着她的奶。
母親那幹枯的乳房，已漸漸有些飽脹，早被孩子吸出汁來了。
還不隻是孩子拚命咬着乳頭不松口的結果，而且母親每天都要多喝些稀湯水的東西，促使乳房的分泌。
這樣做是難受的，但她還是做了，雖然汁不多，可是加上用各種食物精心地喂着，使菊生吃得很潑，長得又結實又胖。
不知内情的人，根本不相信這是沒有媽媽的奶養活的孩子。
世界上倒有這種稀罕事，外孫吃着姥姥的奶長大了。
多末新鮮啊！ 在母親本身，她怎麼能不感到痛苦呢！從小她就吃糠咽菜沒過一天稍好一點的日子，這些年她那飽受種種摧殘的身體，更加虛弱了。
每當孩子吃奶時，她覺得全身的血管都在加劇動蕩，血都在向乳頭集中。
她給孩子喬下去的不是奶汁，而是血，是血的結晶！ 盡管如此，母親從來沒感到悲哀和不幸，更沒感到心疼和憐惜自己，倒老覺着輸出去的太少，總在想用什麼辦法多給孩子一些吃的。
她看着孩子的成長，有說不出的喜悅。
隻要她不死，她願為第二個孩子，第三個孩子&hellip&hellip枯幹全身的血，用碎她的心！ 母親嘴角上的皺紋，帶着幹枯幸福的笑影。
她垂着眼皮，慈祥愛憐地看着孩子。
菊生吃飽了，松開口，小臉蛋象早露中剛開的玫瑰蕊瓣那樣笑了。
一隻小手摸着姥姥下颚上的那顆黑痣，表示她早已認識姥姥；一隻手伸展開，表示她要玩。
&ldquo媽，叫我嗎？&rdquo德剛跑進來。
&ldquo對，快哄孩子玩去。
我幹活啦。
&rdquo母親又看着菊生說： &ldquo去吧，跟舅舅玩。
姥姥給你八路軍叔叔做飯吃。
&rdquo 母親正在和面。
花子抱着孩子，匆匆忙忙走進來，說： &ldquo大嫂，你快給俺看看孩子；我去找人開會呐！&rdquo &ldquo開什麼會？我也去呀。
&rdquo母親笑着問。
&ldquo不用啦。
都象你這樣，有事說一聲就行了，哪還用開會布置呀！&rdquo花子見母親和的是麥面，就說： &ldquo嗳，大嫂！你又做饽饽給隊伍上吃？&rdquo &ldquo這回不是饽饽，是包包子哪！&rdquo母親笑着說：&ldquo花子，把孩子放炕上去，叫德剛哄着和菊生一塊玩吧。
&rdquo 德剛在炕上，把小紅枕頭用帶子勒成小孩頭，當娃娃逗菊生笑。
花子走過來，把解放往炕上一放，笑着說： &ldquo去，找你哥和外甥女玩吧！&rdquo 德剛接過孩子，瞪着眼睛看着花子說： &ldquo花姑，解放比菊生才大一點點，菊生可要叫她姨姨，你說這怎麼對呀？&rdquo &ldquo啊，這末大了還不知道？&rdquo花子微笑道，&ldquo解放的輩大呀。
&rdquo &ldquo為什麼要有輩呢？&rdquo德剛好奇地追問。
花子被他問住了，不知打個什麼比方才能使他明白。
想了一霎，就說： &ldquo比方說吧，男女結親要一輩的，要不就不好。
這下懂了吧？&rdquo &ldquo那，王連長同咱離這末遠，你怎麼知道是一輩的呢？&rdquo 花子一聽，頓時滿臉绯紅，不好意思地邊向外走邊說： &ldquo你這小家夥，人不大管的事倒不少。
&rdquo 母親看着她的後影，咯咯地笑起來&hellip&hellip 母親把包子包好，安頓進鍋裡，就坐在竈前燒起火來。
鍋一會就開了，白色的蒸氣從鍋蓋邊直往上冒，布滿屋子的上空。
&ldquo德剛，快背上解放去叫你二姐來家送飯，部隊同志等着吃呢。
&rdquo母親走到炕前吩咐兒子。
&ldquo嗯。
&rdquo德剛背上解放走了。
一會，娟子出乎意料地走進來。
