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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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人一支鋼槍，大都是神槍手。
他們遍處遊動，到哪吃哪，遇着不好說話的官吏和财主，就把他們搶劫屠殺一空。
有一個時期，&ldquo中央軍魯東軍區司令官&rdquo趙保原曾把他們收編，可是不到幾天他們就叫趙保原吃了啞巴虧&mdash&mdash把彈藥搞足又拉上山去。
抗戰初期，八路軍曾派人去動員他們抗日。
柳八爺說叫他幫幫忙倒可以，參加八路軍受人管束可不幹。
後來我們有幹部到省委來往，經常請他們護送。
敵人都怕他們。
柳八爺把隊伍布置在敵人碉堡周圍，就對上面喊道：&ldquo不要打槍，我柳八爺今夜有事！&rdquo敵人真的不敢動了。
因為敵人知道他的兵早都瞄好碉堡的槍眼，隻要上面一動，馬上就會準準打進去了。
為争取這部力量，陳政委到柳八爺隊伍上住了一個多月，進行談判和政治教育，結果到底說通了。
不過他還保留許多條件，比如不能分散整編他的隊伍：如果嫌不好，他有權不受幹涉地脫離等等。
陳政委都答應下來。
他想，慢慢教育，是能把他改造過來的。
前天陳政委來信，把情況談了。
一來于團長要叫他們看看八路軍的軍容和威武&mdash&mdash因為他們最傲慢，瞧不起八路軍的陣容；二來也是表示歡迎：所以就事先做好了準備。
部隊喊着歡迎的口号，宏亮的呼聲齊起齊落，接着熱烈地鼓起掌來，帶動了看熱鬧的群衆，也一齊跟着拍巴掌。
陳政委和柳八爺走到河灘下了馬。
于團長和參謀長迎上前來。
陳政委作了介紹，就一同走到部隊前面，進行閱兵&hellip&hellip 德強和小張向于水互相友愛地笑笑，他們并肩跟在首長後面。
德強見那柳八爺兩腮長滿蓬亂的須髯，嘴上留着山羊胡子，身上穿着灰色的寬大褂，腰裡用繩子勒起，屁股後橫斜地挂着一把黑鞘的大片刀，粗大的刀穗纓黑裡透紅，晃晃蕩蕩，很是威嚴。
五月天了，他還戴着頂大黃毛狗皮帽子，德強心裡很好笑。
柳八爺對人們的歡迎，不知是驚異還是輕蔑，眼色有些迷惘，厚嘴唇斜咧着。
看了一會，他有些不自在起來。
他看到八路軍的隊伍整齊劃一，個個精神抖擻，人人神采煥發，很是威武。
再看看自己那一夥，一個個穿着長袍大褂，歪戴帽子拖拉着鞋，搭拉着腦袋歪着頭，五顔六色，眉歪眼斜，真是亂七八糟。
就拿他和于團長比比吧，也是極鮮明的對照。
柳八爺很惱火，心裡不服氣地說：&ldquo媽的！擺樣子有個屌用？有本事比比手法！&rdquo 于得海團長一直在注意柳八爺的神态，看到他這種表情，心裡早已明白，就帶着欽佩的口吻說： &ldquo柳八爺，早聞你好槍法！很想領教領教。
就請亮亮手吧！&rdquo &ldquo哪裡哪裡，也不過是虛傳。
嘿嘿！&rdquo柳八爺高興得眼睛都笑眯了。
他嘴上這末說，眼睛卻尋找什麼似地張望着。
&ldquo小馮，快！去準備好。
&rdquo于團長命令。
&ldquo報告！早準備好啦！&rdquo一直站在後面的老号長插嘴道。
他今天也被于團長逼着把胡子剃了，臉皮刮得發青，看去年青了好幾歲。
&ldquo請柳八爺那邊去吧。
&rdquo參謀長讓着。
柳八爺聽說早給他預備好了，更是高興，心想：&ldquo他們倒是真意。
&rdquo 沙灘中央，隊伍的前面放着一張桌子，桌面上擺有兩個雞蛋。
在離桌子三十步左右，挖了一個沙坑。
