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回 南天霸的黃金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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右手橫拳,猛擊胡斐腰眼。

     胡斐見他變招迅捷,拳來如風,果然是名家身手,一刀往他拳頭上疾砍下去。

    他一刀砍得雖然兇猛,鳳人英也隻須一縮手便能避過,但鳳一華橫卧在地,他縮手不打緊,兒子卻要受了這一刀。

    當此危急之際,他一扯神壇前的桌披,倒卷上來,格開了這一刀。

    胡斐叫道:"好!"左手伸出,已抓住桌披一端。

    兩人同時向外拉扯,拍的一響,桌披從中斷為兩截。

     此時鳳人英那裡還有半點小觑之心?向後躍開半丈,早有弟子将他的兵刃黃金棍送在手中。

    這金棍長達九尺,徑一寸有半,通體黃金鑄成,可算得武林中第一豪闊富麗的兵器。

    他将金棍一抖,指着胡斐道:"閣下是那一位老師的門下?鳳某什麼地方得罪了閣下,卻要請教。

    "胡斐道:"我一塊鳳凰肉給你兒子偷吃了,非剖開他肚子瞧個明白不可。

    " 鳳人英憑一條熟銅棍打遍嶺南無敵手,這才手創五虎門,在佛山鎮定居,家業大發之後,将熟銅棍改為黃金棍。

    武家所用之棍,以齊眉最普通,依身材伸縮,短者五尺不足,長者七尺有餘,鳳人英這條棍卻長達九尺,黃金又較镔鐵重近兩倍,仗着他膂力過人,使開來兩丈之内一團黃光,端的是厲害無比。

    他聽了胡斐之言,知道今日已不能善罷,金棍起處,手腕抖了兩抖,棍端将神壇上兩點燭火點熄了,叫道:"在下素來愛交朋友,與尊駕素不相識,何苦為一個窮家小子傷了江湖義氣?是友是敵,但憑尊駕一言而決。

    " 要知金棍乃極沉重的兵器,他一抖棍花而打滅燭火,妙在不碰損半點蠟燭,燭台毫不搖晃,手法之準,可說是極罕見的功夫。

    他言語中軟裡帶硬,要胡斐知難而退,不必多管閑事。

    胡斐笑道:"是啊,你的話再對也沒有,你隻須割一塊鳳凰肉賠我,我立即拍拍灰塵走路,你看可好?" 鳳人英臉一沉,喝道:"既是如此,咱們兵刃上分高下便了。

    "說着提棍躍到院子。

    胡斐将鳳一華往地下一摔,把單刀插在他的身旁,喝道:"你若是逃走,便要你老子抵命!"空手走出,大聲道:"老爺行不改姓坐不改名,大名鼎鼎的'殺官毆吏拔鳳毛'便是,鳳毛拔不到,臭雞臭鴨的屁股毛拔幾根也是好的,大家瞧清楚了。

    "一言甫畢,突然左手探出,徑來抓他棍頭。

    鳳人英知他武功厲害,心想你自己托大,不用兵刃,那可怪不得我,眼見他出手便奪兵刃,竟将自己視如無物,當下棍尾抖起,一招"淩空掃月",向他頭頸橫掃過來。

     這一招雖以掃為主,但後着中有點有打,有纏有挑,所謂"單頭雙頭纏頭,頭頭是道,正面側面背面,面面皆靈"的是武學中的極上乘棍法,胡斐身随棍轉,還了一掌。

     衆人凝神屏息,注視二人激鬥。

    鳳人英手下人數雖衆,但不得他的示意,誰也不敢插手相助,何況兩人來去如風,旁人武功遠遠不及,便要相助,也不知如何着手。

    二人惡鬥正酣,廟門中又闖進三個人來,當先一個婦人披頭散發,滿身血污,正是鐘四嫂。

    她一路磕頭,一路爬着進來,身後跟着二人,一個是她丈夫鐘阿四,一個是她兒子鐘小二。

     鐘四嫂跪在地下,不住向鳳人英磕頭,哈哈大笑,叫道:"鳳老爺你大仁大義,北帝爺爺保佑你多福多壽多男子,保佑你金玉滿堂,四季發财。

    我小三子在閻王老爺面前告了你一狀,閻王老爺說你大富大貴,後福無窮哪。

    "她瘋瘋癫癫的又跪又拜,又哭又笑。

    鐘阿四卻鐵青臉,一聲不發。

     鳳人英與胡斐拆了十餘招,早已全然落在下風,金棍揮成的圈子越來越小,見鐘四嫂似瘋非瘋的跪拜,更是心神不甯,知道再鬥下去定要一敗不可收拾,于是勁貫雙臂,使一招"揚眉吐氣",往胡斐下颚挑去。

     這一棍勢夾勁風,金光耀眼,胡斐卻不閃不縮,伸手竟然硬奪他的金棍。

    鳳人英大吃一驚,心想:"難道你這隻手爪子是鐵鑄的不成?"當下力透手腕,急挑之力更大,胡斐手掌與棍頭一搭着,輕輕向後一縮,已将他挑力卸去,手指彎曲,抓住了棍頭。

    總算鳳人英在這條棍上已下了三十餘年苦功,忙使一招"上滑下劫",跟着一招"翻天徹地",以極剛猛的外功硬奪回去。

    胡斐叫道:"還不快逃,更待何時?"雙手自外向内圈轉,卻來捏他咽喉,也不知他如何移動身形,竟在這一抓一奪之際,順勢攻進了門戶,鳳人英的金棍反在外檔,己然打他不着。

     鳳人英大駭之下,一面低頭,一面出手護頸。

    胡斐左手在他天靈蓋上輕輕一拍,除下他的帽子,右下已抓住他的辮子尾端,叫道:"這一掌暫不殺你!"左手亦已抓住辮根,雙手向外一分,蹦的一聲,一條辮子斷成了兩截。

    鳳人英吓得面如上色,急忙躍開。

    胡斐右手一揚,鳳人英的帽子飛出,剛好套上石蛇頭上跟着踏上一步,一掌擊在石龜昂起的頭頂,砰的一響,水花四濺,石龜之頭齊頸而斷,落入水塘。

    胡斐哈哈一笑,将鳳人英那條長辮繞在石龜頸中,雙手彈一彈身上灰塵,笑道:"還打麼?" 旁觀衆人見他顯了這手功夫,人人臉上變色。

    鳳人英知他适才這一掌确是手下留情,否則以掌擊石龜之力擊在自己頭頂,那裡還有命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