&ldquo嗳呀，你怎麼回來啦！？&rdquo母親驚喜地叫道。
娟子把小包袱放到炕上，笑着說： &ldquo回來看看媽呀！&rdquo &ldquo是嘛？&rdquo母親不相信似地微笑着問；接着說：&ldquo快看看你那孩子吧！&rdquo &ldquo媽，我真想不到，看她長得這樣好！&rdquo娟子非常興奮，拍着手叫道：來，菊生！媽抱抱！&rdquo 那菊生趴在炕上，瞪着兩眼瞅着她媽媽，很是吃驚，停住不動。
&ldquo看看，孩子已把媽忘了。
&rdquo母親笑着說，也伸着手叫： &ldquo來吧，跟姥姥。
&rdquo 菊生很快爬到姥姥懷裡，偎得挺緊。
娟子上去把她奪過來，抱起親着說： &ldquo你真把媽忘啦，我的寶寶哇！&rdquo 母親看着由衷地笑了。
娟子接着對母親說： &ldquo媽，我那剪掉的辮子還在嗎？&rdquo &ldquo咦，也沒掃蕩，你還找它幹麼呀？&rdquo &ldquo媽，我要看大姨去啦！&rdquo &ldquo什麼？你要進道水？！&rdquo母親驚叫起來。
&ldquo是的，媽&hellip&hellip&rd
于司令員一把拉住他，笑着說： &ldquo還害什麼羞？我知道，你需要它。
&rdquo說着解下槍，連滿皮帶的子彈一塊遞給他。
德強又高興又感激，忙接過來，說： &ldquo謝謝首長！戰鬥結束再還給你。
&rdquo 母親姐妹三個，她是最小的一個。
一個哥哥弟弟也沒有，人家稱她父母是&ldquo孤魯&rdquo，意思是有閨女不能接香火，就是絕了後。
為此，老兩口常常吵架，互相埋怨，并給母親起名叫&ldquo尋子&rdquo。
意思是盼她出嫁後多生幾個男孩子。
尋子十八歲就出嫁了。
姐妹三個找的婆家就數尋子的窮，老爹常罵她長了一副受苦象，沒有福，要遭一輩子罪。
最富庶的是大姐，就是這道水裡的了。
大姐男人叫葛琏，家裡又有房子又有地，還開着絲坊，雇有一二十個男女人在做工，同煙台的商行都有聯系。
母親沒出嫁時也到姐家做過活。
當初老爹最愛大閨女，誇不離口。
三個閨女伴着女婿走娘家，就數大姐闊氣，大女婿最滿丈人的意。
誰知那葛琏等妻子生下一個女兒後，就不大理她了。
後來又找上相好的，待妻子和使丫頭一樣，不是打則是罵。
後來逢上年節，姐妹三個回娘家。
兩個妹妹都和丈夫抱着孩子一塊來，惟有大姐孤獨一人&mdash&mdash那葛琏早把窮丈人撂到一邊&mdash&mdash她哭得死去活來，高低不回婆家了。
老媽總是又疼又氣，傷心地哭着安慰女兒，又咒那沒良心的女婿，又罵老頭子瞎了眼&hellip&hellip最後還是替孩子擦幹淚水，把她送出村頭。
每逢這時老爹也蹲在一旁生氣，嘴上不說，心裡卻痛恨自己不該貪圖富貴人家，把孩子丢進火炕裡。
後悔也晚了啊！ 那時尋子心裡還暗暗慶幸，偷眼望着穿戴粗俗的丈夫，總算自己沒挨上這一着啊！ 後來父母雙亡，姐妹間就很少見面了。
母親沒有事，很少叫孩子去走這些親戚。
就是在丈夫出走後，日子那樣艱難困苦，她也不去巴結有錢的人。
她說，要飯吃也不登财主家的門！ 自從日寇占了道水，兩家全斷絕來往了。
娟子和德強，隻是小時跟父親走過幾次親戚。
盡管如此，雙方的情況都還知道一二。
娟子的表姐，嫁的丈夫死後，做了楊胖子翻譯官的情婦。
這還是孔江子報道的呢&hellip&hellip &ldquo媽，你在想什麼呀？&rdquo 母親一怔，一見是秀子，就說： &ldquo想什麼？我想想都不行啦。