離坑一百步遠，埋着一扇破門闆，上面用粉筆劃着大小圈圈&mdash&mdash表示幾環幾環。
柳八爺站在坑邊，抽出插在腰裡不帶套子、用一根長皮條拴住套在脖子上的手槍，向人群掃視一眼，舉起槍說： &ldquo看左面那一個！&rdquo&ldquo砰&rdquo的一聲打出去。
大家跑過去一看，隻見雞蛋一動沒動，子彈卻從它中間穿個洞飛出去了。
人們鼓掌喝彩！ 柳八爺驕傲地向于團長笑笑，說： &ldquo請團長也試一試吧？&rdquo 于團長推辭說不敢；柳八爺也真以為他打不中，越發讓得緊。
于團長打不上，就更顯示出他的本領了。
于團長拗不過，接着德強遞上來的七星手槍。
看樣子他很随便，連瞄都沒瞄，手起槍響。
大家一瞧，右面的雞蛋也被打穿了。
又是一片鼓掌叫好聲！ 柳八爺心裡暗暗欽佩，卻又覺得不服氣，就帶點挑戰的口氣說：&ldquo人站着不動，打死東西，好命中。
要是在馬上，可就不怎麼簡單啦！&rdquo 于團長明白他的意思，一面應和着，一面指指架在大路旁的電話線，說： &ldquo請上馬！&rdquo那電話線是敵人占領時架的，離地面足有四五丈高。
柳八爺也不答話，翻身上馬，打着馬飛也似地奔過去，舉起手槍，那杆子上的一個瓷壺乓的一聲，變成了碎塊。
人群大聲喊好！ 陳政委示意，德強拉過馬來，于團長敏捷地跨上白馬，向前急馳。
德強撒開棗紅馬，随後緊跟。
兩馬跑起來，一匹象白皚皚的雪球；一匹似紅堂堂的火團。
跑着跑着，隻見于團長一招手，铮的一聲，電話線斷了。
這可把柳八爺和他的部下看呆了，無不驚訝佩服。
他們沒料到，八路軍裡還有這樣的能手！ 接着是柳八爺的一個姓馬的排長，用大槍打那門闆。
這人吊斜着眉毛，勁頭好象吃了兩斤槍藥那樣沖，他虎兇兇地走上來，滿不在乎地打了一槍，對面擺起小紅旗，表示中了紅心。
他大模大樣背起槍，輕蔑地瞥了他的對手&mdash&mdash王東海一眼。
王東海是打兔子出身，百步内真是百發百中，但打靶卻還是第一回，心裡有點慌，加上這末多大看着，就越發心跳起來。
他瞄了一會，打出去一槍。
也正中紅心，并且打進原來的彈洞裡。
那個馬排長狠狠地盯了王東海一眼。
比試完畢，柳八爺心裡很服氣，沒有剛來那陣子的傲慢自大勁了。
他尤其佩服這位團長。
從此，柳八爺的隊伍就成為于得海團的一個營，經上級批準，陳政委派去一個教導員。
據說月亮和太陽是姐妹倆。
妹妹太陽白天出來很怕羞，姐姐月亮就給了她一包繡花針，告訴她說：&ldquo誰要看你，你就紮他。
&rdquo從此，那銀盆似的月亮，發出幽靜溫和的柔光；而太陽老是羞紅着發燒的臉蛋，射出萬道刺眼的光芒。
村頭小河旁堤壩上的路口，一邊站着一個孩子。
他們每人手裡握着一杆戳槍，紅彤彤的纓穗象火苗，雪亮的槍矛在陽光下閃閃發光。
孩子們的嫩臉蛋，被曬得幾乎要流油，眉毛和鼻尖上浮動着一層汗珠。
盡管陽光刺得厲害，他們還是眯眯着機警的小眼睛，了視着遠方。
在堤壩上的樹蔭下，杏莉和秀子正給失學兒童上課，教他們識字算算術。
秀子自她哥德強走後，就被選為兒童團長，杏莉是&ldquo小先生&rdquo①。
①小先生&mdash&mdash由上學的兒童來當，負責教失學兒童和婦女學習的，有時也讀報紙、做宣傳工作。
相當于宣傳員。
&ldquo你看，來人了。
&rdquo站崗的女孩子警告男孩子。
&ldquo哎&hellip&hellip是個女的。
&hellip&hellip夾着小白包袱①，象個幹部。
&rdquo男孩子用手擋着陽光，一面端詳一面講。
①小白包袱&mdash&mdash因當時做地方工作的幹部大都用白包袱皮包着用品，走哪都随身帶着。
