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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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quo杏莉是哭過了,眼圈還是紅的,臉上還留有淚痕。

     兩人慢慢挨膀坐到炕沿上。

    德強忽然想起什麼,說: &ldquo杏莉,夜裡自個在這睡,不害怕嗎?&rdquo &ldquo怎麼不怕?這末多大房子,也沒有人住。

    過去有白老師作伴&hellip&hellip她卻走了!&rdquo杏莉很惋惜地說。

     &ldquo是呀,她走有一年啦,不知上哪去了。

    白老師待咱們可真好啊。

    她知道的多末多呀!告訴咱們那末多新鮮事。

    咳,什麼時候再見着她才好哩!&rdquo &ldquo誰說不是,多會能老跟她那樣好的老師念書就好啦!&rdquo杏莉向往地說。

     溫習了一氣功課後,德強從杏莉家出來,已經半夜了。

    他一出二門,隻見一個人影一閃,有些吃驚,忙問: &ldquo是誰?&rdquo &ldquo是我。

    &rdquo那人影慢慢走出來,走到德強跟前。

     &ldquo哦,是馮德強呀!怎麼這末晚還不回家睡去,明天要上學呀。

    &rdquo 德強一見是宮老師,有些奇怪,就問: &ldquo老師,這晚啦,你上哪去?&rdquo &ldquo哦!我、我呀&hellip&hellip找校長,有點急事。

    &rdquo宮少尼支支吾吾地說。

     德強聽杏莉說過,她父親好幾天就不在這個院睡了,就關照地說: &ldquo老師,校長不在這院睡,你走錯了。

    &rdquo &ldquo啊啊,我不知道。

    &rdquo宮少尼說着和德強一起走出來,見德強走遠了,拭拭額上的冷汗,輕輕罵了一句,轉回身又進裡面去了。

     杏莉母親被一陣敲門聲驚醒,她心裡一陣劇跳。

    自從她和王長鎖的事被王柬芝抓住後,她連驚帶怕,又羞愧又無辦法,真是痛苦極了。

    整天越發連大門都不敢出,躲避着人們的目光。

    王長鎖走後這幾天,她越想越怕,日夜為他擔心。

    她怕他在路上出什麼兇險,擔心有人會知道他是進鬼子據點去的&hellip&hellip 王長鎖按着王柬芝的吩咐,到村長那裡開了張假裝到姑家去的通行證,實際上是把一個小包裹送給在道水的王竹。

    王柬芝說,這是王竹的媳婦和妹妹玉珍托他找人送給王竹的錢和幾件衣服。

    雖說王唯一家是漢奸,可是看在兄弟情分上,加上女人們的苦苦哀求,他王柬芝不能不可憐家破人亡的侄子啊。

    當然,他也知道他們是壞人,不好親近,故此為避免外人懷疑和找麻煩,叫王長鎖背着别人的眼睛,行動要特别謹慎小心。

    他又暗示出,萬一要是碰上八路軍查問,切不可說實話,否則,他們&mdash&mdash連杏莉母親在内,性命也将難保! 杏莉母親和王長鎖,雖然不知道那個包裹裡夾的是王柬芝給他上司的密信,但背着人偷偷地到鬼子據點裡去,送東西給當了僞軍的王竹,這不明明是和八路軍做對嗎?更何況,王竹當僞軍小隊長,吃、穿、花是不愁的,用不到家中送錢和衣服給他,王柬芝這不是明明白白在撒謊,叫他去幹壞事嗎?啊,要是被人家發現了,會當漢奸治罪的,多末危險啊!不去吧,刀柄攥在王柬芝手裡,惹惱了王柬芝,他們馬上就要完了啊!為着他們的私情不被外人知道,為了他們的孩子杏莉,他們顧不得這件事有多大危險,違背良心去幹了。

    自長鎖走後,這兩天她真是提心吊膽,坐卧不甯,怎麼他還不回來呢,莫非叫八路軍捉去了&hellip&hellip 杏莉母親正在胡思亂想之際,聽到有人敲門,高興極了,一定是長鎖回來了,不然誰會半夜三更來敲門呢!她眼睛裡閃着歡悅的淚花,甩開被子爬起身,匆匆忙忙地去開了門。