&rdquo母親笑笑，又歎口氣，說：&ldquo我看到來了這末多隊伍，莫不是要打大仗？是不是打道水？ 它離咱最近。
我想起你姨姨也在裡面哪&hellip&hellip&rdquo &ldquo媽，想她們幹麼！财主人家不值得可憐！就是解放了，叫我去我也不去哩！&rdquo秀子不滿意地說。
&ldquo你呀，就會挂孝帽子燈！&rdquo母親想起那年三十晚上的情景，笑着打趣；馬上又認真地說：&ldquo你也該分清黑白呀！你姨姨雖是他家的人，可誰也不拿她當人待，受欺負，這怎麼不值得可憐！&rdquo 秀子聽母親一說，也點點頭。
又笑着頑皮地說：&ldquo媽，俺大姨叫什麼名字？我聽說你叫&lsquo尋子&rsquo，是吧？媽！&rdquo &ldquo你這傻丫頭，叫起媽的名來啦！&rdquo母親的臉紅了，可也忍不住笑，&ldquo你是聽誰說的？&rdquo &ldquo誰？俺爹說的呀。
他還說意思是&hellip&hellip&rdquo &ldquo哎，你快住嘴吧。
&rdquo母親臉更紅了，&ldquo他那老東西閑着牙痛了，淨說些沒滋味的話。
&rdquo &ldquo哎，媽，再過幾天就是你的生日啦！是吧？&rdquo &ldquo噢，閨女大了，知道給媽過生日啦。
你怎麼想起媽的生日來了？&rdquo 秀子忽閃着大眼睛，笑着，很有興味地說： &ldquo我剛看到咱南院那棵大月季花全開了，花開得比哪年都多，都好看，就想起我小時聽俺爹說過，那花的根是從俺姥姥家移過來的，栽花那天，正趕上是媽你那年的生日。
對吧，媽？&rdquo秀子見母親隻是抿着嘴笑，不答話，又接着說道：&ldquo媽，等你過生日那天，我掐兩朵最大最鮮的花，給你戴頭上！好吧，媽？&rdquo &ldquo好哇，&rdquo母親又象應允又象嘲弄地笑笑，理了一把灰裡見白的鬓發，&ldquo你媽的頭發都快白光了，還戴什麼花呢。
留給你們這些閨女戴吧！&rdquo接着她吩咐道：&ldquo别老磨牙了。
你沒有事就抱抱孩子，要不找德剛回來，我也好做飯啦。
&rdquo &ldquo俺是回來拿粉筆寫牆報去；我叫他回來好啦！&rdquo秀子說着進屋拿了粉筆，飛快地跑了。
母親坐在朝陽的門檻上。
菊生躺在姥姥懷裡，在暖和和的陽光照撫下，吸着她的奶。
母親那幹枯的乳房，已漸漸有些飽脹，早被孩子吸出汁來了。
還不隻是孩子拚命咬着乳頭不松口的結果，而且母親每天都要多喝些稀湯水的東西，促使乳房的分泌。
這樣做是難受的，但她還是做了，雖然汁不多，可是加上用各種食物精心地喂着，使菊生吃得很潑，長得又結實又胖。
不知内情的人，根本不相信這是沒有媽媽的奶養活的孩子。
世界上倒有這種稀罕事，外孫吃着姥姥的奶長大了。
多末新鮮啊！ 在母親本身，她怎麼能不感到痛苦呢！從小她就吃糠咽菜沒過一天稍好一點的日子，這些年她那飽受種種摧殘的身體，更加虛弱了。
每當孩子吃奶時，她覺得全身的血管都在加劇動蕩，血都在向乳頭集中。
她給孩子喬下去的不是奶汁，而是血，是血的結晶！ 盡管如此，母親從來沒感到悲哀和不幸，更沒感到心疼和憐惜自己，倒老覺着輸出去的太少，總在想用什麼辦法多給孩子一些吃的。
她看着孩子的成長，有說不出的喜悅。
隻要她不死，她願為第二個孩子，第三個孩子&hellip&hellip枯幹全身的血，用碎她的心！ 母親嘴角上的皺紋，帶着幹枯幸福的笑影。
她垂着眼皮，慈祥愛憐地看着孩子。
菊生吃飽了，松開口，小臉蛋象早露中剛開的玫瑰蕊瓣那樣笑了。
