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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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讓她把孩子送給别人！
臨睡前母親把孩子喂得飽飽的，菊生蘸着蜂蜜吃得也很甜，可就是每到夜裡不好哄，非要奶吃不可。
菊生安靜地睡到大半夜，又醒了，用頭亂撞，想找奶吃。
她姥姥卻一點沒有睡，随時在準備照撫她。
母親把她抱起來，&ldquo噢&mdash&mdash噢&mdash&mdash&rdquo地拍撫着她。
她卻又哭開了。
怎麼辦呢？母親真作難啊！娟子又在西房間叫起來： &ldquo媽，不行啦&hellip&hellip&rdquo &ldquo你不要過來！&rdquo母親說她一聲，就又喂孩子。
母親把嚼得稀爛的甜餅吐在食指上，向菊生嘴裡送。
母親的手挪晚了點，菊生猛然銜住她的手指頭，象吸奶似地咂着。
母親心裡忽的一亮，想起把自己那已回去四五年的奶子給她試試吧，沒有汁使她銜着不哭也好啊！ 菊生一銜到奶頭就不哭了，用力地吸着，想是幾天沒吃奶而高興了。
可是一發覺這不是那個豐滿飽汁的奶，幹吸不見水，就又吐了出來。
母親再把奶頭塞進她嘴裡&hellip&hellip這樣三番五次，菊生就銜着姥姥的奶頭睡去了。
第六夜大家都安靜地睡了一宿好覺。
又過兩天，娟子提着小包袱，愉快又免不了擔心地告别了父母弟妹，親吻一下孩子，回到她的崗位上去了。
蘇聯紅軍打垮了德國法西斯，希特勒無條件投降的消息，飛快地傳來了！ 街上貼滿各種色彩的号外，墨漬未幹的大字，在莊重地向人們閃耀着親切激動的歡笑！ 青婦隊扭起秧歌；兒童團唱起歌；民兵隊演出&ldquo活報&rdquo； 歡呼的遊行開始了。
&ldquo希特勒&rdquo仰躺在被人們擡着的椅子上。
他的頭發是幹黃的包米纓子做成的，高鼻子是豆面染上紫顔色捏起來的。
他胸前敞開，豬腸子用氣吹起盤放在他肚子上，噴上紅色，當中插着一把刀。
他身前貼着一張白紙條，朱筆大書：希特勒自殺！ &ldquo墨索裡尼&rdquo跟在後面，他的&ldquo老婆&rdquo和他并排挨着。
他們被反綁着，跪在擡着的桌子上。
身後有兩個威武的紅軍戰士，端着閃光的刺刀。
最後，一個頭頂太陽旗、留着仁丹胡的矮人，騎坐在一棵長杉木杆子的尖端，他身後寫着：鈴木！ 走不遠，&ldquo墨索裡尼&rdquo就沮喪地喊道： &ldquo墨索裡尼就是我！&rdquo 他&ldquo老婆&rdquo接聲哭叫： &ldquo我就是墨索裡尼他老婆！&rdquo 更惹人注意的是在杉木杆子尖端上的&ldquo鈴木&rdquo。
人們把杆子的另一端向下一按，他就被掀到半空中，絕望地高呼： &ldquo大哥，二哥等着我啊！&rdquo 遊行的行列穿大街過小巷，看熱鬧的人把路都塞滿了。
就連那平常日子不大出門的一些老太婆和新媳婦，也都露面了。
人人都把最好的衣服穿在身上。
從年青媳婦們的身上，散發出一股花衣裳長久放在箱櫃裡的那種使人嗅着很舒坦的氣味。
人們看着有笑的，有罵的，有拿石子泥塊打的&hellip&hellip鬧哄哄亂嚷嚷的非常熱鬧，象是趕山會，又象歡度佳節。
&hellip&hellip 德、意法西斯的崩潰，給中國人民以莫大鼓舞，增強了抗日勝利的信心。
解放區的軍民，更加活躍了。
用一切力量向敵人出擊，收複失地，争取抗日戰争的最後勝利！ 東海區的于得海司令員，在一幢過去的主人是漢奸地主的瓦房裡，正同幾個軍人在察看一張鋪在八仙桌子上的詳細軍事地圖&hellip&hellip 這幾年他蒼老了許多。
那稠密的頭發楂，摻雜上斑斑的白發。
