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子旁通(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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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1>尚書·商書》上仲虺诰文&ldquo湯一征,自葛始&rdquo的一段話對齊宣王說,《尚書》上仲虺制的诰文上記載,商湯為了除暴安良,從&ldquo葛&rdquo這個小國開始了他的統一大業,天下的人都信服他。

    當商湯向東面征伐的時候,西面的夷人就抱怨,向南面征伐的時候,北方的狄族也在抱怨。

    他們都抱怨說,為什麼不先來我們這裡,而把我們擺在後面呢? 孟子說那時各方面的老百姓們,盼望商湯的王師,像久處大旱的農民,對着萬裡無雲的晴空,盼望着能有雲霓的湧現一樣。

     不過曆史上湯武那個時候,是不是這樣,就不知道了。

    也許是仲扈這位左丞相,在制诰時對商湯仁義的強調宣揚。

     孟子繼續描寫商湯征伐時,部隊紀律良好的情形說,當商湯的部隊打來了,當地的老百姓,做生意的還可以照常做生意,種田的也照常種田,一點也不受影響。

     像這樣的情形是不是真的也有呢?在我們的曆史上,像這樣好的部隊,像這樣不擾民的戰争,曾經發生過很多次。

    問題全在于這位指揮部隊的司令官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仁将&mdash&mdash曹彬 如曆史上有名的仁厚将軍,宋朝初興時的曹彬。

    他奉命攻打一江一南,征服南唐後主&mdash&mdash就是那位被俘解送到汴京途中、船上吟詩填詞&ldquo四十年來家園,三千裡地山河&rdquo的李煜。

     當時曹彬圍攻南京半年多,連秦淮河、白露洲、西門水寨都占領了。

    到最後,隻要一仗就可以輕易攻進金陵&mdash&mdash南京城了。

    李煜也準備要投降了。

    在這緊要關頭,總司令曹彬突然生病了。

    生的什麼病呢?大家都着急,都監&mdash&mdash副總司令兼政治部主任潘美,先鋒&mdash&mdash前敵指揮曹翰等都到總司令部去探病問起生的是什麼病,曹彬說是心病于是大家紛紛主張找醫生,還要找名醫。

    曹彬說,不必找醫生,我的病醫生治不好,隻有你們各位能醫好。

    大家問什麼辦法。

    曹彬說隻有一個辦法,就是打進南京的時候,不許随便殺一個人,也不許任何人奸一婬一擄掠,做不做得到?這時一班将領們隻好說,你命令下來就好了嘛!曹彬說,不行,要先發誓。

    于是大家就發誓。

    發過誓後,立刻下攻擊令,打進了南京城,而城裡的老百姓還不知道呢! 潘美的難以控制,曹翰的好殺,都是事實。

    當宋太祖趙匡胤授命曹彬去打一江一南的時候,曾告誡曹彬最好不要多殺人,對李煜一家人,更是要加以保全。

    曹彬當下遲疑不答,既不抗拒命令,也沒有明确的答複。

    他隻問副将&mdash&mdash副司令要派誰來負責。

    趙匡胤馬上懂了他的意思,立刻召見了潘美、曹翰等人,發表他們作副司令。

    不過,當着他們,一交一給曹彬他平日用的一把寶劍,告訴他說,你拿着這把劍,&ldquo如朕親臨&rdquo,等于我本人在場一樣,凡是副将以下不聽命的,我授權給你,你隻管照軍法辦理,先斬後奏,一切由你全權作主。

