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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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心,中國現代著名作家,原名謝婉瑩,一九○○年十月五日誕生在福州一位海軍軍官的家庭裡。一九一九年&ldquo五四&rdquo時步入文壇,《斯人獨憔悴》、《超人》等問題小說,《繁星》、《春水》等小詩風靡一時,産生了很大影響。二十年代初,在美國留學時,她寫下了《寄小讀者》,被認為是中國現代兒童文學的奠基之作。四十年代,又寫有《關于女人》。抗戰勝利後,冰心一度去日本東京,一九五一年歸國,創作了大量散文,結有《小桔燈》等集。經過&ldquo文化大革命&rdquo的劫難,八、九十高齡的冰心,奇迹般地出現了新的創作高峰,收入《冰心近作選》等文集中的散文、小說精粹而純淨,已臻于化境。

    冰心,作為二十世紀的同齡人,作為仍然健在的、&ldquo五四&rdquo新文學開創者那一代人的傑出代表,作為本世紀中國最傑出的現代女作家之一,她的一生,本身就是一部活的詩史、心史。一九三六年,英國著名女作家伍爾芙就曾勸當時正在倫敦訪問的冰心寫一本自傳,她說:&ldquo我倒不是要你寫自己,而是要你把你自己作為線索,把當地的一些社會現象貫穿起來,即使是關于個人的一些事情,也可作為後人參考的史料&rdquo。冰心本人曾于一九七九年開始撰寫自傳,迄今寫了七段,寫到她執教燕京大學為止,文字也較簡略。為使自傳更為完整、豐富,編者從作家大量的散文中擇取材料,重新組織,編成本書。

    &ldquo自傳&rdquo本質上是傳主對已經流逝的生命的一種&ldquo回憶&rdquo。人們自會注意到,經過時間的淘洗,在冰心記憶中,越發鮮明的,反倒是身邊細碎的瑣事,以及作為心靈觀照的,那些朦胧的、玄虛的,卻又分明存在的生命感受與氣息,或許正可以從中窺見大變動時代中的某種生命存在形式吧。同一件事,作家在不同時期都有回憶與叙述,将它們并置,也更能呈現作家心境,時代氣息的變遷,看到已無法追尋的&ldquo過去&rdquo與&ldquo現在&rdquo之間的互融與互生。在編輯中,我們還着意編選了冰心回憶親友的文字,以顯示作為個體的&ldquo我&rdquo(冰心)在與&ldquo他人&rdquo關系中的存在:人們也不難發現,盡管這些親友中有不少是聲名顯赫的社會名人,但也都是作為普通而平凡的&ldquo人&rdquo而存活在冰心的記憶中,并給人以長遠的溫馨,由此而構成了一個&ldquo冰心世界&rdquo。

    同樣引人注目的,冰心生命曆程中的不同階段,并不以同樣的份量浮現于冰心的回憶中,這其間的輕重、繁略,是頗耐尋味的。&ldquo童年&rdquo與&ldquo故鄉&rdquo所占比重最大,這大概絕非偶然。&ldquo童年&rdquo與&ldquo故鄉&rdquo都與生命的原初形态聯系在一起,某種意義上,這是一種先定的存在,個體生命以後一切&ldquo發展&rdquo的秘密都孕含于其中。

    與此相類似的,還有&ldquo夢&rdquo,它頻頻地出現在冰心每一個生命段的&ldquo回憶&rdquo裡,而尤其感人與迷人的是冰心晚年的夢。《冰心自傳》以&ldquo我夢中的小翠鳥&rdquo作結,意在表示:冰心的生命曆經滄桑重又回到童年夢的本真與純淨,這是&ldquo返歸&rdquo,也是&ldquo升華&rdquo。這時,已逝的和未逝的&ldquo遠方&rdquo一起奔聚而來,讀者将與傳主一起開始生命的新的出發:并非所有的人都能享有這段的開放的生命中的永恒,冰心老人足以自傲與自慰。

    本書編輯的主要依據,是《冰心文集》(1984年,上海文藝出版社)、《記事珠》(1982年,人民文學出版社)、《冰心近作選》(1991年,作家出版社)、《關于女人和男人》(1993年,人民文學出版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