那雙銳利精明的眼睛兩旁，鑲上更深密的皺紋。
黑楂楂的胡子布滿在兩頰和下颚上。
惟有他那魁偉的身材，依然筆直得象一株粗壯的樹幹，還是那樣堅強有力。
這一切表明，他經過多少次殘酷的戰鬥，多少天艱苦的生活啊！ 他那雙腳，走遍昆侖山區；踏過東海岸的沙灘；跨過無數次膠濟鐵路；而曲折迂回在煙青、煙威公路的趟數，比一個孩子出出進進走過自己家門口的回數還要多。
整個膠東半島都有他和他的戰士的腳印。
他們走過的橋，真比普通人走過的路還要長！ 這是條什麼樣的路呢？ 是抗日的路，是戰争的路。
是目睹村莊在焚燒，人民在屠刀下死亡，孩子在硝煙裡哭叫，女人在蹂躏下呼救，而沖殺複仇的路。
是踏着戰友的血迹，從烈士的墳墓旁向前走的路。
是用槍打、刀殺、槍托子打、雙手掐&hellip&hellip敵人的屍骨堆成山，而又用刺刀挑開，繼續向前走的路。
是在滿布荊棘亂石的崇山峻嶺裡開拓出來的一條平坦的道路！ 這個身經百戰千辛萬苦的老戰士，現在還是那末精神抖擻，臉上煥發出童顔的光彩。
他宛如高山底下一股旺盛的泉水，永遠不幹涸，永遠不休息，永遠不疲倦，豪放地奔流着！ &hellip&hellip 于司令員手中緊握一支紅藍鉛筆，在四五雙目光的注視下，他一面緩緩清晰地說着，一面在地圖上移動着鉛筆的位置。
最後，他的筆畫出的紅線從幾個地方環繞集中到一點&mdash&mdash 道水城，重重地圈上一個紅圈。
正在這時，特工科長領着一個人走進來，他行禮說： &ldquo司令員，你叫的人找來了。
&rdquo 于司令員擡起頭，迅速地上下打量德強幾眼，他真有些不認識他的警衛員了。
&ldquo報告司令員，馮德強奉命來到！&rdquo德強象軍人一樣，行着軍禮，鄭重報告道。
于司令員敏捷地迎上來，用力握住德強的手，愉快地說： &ldquo啊，又見到你了！幾年啦？好幾年了。
長得真不賴，比我高半個頭。
走，到西屋談談去！有事需要你喽！&hellip&hellip&rdquo 到了西屋，于司令員拖過一條長凳坐下，把德強按坐在自己身旁，就象父親對兒子那樣。
這使德強又激動又不自然。
&ldquo德強，媽媽好嗎？&rdquo于司令員關懷地問道。
&ldquo謝謝首長，我媽很好，她比什麼時候都高興！&rdquo德強感激而愉快地回答。
&ldquo哦，這就好！&rdquo于司令員又和藹地笑着問：&ldquo你怎麼樣，小夥子，工作好嗎？&rdquo &ldquo還好。
&rdquo德強有點腼腆；又老實地說：&ldquo就是有些戀部隊，地方工作真沒有軍隊打仗痛快。
我要求幾次，就是不允許。
老首長，你把我帶上吧，我的腿早和好人的一樣了！&rdquo &ldquo好家夥，還是象匹烈性的小馬。
哈哈！&rdquo于司令員笑了幾聲，又認真地說： &ldquo好好安心工作吧！前後方一樣需要。
等抗戰勝利後，我們還要到城市去工作呢。
光會拿槍不能拿筆也不行啊！&rdquo 于司令員站起來，鎮定地踱了幾步。
德強立刻覺出有個很重要的事情要發生，也忙站起來。
于司令員走過來按他坐下，口氣加重地說： &ldquo德強！你會知道叫你來是有事的。
我們部隊要打道水。
&rdquo &ldquo道水！&rdquo德強情不自禁地重複一遍。
&ldquo是啊！過幾天就要拿下它來。
&rdquo于司令員堅定地說，&ldquo道水是敵人最靠近我們根據地的據點，我們要把它先啃下來，為大反攻打開道路！&rdquo說到此他頓住，忽然問道： &ldquo德強，你記得不記得陳政委犧牲後我說過什麼話？&rdquo &ldquo記得，你當時說，記下這筆賬&hellip&hellip對，就是鬼子大隊長龐文那小子指揮的部隊害的陳政委，他守的是道水。