    他一面對曹彬說,一面眼角看着潘美、曹翰。

    吓得這些人汗流浃背,隻有禀報:&ldquo末将聽命&rdquo的了。

     曹彬的高明還不止如此。

    他又向趙匡胤請調一位将軍田欽祚,來擔任另一路的前敵指揮官。

    弄得潘美、曹翰他們都覺得很奇怪。

    因為這個姓田的,既狡猾,又貪一污,愛争功,又不肯負責。

    同時又最喜歡打小報告給趙匡胤,常常忌功而傾軋同事。

    曹彬所以請調了他來參加戰役,作用是準備平定一江一南之後,送點功勞給他,免得他在後方搗亂,又增加趙匡胤的懷疑顧慮,而對前方有所牽制。

    這就是曹彬高明的權術大用了。

     曹彬、潘美等破城以後,李後主在無可奈何之下,穿着白紗衫帽,親自向曹彬投遞降書。

    他先見副帥潘美,隻好叩拜如儀,潘美卻也答拜叩頭還禮。

    進一步,便要上船晉見大元帥曹彬,他也設拜叩頭。

    曹彬便叫左右告訴他說:恕我&ldquo介胄在身,拜不及答。

    &rdquo換句話說:對不起,我是軍人,隻好以軍禮接見你,不能跪拜還禮了,請原諒。

     行過了投降的典禮,正副元帥曹彬和潘美先自登上兩隻大船,很禮貌地請李後主上船飲茶。

    由岸上到戰船上的跳闆,當然是獨木闆。

    李煜素來是養尊處優,平時生活,哪裡受過一點罪,今天忽然要他經過獨木闆上船,實在沒有這個膽子,再三排徊不敢踏上去。

    曹彬便命令左右的副官扶他上來。

     曹彬的确是很仁厚,他招待李後主吃茶的時候,他問起李煜家庭的成員,知道總共有三百多人,就替他準備一百條官船,給李煜三天時間,收拾财物,帶着進京。

    并吩咐他盡管多帶些财物去,暗示我曹彬不要錢,可是到了京裡,還是有人要錢的,得準備送紅包。

    然後放李煜這些人自己回去,連衛兵都不派一個跟着。

    其他将領們很不放心,但曹彬并不在意。

    他說,放心!他連上船的木闆都不敢走,生怕掉下水去,可見他怕死得很,哪裡會有逃跑的勇氣。

     曹彬知道有些人是靠不住的。

    等李煜走了,他吩咐副将潘美代理職務,表示自己要暫時離開總司令部三天,把統率部隊的責任一交一給他,并特别交代不許殺人犯軍紀。

    然後帶了二百名親信,在李後主的宮殿四周布防保衛,不許任何人闖進李煜的宮中。

    自己則親守在大門口,以防止下面的士兵們,以對待敵人的态度,進去危害一騷一擾。

    第三天以後,李煜帶了三百多人上了船,他才進宮去,查封了宮裡的财物,造冊呈報給朝廷。

     據宋人的筆記,另一面他的副司令曹翰,後來奉命攻打九一江一。

    打進了九一江一,縱兵擄掠,還要屠城。

    而他自己卻裝了二十幾船的财貨寶物,悄悄地運回家鄉去了。

    與曹彬相較之下,就有天壤之别了。

     這是曆史上有名的仁将。

    所謂&ldquo積善之家必有餘慶&rdquo,他的後代也很好,孫女做了宋仁宗的皇後,被譽為聖後;相傳還有一個孫女成了神仙,便是道家《靈源大道歌》的作者曹文逸真一人。

    曆史上仁厚的名将,當然不隻曹彬一個,其他還有很多,這裡隻是提出最有名的曹彬作例子。

     這就是王者之師、仁義之師的風範。

    打仗時隻要屈服了敵方的領導階層就好,而對老百姓則是慰問、關懷、救助,像及時雨一樣,老百姓當然高興。

    孟子說,像這樣的仁義之師,所有《尚書》上仲虺在诰文上記載,那時的老百姓天天盼望着仁主到臨,仁主來了,就有好日子過,就能離開水深火熱的苦難。

     孟子引用了《尚書》的話以後,又針對當時的情況對齊宣王說,現在燕國内政那麼紊亂,又虐待他的人民,你發兵去攻打燕國,這時燕國的老百姓以為水深火熱的生活可以有所轉機,他們将會有好日子過了,所以他們從家裡拿出吃的喝的,高高興興地招待你的部隊。

    如果你反而殺了燕國的百姓,捆一綁他們的子弟,拆毀他祭祀祖先的宗廟,搬走他們貴重的寶物,使燕國的老百姓受到更深的痛苦,那怎麼可以呢? 至于國際上的觀感與反應,你要知道,天下各國諸侯對你國勢的強盛,本來就畏懼三分,現在你打下燕國,得了加倍的土地,又不行仁政,各國諸侯為了自己的安全,同時又有了口實,自然要聯合起來攻打你了。