故此群衆常以此來判斷他們是幹部。
&ldquo哼，那說不定。
&rdquo女孩子顯然對男孩子的判斷不以為然，&ldquo鬼子漢奸花招可多着哪。
上次，咱們還不是抓到一個穿八路軍衣服的漢奸？你不要馬虎&hellip&hellip&rdquo &ldquo别說啦。
來到了。
&rdquo男孩子打斷她的話。
星梅快步走過來，一看兩個孩子的緊張神氣，喜愛地微笑了。
&ldquo站住！&rdquo女孩子命令。
&ldquo上哪去的？&rdquo男孩子盤問。
星梅的臉紅浥浥的，汗把貼臉的頭發都浸濕了。
她摘下草帽，一面扇着風，一面溫和地答道： &ldquo我到你們村去呀。
&rdquo &ldquo有通行證嗎？&rdquo男孩子問。
&ldquo有啊。
&rdquo &ldquo拿出來看看。
&rdquo女孩子吩咐。
星梅笑笑，把小白包袱移到左腋下夾着，右手伸進有襟的黑褂裡去掏。
可是她擡眼看看沙河裡那一大群孩子，有的在樹枝上搖晃着，有的在玩水捉魚，有的在洗澡&hellip&hellip眉頭微微一皺，忽然吃驚地叫起來： &ldquo嗳喲！可怎麼好？掉啦！&rdquo &ldquo掉啦？不是吧？&rdquo女孩子見她打量河裡的人，就覺得這人象觀察情況似的；一聽說通行證掉了，更不信任地搖搖頭。
&ldquo真的掉了。
你們看&hellip&hellip&rdquo星梅挺認真地把白包袱指給他們看，&ldquo我是幹部呀！讓我過去吧。
&rdquo &ldquo幹部，幹部也不行。
幹部更該有呢！&rdquo男孩子理直氣壯地說。
&ldquo那好，下次來一定給你們補上。
我有急事。
我要走啦！&rdquo 星梅說着真走動起來。
這可把孩子們急壞了。
女孩子上去扯住星梅的衣服；男孩子把兩個指頭伸進嘴裡，鼓起兩腮，吱&mdash&mdash吱&mdash&mdash吹響了報警口哨。
他們遍處遊動，到哪吃哪，遇着不好說話的官吏和财主，就把他們搶劫屠殺一空。
有一個時期，&ldquo中央軍魯東軍區司令官&rdquo趙保原曾把他們收編，可是不到幾天他們就叫趙保原吃了啞巴虧&mdash&mdash把彈藥搞足又拉上山去。
抗戰初期，八路軍曾派人去動員他們抗日。
柳八爺說叫他幫幫忙倒可以，參加八路軍受人管束可不幹。
後來我們有幹部到省委來往，經常請他們護送。
敵人都怕他們。
柳八爺把隊伍布置在敵人碉堡周圍，就對上面喊道：&ldquo不要打槍，我柳八爺今夜有事！&rdquo敵人真的不敢動了。
因為敵人知道他的兵早都瞄好碉堡的槍眼，隻要上面一動，馬上就會準準打進去了。
為争取這部力量，陳政委到柳八爺隊伍上住了一個多月，進行談判和政治教育，結果到底說通了。
不過他還保留許多條件，比如不能分散整編他的隊伍：如果嫌不好，他有權不受幹涉地脫離等等。
陳政委都答應下來。
他想，慢慢教育，是能把他改造過來的。
前天陳政委來信，把情況談了。
一來于團長要叫他們看看八路軍的軍容和威武&mdash&mdash因為他們最傲慢，瞧不起八路軍的陣容；二來也是表示歡迎：所以就事先做好了準備。
部隊喊着歡迎的口号，宏亮的呼聲齊起齊落，接着熱烈地鼓起掌來，帶動了看熱鬧的群衆，也一齊跟着拍巴掌。
陳政委和柳八爺走到河灘下了馬。
于團長和參謀長迎上前來。
陳政委作了介紹，就一同走到部隊前面，進行閱兵&hellip&hellip 德強和小張向于水互相友愛地笑笑，他們并肩跟在首長後面。
德強見那柳八爺兩腮長滿蓬亂的須髯，嘴上留着山羊胡子，身上穿着灰色的寬大褂，腰裡用繩子勒起，屁股後橫斜地挂着一把黑鞘的大片刀，粗大的刀穗纓黑裡透紅，晃晃蕩蕩，很是威嚴。