&rdquo德強興奮地站起來，又急切地說： &ldquo司令員，要給我的任務快說吧！我一定完成！&rdquo &ldquo記的不錯，就要給陳政委報仇了！你說得對，有很重要的任務交給你！&rdquo于司令員邊徘徊邊說。
&ldquo這個據點很堅固，外面有壕溝、鐵絲網，到處有地雷和暗器，暗火力點也很難摸清，我們硬攻是要受大損失的。
所以決定進去一個便衣班，做好偵察，進行裡應外合，象&lsquo水浒&rsquo書上寫的宋江打祝家莊那樣。
但是敵人戒備很嚴，一般人難以進去，偵察員試驗幾次都沒能突進據點。
所以要找個适當的關系才行。
&rdquo他停立在德強跟前，問： &ldquo你不是有個姨姨在那裡嗎？&rdquo &ldquo是的。
&rdquo德強很佩服于司令員的記性。
&ldquo好，這就行。
不過你一個人也難進去，最好是有不被敵人注意的老人做掩護&hellip&hellip&rdquo &ldquo司令員，這不難，我媽可以去。
&rdquo德強輕快地說。
&ldquo啊，馮大嫂！&rdquo于司令員滿臉帶着喜色，但又蹙起眉頭說：&ldquo這怕不行。
聽說她的身體被敵人折騰得很不好。
再說是深入敵人心髒裡，相當危險，我看還是不叫她去的好。
&rdquo 德強看着于司令員關懷的神情，想到母親的處境，也怕碰到有認出她的敵人，所以沒再說什麼。
&ldquo這樣吧，住一會特工科長同你一塊到你們區上去，和姜區委書記他們一起研究一番，做出一個嚴密可行的計劃。
噢，聽說你們村有個反正過來的僞軍分隊長，最好能争取他一塊去，這會對我們有利。
不過要多加動員說服才行。
還要警惕些，目前對這種人的信任應有一定的限度。
你明白嗎？&rdquo &ldquo明白了。
&rdquo德強靜靜地聽着，把于司令員的話一字不漏地記在心裡。
于司令員望着他關切地說： &ldquo這任務很艱巨，你有什麼困難嗎？&rdquo &ldquo沒有困難！&rdquo德強挺着胸，堅決地回答。
接着他的眼光碰到于司令員皮帶上那顆嶄新的左輪手槍，就不自然地說：&ldquo我這槍好卡火，&rdquo他摸一下腰間的&ldquo三把匣子&rdquo，臉立刻绯紅了，後
菊生安靜地睡到大半夜，又醒了，用頭亂撞，想找奶吃。
她姥姥卻一點沒有睡，随時在準備照撫她。
母親把她抱起來，&ldquo噢&mdash&mdash噢&mdash&mdash&rdquo地拍撫着她。
她卻又哭開了。
怎麼辦呢？母親真作難啊！娟子又在西房間叫起來： &ldquo媽，不行啦&hellip&hellip&rdquo &ldquo你不要過來！&rdquo母親說她一聲，就又喂孩子。
母親把嚼得稀爛的甜餅吐在食指上，向菊生嘴裡送。
母親的手挪晚了點，菊生猛然銜住她的手指頭，象吸奶似地咂着。
母親心裡忽的一亮，想起把自己那已回去四五年的奶子給她試試吧，沒有汁使她銜着不哭也好啊！ 菊生一銜到奶頭就不哭了，用力地吸着，想是幾天沒吃奶而高興了。
可是一發覺這不是那個豐滿飽汁的奶，幹吸不見水，就又吐了出來。
母親再把奶頭塞進她嘴裡&hellip&hellip這樣三番五次，菊生就銜着姥姥的奶頭睡去了。
第六夜大家都安靜地睡了一宿好覺。
又過兩天，娟子提着小包袱，愉快又免不了擔心地告别了父母弟妹，親吻一下孩子，回到她的崗位上去了。
蘇聯紅軍打垮了德國法西斯，希特勒無條件投降的消息，飛快地傳來了！ 街上貼滿各種色彩的号外，墨漬未幹的大字，在莊重地向人們閃耀着親切激動的歡笑！ 青婦隊扭起秧歌；兒童團唱起歌；民兵隊演出&ldquo活報&rdquo； 歡呼的遊行開始了。
&ldquo希特勒&rdquo仰躺在被人們擡着的椅子上。
他的頭發是幹黃的包米纓子做成的，高鼻子是豆面染上紫顔色捏起來的。
他胸前敞開，豬腸子用氣吹起盤放在他肚子上，噴上紅色，當中插着一把刀。