    這等于是你自己發動天下的兵來讨伐自己。

    現在你隻有趕快發布命令,釋放俘虜,停止擄掠,再召集燕國的臣民代表開一個會,替他們選出一個賢君來,然後班師凱旋。

    這樣還來得及阻止各國對你的聯合攻擊。

     仁義的實質與權謀 從曆史的資料看,齊、燕的結怨,有兩件事足以啟發後人的睿思。

     第一是,燕王哙傳到昭王以後,燕國起來複仇。

    要複國仇,必須要内政修明,力圖強盛。

    而内政之修明,又以人才之争取為先。

    他第一個就采用了郭魄&ldquo千金市馬骨&rdquo的精神原則,廣求人才,得到樂毅這一批賢能之士,一戰連下齊國七十二城,湔雪了國恥。

     第二是,在那個時候,蘇代曾對燕昭王說過這樣一句話:&ldquo仁義者,自完之道也,非進取之術也。

    &rdquo他認為仁義的精神和行為,是個人對自己的一種最高修養。

    但是如果要想取得一國的政權,治理天下的百姓,僅僅講究仁義的道理,是沒有用的。

    把蘇代這個理論和孟子的話對照一下,則很可以作一番深入的研究。

    基本上,仁義的思想和精神沒有錯,隻是在方法上,因時間和空間的不同,而有所變通。

     其實,蘇代的話仍然不脫縱橫家的論調,把仁義限制在個人的修養上。

    我們知道,武王在起兵伐纣之前,曾經和姜太公商量過。

    據《太公金匾》的記載:&ldquo武王問大公曰:殷已亡其三,今可代乎?太公曰:知天者不怨天,知己者不怨人。

    先謀後事者昌,先事後謀者亡。

    且天與不取,反受其咎。

    時至不行,反受其殃。

    非時而生,是為妄成。

    故夏條可結,冬冰可釋。

    時難得而可失也。

    &rdquo 周武王在準備起兵攻伐纣王之前,對姜太公說,現在殷纣王因為暴虐無道,已經失去了他十分之三的國力、土地和人民,而且看來還會變本加厲,天下将更動亂,百姓将更痛苦。

    現在是不是可以起兵,以革命行動,把殷纣的政權拿下來呢? 姜太公對武王說:據我所知道的,凡是知天&mdash&mdash懂得天時、地利、人事等這些客觀因素和時代趨勢的人,當勢不利于自己,而無法實現理想時,他是不會怨天的。

    一個真正了解自己的人,也能将人心比己心,以己心度人心,那麼就不會輕易去責怪别人了。

    所以處理一件事情,先把客觀的因素衡量清楚,對别人的心理也了解了,根據這些條件,作好周密的計劃,然後按計劃行事,一定會成功的。

    反過來,如果不能把這些客觀和主觀的條件弄清楚,盲目地先做了再說,那就必然失敗無疑。

    而且,在客觀條件已經具備,時機成熟,唾手可得的時候,你卻遲疑不進,坐失良機,這樣不是太可惜嗎?比如田裡的稻子已經成熟了,而你不去收割,這就不對了。

    一件事情,時機到了,大勢所趨,由不得你,而你卻偏偏不采取行動,這樣是不會有好結果的。

    我們日常生活中的小事都要如此,大事業更要注意。

    至于時機不到,或者時機已過,卻勉強去完成的,那是妄成,不會持久的。

    譬如夏天,枝葉茂盛,花開之後,到了秋天,自然結果。

    等到嚴冬來臨,則遍地冰雪,但是到了相當的時節,又自然地春一江一水暖了。

    任何事情都有一定的時機,一個恰當的時機很難遇到,但卻很容易失掉。

     鬻子也曾經有這樣的話:&ldquo發政施令為天下福,謂之道,謂之仁。

    信而能和者,帝王之器。

    &rdquo據《漢書·藝文志》記載,鬻子名熊,著《子》三十篇,分一卷六篇。

    他這幾句話的意思是說,為天下福祉所作的行政措施,就是最崇高的行為,也就是所謂的仁道。

    能使全國上下安居樂業而心悅誠服,就是帝王之才。

    自己并不着意去追求争取,而自然由他人擁戴,那麼你便立了信。

    為天下民衆除害,換言之,誰危害天下人,你就除掉誰,這就是仁。

    如果順天應人,自然獲得權位,執政以後,全國上下親愛一精一誠,和睦相處,一旦有了外患侵淩,或内在的災禍危難,則和衷共濟,同心協力。

    能做出這種政績,那就真是為帝為王的材料了。

     同樣地,我們可以了解,孟子的贊成&mdash&mdash至少是不反對齊宣王伐燕,并沒有違背他一向所主張的&ldquo仁義&rdquo思想。

    而仁義也不一定如後來所說的,隻是完成個人美好人格的修養而已。

    依照姜太公的說法,在客觀條件的需要下,戰争的手段可以完成更崇高的目的,則不但不違背仁義,且合乎仁義。

    照鬻子的理論推衍,一場為天下除害的戰争,也就是仁道的伸張。

     總之,孟子因為燕國老百姓生活于水深水熱中,所以不反對齊國去攻伐,這并不違義。

    他的論調。

    可以說和當年姜太公對武王所說的,是同一個方向。

    問題是齊國之伐燕,沒有做到如鬻子所說的那幾個原則,也就非帝王之器了。

    事實上,基于當時時代趨勢等因素,孟子的思想并不像孔子那樣宗周。

    因為曆經七百多年來的中央周室,實在已是一個扶不起來的破砂鍋了。

    因此,隻要有人能真正施行仁義,為民造福,他便可輔之為王。

     孟子在魏齊的外一章 孟子為什麼不能得到齊宣王、梁惠王的深信和重任呢?這實在使人有&ldquo讀兵書而流淚,替古人擔憂&rdquo之慨!為了解答曆史上這一疑問,就不得不回來再綜合研究齊宣王與梁惠王一下了。