五月天了，他還戴着頂大黃毛狗皮帽子，德強心裡很好笑。
柳八爺對人們的歡迎，不知是驚異還是輕蔑，眼色有些迷惘，厚嘴唇斜咧着。
看了一會，他有些不自在起來。
他看到八路軍的隊伍整齊劃一，個個精神抖擻，人人神采煥發，很是威武。
再看看自己那一夥，一個個穿着長袍大褂，歪戴帽子拖拉着鞋，搭拉着腦袋歪着頭，五顔六色，眉歪眼斜，真是亂七八糟。
就拿他和于團長比比吧，也是極鮮明的對照。
柳八爺很惱火，心裡不服氣地說：&ldquo媽的！擺樣子有個屌用？有本事比比手法！&rdquo 于得海團長一直在注意柳八爺的神态，看到他這種表情，心裡早已明白，就帶着欽佩的口吻說： &ldquo柳八爺，早聞你好槍法！很想領教領教。
就請亮亮手吧！&rdquo &ldquo哪裡哪裡，也不過是虛傳。
嘿嘿！&rdquo柳八爺高興得眼睛都笑眯了。
他嘴上這末說，眼睛卻尋找什麼似地張望着。
&ldquo小馮，快！去準備好。
&rdquo于團長命令。
&ldquo報告！早準備好啦！&rdquo一直站在後面的老号長插嘴道。
他今天也被于團長逼着把胡子剃了，臉皮刮得發青，看去年青了好幾歲。
&ldquo請柳八爺那邊去吧。
&rdquo參謀長讓着。
柳八爺聽說早給他預備好了，更是高興，心想：&ldquo他們倒是真意。
&rdquo 沙灘中央，隊伍的前面放着一張桌子，桌面上擺有兩個雞蛋。
在離桌子三十步左右，挖了一個沙坑。
離坑一百步遠，埋着一扇破門闆，上面用粉筆劃着大小圈圈&mdash&mdash表示幾環幾環。
柳八爺站在坑邊，抽出插在腰裡不帶套子、用一根長皮條拴住套在脖子上的手槍，向人群掃視一眼，舉起槍說： &ldquo看左面那一個！&rdquo&ldquo砰&rdquo的一聲打出去。
大家跑過去一看，隻見雞蛋一動沒動，子彈卻從它中間穿個洞飛出去了。
人們鼓掌喝彩！ 柳八爺驕傲地向于團長笑笑，說： &ldquo請團長也試一試吧？&rdquo 于團長推辭說不敢；柳八爺也真以為他打不中，越發讓得緊。
于團長打不上，就更顯示出他的本領了。
于團長拗不過，接着德強遞上來的七星手槍。
看樣子他很随便，連瞄都沒瞄，手起槍響。
大家一瞧，右面的雞蛋也被打穿了。
又是一片鼓掌叫好聲！ 柳八爺心裡暗暗欽佩，卻又覺得不服氣，就帶點挑戰的口氣說：&ldquo人站着不動，打死東西，好命中。
要是在馬上，可就不怎麼簡單啦！&rdquo 于團長明白他的意思，一面應和着，一面指指架在大路旁的電話線，說： &ldquo請上馬！&rdquo那電話線是敵人占領時架的，離地面足有四五丈高。
柳八爺也不答話，翻身上馬，打着馬飛也似地奔過去，舉起手槍，那杆子上的一個瓷壺乓的一聲，變成了碎塊。
人群大聲喊好！ 陳政委示意，德強拉過馬來，于團長敏捷地跨上白馬，向前急馳。
德強撒開棗紅馬，随後緊跟。
兩馬跑起來，一匹象白皚皚的雪球；一匹似紅堂堂的火團。
跑着跑着，隻見于團長一招手，铮的一聲，電話線斷了。
這可把柳八爺和他的部下看呆了，無不驚訝佩服。
他們沒料到，八路軍裡還有這樣的能手！ 接着是柳八爺的一個姓馬的排長，用大槍打那門闆。
這人吊斜着眉毛，勁頭好象吃了兩斤槍藥那樣沖，他虎兇兇地走上來，滿不在乎地打了一槍，對面擺起小紅旗，表示中了紅心。
他大模大樣背起槍，輕蔑地瞥了他的對手&mdash&mdash王東海一眼。
王東海是打兔子出身，百步内真是百發百中，但打靶卻還是第一回，心裡有點慌，加上這末多大看着，就越發心跳起來。
他瞄了一會，打出去一槍。