他身前貼着一張白紙條，朱筆大書：希特勒自殺！ &ldquo墨索裡尼&rdquo跟在後面，他的&ldquo老婆&rdquo和他并排挨着。
他們被反綁着，跪在擡着的桌子上。
身後有兩個威武的紅軍戰士，端着閃光的刺刀。
最後，一個頭頂太陽旗、留着仁丹胡的矮人，騎坐在一棵長杉木杆子的尖端，他身後寫着：鈴木！ 走不遠，&ldquo墨索裡尼&rdquo就沮喪地喊道： &ldquo墨索裡尼就是我！&rdquo 他&ldquo老婆&rdquo接聲哭叫： &ldquo我就是墨索裡尼他老婆！&rdquo 更惹人注意的是在杉木杆子尖端上的&ldquo鈴木&rdquo。
人們把杆子的另一端向下一按，他就被掀到半空中，絕望地高呼： &ldquo大哥，二哥等着我啊！&rdquo 遊行的行列穿大街過小巷，看熱鬧的人把路都塞滿了。
就連那平常日子不大出門的一些老太婆和新媳婦，也都露面了。
人人都把最好的衣服穿在身上。
從年青媳婦們的身上，散發出一股花衣裳長久放在箱櫃裡的那種使人嗅着很舒坦的氣味。
人們看着有笑的，有罵的，有拿石子泥塊打的&hellip&hellip鬧哄哄亂嚷嚷的非常熱鬧，象是趕山會，又象歡度佳節。
&hellip&hellip 德、意法西斯的崩潰，給中國人民以莫大鼓舞，增強了抗日勝利的信心。
解放區的軍民，更加活躍了。
用一切力量向敵人出擊，收複失地，争取抗日戰争的最後勝利！ 東海區的于得海司令員，在一幢過去的主人是漢奸地主的瓦房裡，正同幾個軍人在察看一張鋪在八仙桌子上的詳細軍事地圖&hellip&hellip 這幾年他蒼老了許多。
那稠密的頭發楂，摻雜上斑斑的白發。
那雙銳利精明的眼睛兩旁，鑲上更深密的皺紋。
黑楂楂的胡子布滿在兩頰和下颚上。
惟有他那魁偉的身材，依然筆直得象一株粗壯的樹幹，還是那樣堅強有力。
這一切表明，他經過多少次殘酷的戰鬥，多少天艱苦的生活啊！ 他那雙腳，走遍昆侖山區；踏過東海岸的沙灘；跨過無數次膠濟鐵路；而曲折迂回在煙青、煙威公路的趟數，比一個孩子出出進進走過自己家門口的回數還要多。
整個膠東半島都有他和他的戰士的腳印。
他們走過的橋，真比普通人走過的路還要長！ 這是條什麼樣的路呢？ 是抗日的路，是戰争的路。
是目睹村莊在焚燒，人民在屠刀下死亡，孩子在硝煙裡哭叫，女人在蹂躏下呼救，而沖殺複仇的路。
是踏着戰友的血迹，從烈士的墳墓旁向前走的路。
是用槍打、刀殺、槍托子打、雙手掐&hellip&hellip敵人的屍骨堆成山，而又用刺刀挑開，繼續向前走的路。
是在滿布荊棘亂石的崇山峻嶺裡開拓出來的一條平坦的道路！ 這個身經百戰千辛萬苦的老戰士，現在還是那末精神抖擻，臉上煥發出童顔的光彩。
他宛如高山底下一股旺盛的泉水，永遠不幹涸，永遠不休息，永遠不疲倦，豪放地奔流着！ &hellip&hellip 于司令員手中緊握一支紅藍鉛筆，在四五雙目光的注視下，他一面緩緩清晰地說着，一面在地圖上移動着鉛筆的位置。
最後，他的筆畫出的紅線從幾個地方環繞集中到一點&mdash&mdash 道水城，重重地圈上一個紅圈。
正在這時，特工科長領着一個人走進來，他行禮說： &ldquo司令員，你叫的人找來了。
&rdquo 于司令員擡起頭，迅速地上下打量德強幾眼，他真有些不認識他的警衛員了。
&ldquo報告司令員，馮德強奉命來到！&rdquo德強象軍人一樣，行着軍禮，鄭重報告道。
于司令員敏捷地迎上來，用力握住德強的手，愉快地說： &ldquo啊，又見到你了！幾年啦？好幾年了。
長得真不賴，比我高半個頭。
走，到西屋談談去！有事需要你喽！&hellip&hellip&rdquo 到了西屋，于司令員拖過一條長凳坐下，把德強按坐在自己身旁，就象父親對兒子那樣。
這使德強又激動又不自然。
&ldquo德強，媽媽好嗎？&rdquo于司令員關懷地問道。
&ldquo謝謝首長，我媽很好，她比什麼時候都高興！&rdquo德強感激而愉快地回答。