    由于黑布簾遮蓋着窗戶,屋裡漆黑一團,什麼也分不清。

     &ldquo啊,你可回來了!&rdquo她迎着一股寒氣,向前撲去。

     來人一聲不響,張開兩臂緊抱住她那隻穿着内衫的身子。

    這樣沉默好一會,對方身上的寒氣驅散她身上的溫暖,使她從狂熱的激情中鎮靜下來。

    她開始覺得不對頭,這雙一刻不停地撫摸着她的赤臂的細膩的手就不對。

    她一摸到那流油的洋頭,象被蠍子猛螫了一下似的,立時驚叫起來: &ldquo你是誰?&hellip&hellip啊!你這東西!快滾開&hellip&hellip&rdquo她急忙掙脫身子,恐懼憤怒地盯着宮少尼。

     &ldquo嘿嘿!不中意?我不比那個老長工強?&rdquo他說着逼向前來。

     他的冷笑使她全身發麻,她嘶啞地喊道: &ldquo你走開!快滾!&hellip&hellip你幹什麼?我要叫人來啦!&rdquo 他一動不動,冷冷地說: &ldquo好哇,叫去吧!走,找村幹部,找姜永泉去。

    嘿嘿!我倒不怕,有個人當上漢奸,到道水送信還沒回來,可要論個什麼罪?&rdquo &ldquo你說什麼,誰是漢奸?!&rdquo她驚吓地叫道,可是馬上明白了。

    啊,到底被人知道了!她恐怖地顫悸着。

    一刹,她又鎮靜起來:&ldquo這壞種早在打我的主意,他是想用法子把我壓住&hellip&hellip不,他不一定知道&hellip&hellip&rdquo她想着,轉用強硬的口氣說: &ldquo你别血口噴人!誰當漢奸?你憑什麼證據&hellip&hellip&rdquo&ldquo哼哼,還裝佯嗎?&rdquo他冷笑着,加重語氣說,&ldquo偷漢子是要活埋的,可你們倒這樣舒服!想一想,王柬芝是傻瓜,能這樣輕輕饒過你們嗎?哼!你以為我不知道嗎?王長鎖假裝走親戚到鬼子據點給王竹送信,這是假的嗎?!&rdquo這幾句話确實打中要害,她立刻覺得渾身癱軟下來,眼裡直冒金星。

    宮少尼見她軟下來,就上前摟抱她。

     杏莉母親再沒有反擊的力量了。

    她心裡千頭萬緒,象亂麻一樣糾纏着。

    她懊悔,不該上了王柬芝的當,死就死個幹淨,可是誰叫自己貪生,又落上當漢奸的罪名。

    她現在才感到,這漢奸的罪名是多末可怕!王柬芝就是為着這個才饒了她和王長鎖的啊!她恨死了他們。

    她決不能再屈服。

    她不能給他&mdash&mdash這條狗來糟蹋!她又振作起來,把向她伸來的手狠狠摔開。

     &ldquo好啊,好啊!瞧着吧,我馬上報告民兵,抓起你們這些漢奸!你看到王唯一是怎麼死的&hellip&hellip&rdquo他說着就要向外走。

     啊,天哪!生死就在這一關,再晚一點,生命線就要斷了。

    那末王長鎖和她,還有孩子,不都完了嗎?!可怕呀,和王唯一一樣!不,不能啊!為他,為孩子!她,她顧不得自己了。

    她流着苦淚,哆嗦着無力的身子,上前拉住他的胳膊,拚盡全力從牙縫中擠出來: &ldquo表弟,可不能啊!我求求你&hellip&hellip&rdquo 他淫猥地笑了:&ldquo是嘛,隻要表嫂看得起我,我還能看着叫表嫂完了?我宮少尼才不是那樣狠心的人&hellip&hellip&rdquo 他象老鷹抓小雞似的,把她抱上炕&hellip&hellip 柔弱的女人,已失去知覺,變得象根木頭一樣麻木了&hellip&helli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