也正中紅心，并且打進原來的彈洞裡。
那個馬排長狠狠地盯了王東海一眼。
比試完畢，柳八爺心裡很服氣，沒有剛來那陣子的傲慢自大勁了。
他尤其佩服這位團長。
從此，柳八爺的隊伍就成為于得海團的一個營，經上級批準，陳政委派去一個教導員。
據說月亮和太陽是姐妹倆。
妹妹太陽白天出來很怕羞，姐姐月亮就給了她一包繡花針，告訴她說：&ldquo誰要看你，你就紮他。
&rdquo從此，那銀盆似的月亮，發出幽靜溫和的柔光；而太陽老是羞紅着發燒的臉蛋，射出萬道刺眼的光芒。
村頭小河旁堤壩上的路口，一邊站着一個孩子。
他們每人手裡握着一杆戳槍，紅彤彤的纓穗象火苗，雪亮的槍矛在陽光下閃閃發光。
孩子們的嫩臉蛋，被曬得幾乎要流油，眉毛和鼻尖上浮動着一層汗珠。
盡管陽光刺得厲害，他們還是眯眯着機警的小眼睛，了視着遠方。
在堤壩上的樹蔭下，杏莉和秀子正給失學兒童上課，教他們識字算算術。
秀子自她哥德強走後，就被選為兒童團長，杏莉是&ldquo小先生&rdquo①。
①小先生&mdash&mdash由上學的兒童來當，負責教失學兒童和婦女學習的，有時也讀報紙、做宣傳工作。
相當于宣傳員。
&ldquo你看，來人了。
&rdquo站崗的女孩子警告男孩子。
&ldquo哎&hellip&hellip是個女的。
&hellip&hellip夾着小白包袱①，象個幹部。
&rdquo男孩子用手擋着陽光，一面端詳一面講。
①小白包袱&mdash&mdash因當時做地方工作的幹部大都用白包袱皮包着用品，走哪都随身帶着。
故此群衆常以此來判斷他們是幹部。
&ldquo哼，那說不定。
&rdquo女孩子顯然對男孩子的判斷不以為然，&ldquo鬼子漢奸花招可多着哪。
上次，咱們還不是抓到一個穿八路軍衣服的漢奸？你不要馬虎&hellip&hellip&rdquo &ldquo别說啦。
來到了。
&rdquo男孩子打斷她的話。
星梅快步走過來，一看兩個孩子的緊張神氣，喜愛地微笑了。
&ldquo站住！&rdquo女孩子命令。
&ldquo上哪去的？&rdquo男孩子盤問。
星梅的臉紅浥浥的，汗把貼臉的頭發都浸濕了。
她摘下草帽，一面扇着風，一面溫和地答道： &ldquo我到你們村去呀。
&rdquo &ldquo有通行證嗎？&rdquo男孩子問。
&ldquo有啊。
&rdquo &ldquo拿出來看看。
&rdquo女孩子吩咐。
星梅笑笑，把小白包袱移到左腋下夾着，右手伸進有襟的黑褂裡去掏。
可是她擡眼看看沙河裡那一大群孩子，有的在樹枝上搖晃着，有的在玩水捉魚，有的在洗澡&hellip&hellip眉頭微微一皺，忽然吃驚地叫起來： &ldquo嗳喲！可怎麼好？掉啦！&rdquo &ldquo掉啦？不是吧？&rdquo女孩子見她打量河裡的人，就覺得這人象觀察情況似的；一聽說通行證掉了，更不信任地搖搖頭。
&ldquo真的掉了。
你們看&hellip&hellip&rdquo星梅挺認真地把白包袱指給他們看，&ldquo我是幹部呀！讓我過去吧。
&rdquo &ldquo幹部，幹部也不行。
幹部更該有呢！&rdquo男孩子理直氣壯地說。
&ldquo那好，下次來一定給你們補上。
我有急事。
我要走啦！&rdquo 星梅說着真走動起來。
這可把孩子們急壞了。
女孩子上去扯住星梅的衣服；男孩子把兩個指頭伸進嘴裡，鼓起兩腮，吱&mdash&mdash吱&mdash&mdash吹響了報警口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