&ldquo哦，這就好！&rdquo于司令員又和藹地笑着問：&ldquo你怎麼樣，小夥子，工作好嗎？&rdquo &ldquo還好。
&rdquo德強有點腼腆；又老實地說：&ldquo就是有些戀部隊，地方工作真沒有軍隊打仗痛快。
我要求幾次，就是不允許。
老首長，你把我帶上吧，我的腿早和好人的一樣了！&rdquo &ldquo好家夥，還是象匹烈性的小馬。
哈哈！&rdquo于司令員笑了幾聲，又認真地說： &ldquo好好安心工作吧！前後方一樣需要。
等抗戰勝利後，我們還要到城市去工作呢。
光會拿槍不能拿筆也不行啊！&rdquo 于司令員站起來，鎮定地踱了幾步。
德強立刻覺出有個很重要的事情要發生，也忙站起來。
于司令員走過來按他坐下，口氣加重地說： &ldquo德強！你會知道叫你來是有事的。
我們部隊要打道水。
&rdquo &ldquo道水！&rdquo德強情不自禁地重複一遍。
&ldquo是啊！過幾天就要拿下它來。
&rdquo于司令員堅定地說，&ldquo道水是敵人最靠近我們根據地的據點，我們要把它先啃下來，為大反攻打開道路！&rdquo說到此他頓住，忽然問道： &ldquo德強，你記得不記得陳政委犧牲後我說過什麼話？&rdquo &ldquo記得，你當時說，記下這筆賬&hellip&hellip對，就是鬼子大隊長龐文那小子指揮的部隊害的陳政委，他守的是道水。
&rdquo德強興奮地站起來，又急切地說： &ldquo司令員，要給我的任務快說吧！我一定完成！&rdquo &ldquo記的不錯，就要給陳政委報仇了！你說得對，有很重要的任務交給你！&rdquo于司令員邊徘徊邊說。
&ldquo這個據點很堅固，外面有壕溝、鐵絲網，到處有地雷和暗器，暗火力點也很難摸清，我們硬攻是要受大損失的。
所以決定進去一個便衣班，做好偵察，進行裡應外合，象&lsquo水浒&rsquo書上寫的宋江打祝家莊那樣。
但是敵人戒備很嚴，一般人難以進去，偵察員試驗幾次都沒能突進據點。
所以要找個适當的關系才行。
&rdquo他停立在德強跟前，問： &ldquo你不是有個姨姨在那裡嗎？&rdquo &ldquo是的。
&rdquo德強很佩服于司令員的記性。
&ldquo好，這就行。
不過你一個人也難進去，最好是有不被敵人注意的老人做掩護&hellip&hellip&rdquo &ldquo司令員，這不難，我媽可以去。
&rdquo德強輕快地說。
&ldquo啊，馮大嫂！&rdquo于司令員滿臉帶着喜色，但又蹙起眉頭說：&ldquo這怕不行。
聽說她的身體被敵人折騰得很不好。
再說是深入敵人心髒裡，相當危險，我看還是不叫她去的好。
&rdquo 德強看着于司令員關懷的神情，想到母親的處境，也怕碰到有認出她的敵人，所以沒再說什麼。
&ldquo這樣吧，住一會特工科長同你一塊到你們區上去，和姜區委書記他們一起研究一番，做出一個嚴密可行的計劃。
噢，聽說你們村有個反正過來的僞軍分隊長，最好能争取他一塊去，這會對我們有利。
不過要多加動員說服才行。
還要警惕些，目前對這種人的信任應有一定的限度。
你明白嗎？&rdquo &ldquo明白了。
&rdquo德強靜靜地聽着，把于司令員的話一字不漏地記在心裡。
于司令員望着他關切地說： &ldquo這任務很艱巨，你有什麼困難嗎？&rdquo &ldquo沒有困難！&rdquo德強挺着胸，堅決地回答。
接着他的眼光碰到于司令員皮帶上那顆嶄新的左輪手槍，就不自然地說：&ldquo我這槍好卡火，&rdquo他摸一下腰間的&ldquo三把匣子&rdquo，臉立刻绯紅了，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