一隻小手摸着姥姥下颚上的那顆黑痣，表示她早已認識姥姥；一隻手伸展開，表示她要玩。
&ldquo媽，叫我嗎？&rdquo德剛跑進來。
&ldquo對，快哄孩子玩去。
我幹活啦。
&rdquo母親又看着菊生說： &ldquo去吧，跟舅舅玩。
姥姥給你八路軍叔叔做飯吃。
&rdquo 母親正在和面。
花子抱着孩子，匆匆忙忙走進來，說： &ldquo大嫂，你快給俺看看孩子；我去找人開會呐！&rdquo &ldquo開什麼會？我也去呀。
&rdquo母親笑着問。
&ldquo不用啦。
都象你這樣，有事說一聲就行了，哪還用開會布置呀！&rdquo花子見母親和的是麥面，就說： &ldquo嗳，大嫂！你又做饽饽給隊伍上吃？&rdquo &ldquo這回不是饽饽，是包包子哪！&rdquo母親笑着說：&ldquo花子，把孩子放炕上去，叫德剛哄着和菊生一塊玩吧。
&rdquo 德剛在炕上，把小紅枕頭用帶子勒成小孩頭，當娃娃逗菊生笑。
花子走過來，把解放往炕上一放，笑着說： &ldquo去，找你哥和外甥女玩吧！&rdquo 德剛接過孩子，瞪着眼睛看着花子說： &ldquo花姑，解放比菊生才大一點點，菊生可要叫她姨姨，你說這怎麼對呀？&rdquo &ldquo啊，這末大了還不知道？&rdquo花子微笑道，&ldquo解放的輩大呀。
&rdquo &ldquo為什麼要有輩呢？&rdquo德剛好奇地追問。
花子被他問住了，不知打個什麼比方才能使他明白。
想了一霎，就說： &ldquo比方說吧，男女結親要一輩的，要不就不好。
這下懂了吧？&rdquo &ldquo那，王連長同咱離這末遠，你怎麼知道是一輩的呢？&rdquo 花子一聽，頓時滿臉绯紅，不好意思地邊向外走邊說： &ldquo你這小家夥，人不大管的事倒不少。
&rdquo 母親看着她的後影，咯咯地笑起來&hellip&hellip 母親把包子包好，安頓進鍋裡，就坐在竈前燒起火來。
鍋一會就開了，白色的蒸氣從鍋蓋邊直往上冒，布滿屋子的上空。
&ldquo德剛，快背上解放去叫你二姐來家送飯，部隊同志等着吃呢。
&rdquo母親走到炕前吩咐兒子。
&ldquo嗯。
&rdquo德剛背上解放走了。
一會，娟子出乎意料地走進來。
&ldquo嗳呀，你怎麼回來啦！？&rdquo母親驚喜地叫道。
娟子把小包袱放到炕上，笑着說： &ldquo回來看看媽呀！&rdquo &ldquo是嘛？&rdquo母親不相信似地微笑着問；接着說：&ldquo快看看你那孩子吧！&rdquo &ldquo媽，我真想不到，看她長得這樣好！&rdquo娟子非常興奮，拍着手叫道：來，菊生！媽抱抱！&rdquo 那菊生趴在炕上，瞪着兩眼瞅着她媽媽，很是吃驚，停住不動。
&ldquo看看，孩子已把媽忘了。
&rdquo母親笑着說，也伸着手叫： &ldquo來吧，跟姥姥。
&rdquo 菊生很快爬到姥姥懷裡，偎得挺緊。
娟子上去把她奪過來，抱起親着說： &ldquo你真把媽忘啦，我的寶寶哇！&rdquo 母親看着由衷地笑了。
娟子接着對母親說： &ldquo媽，我那剪掉的辮子還在嗎？&rdquo &ldquo咦，也沒掃蕩，你還找它幹麼呀？&rdquo &ldquo媽，我要看大姨去啦！&rdquo &ldquo什麼？你要進道水？！&rdquo母親驚叫起來。
&ldquo是的，媽&hellip&hellip&r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