     齊宣王的風格 戰國末期的齊國,已非西周時代的舊齊國,也非東周初期的齊國,而是由田完敬仲的後代,篡位而據為己有的新齊國。

    尤其從齊威王開始稱王以來,齊國便成了與秦、楚分庭抗禮而互相争霸的大國了。

     齊威王死後,他的兒子辟疆繼位,稱宣王。

    據孟嘗君的父親靖郭君(田嬰)的門客齊貌辨的觀察,說:&ldquo太子(指齊宣王)相不仁,過頤系視,若是者背反。

    &rdquo由此而知齊宣王的相貌和個性的一斑。

    所謂&ldquo過頤&rdquo,便是方面大腮,滿臉福相的描述。

    也可以說是腦後見腮,不可往來,後有反骨的相貌。

    所謂&ldquo豕視&rdquo,便是像豬看東西一樣,表面很糊塗似的,而實際上,心中自有主張,很精明,而且不時偷看到兩旁的東西。

    所謂&ldquo不仁&rdquo,不是說他一點也沒有仁慈的心腸,而是說他是個不容易對付、不容易侍候的角色。

     但事實上,齊宣王也可算是一個英明的主子,有他父親威王慷慨雄豪的秉賦。

    而且根據《孟子》的記述,他爽朗地承認有好勇、好貨、好色的多種毛病,婉轉地推掉孟子的高論,也可以說是不凡的作風。

     朝中文武多才士 在他親政的初期,仍然任用鄒忌為相,但卻召回了被鄒忌所排擠,而具有上将之才的田忌為将,任命孫膑做元帥,一戰而擒殺了魏國的名将龐涓,俘虜了魏惠王的太子申,一舉而震動國際,威加海内。

     齊國,不但一躍而為當時國際上的政治大國,而且是赫赫的經濟強國。

     當此之際,齊宣王任命了重要的高級幹部: 孟嘗君(田文)繼鄒忌為相國。

     禮遇高士顔斶、王鬥;甚至間接優待魯仲連等不世人物。

     優容淳于髡的滑稽隽才。

     他聽了鄒忌及王鬥當面批評他,不肯起用人才的一番話,一下子便任用他們與淳于髡等所推薦的一批人,而使得齊國大治。

     鄒忌事宣王,仕人衆,宣王不悅。

    晏首(齊臣)貴,而仕人寡,王悅之。

    鄒忌謂宣王曰:&ldquo忌聞以為有一子之孝,不如有五子之孝。

    今首之所進仕者,以幾何人。

    &rdquo宣王因以晏首壅塞之。

     先生王鬥進門而欲見齊宣王,宣王使谒者延入。

    王鬥曰:&ldquo鬥趨見王為好勢,王趨見鬥為好士,于王何如?&rdquo使者複還報。

    王曰:&ldquo先生徐之,寡人請從。

    &rdquo 宣王因趨而迎之于門,與入,曰:&ldquo寡人奉先君之宗廟,守社稷,聞先生直言正谏不諱。

    &rdquo王鬥對曰:&ldquo王聞之過,鬥生于亂世,事亂君,焉敢直言進谏。

    &rdquo 宣王忿然作色不說(通悅)。

    有間。

     王鬥曰:&ldquo昔先君桓公所好者五,九合諸侯,一匡天下,天子受籍(謂土地人民之籍),立為大伯,今王有四焉。

    &rdquo 宣王說,曰:&ldquo寡人愚陋,守齊國,惟恐夫扌雲(同隕)之,焉能有四焉。

    &rdquo 王鬥曰:&ldquo否,先君好馬,王亦好馬;先君好狗,王亦好狗;先君好酒,王亦好酒;先君好色,王亦好色;先君好士,王不好士。

    &rdquo 宣王曰:&ldquo當今之世無士,寡人何好?&rdquo 王鬥曰:&ldquo世無骐騄耳(良馬之名),王驷已備矣;世無東郭逡盧氏之狗,王之走狗已具矣;世無毛嫱、西施,王宮已充矣;王亦不好士也,何患無士。

    &rdquo 王曰:&ldquo寡人憂國愛民,固願得士以治之。

    &rdquo 王鬥曰:&ldquo王之憂國愛民,不若王愛盡毂(音斛,绉紗曰毅,紡絲而織之。

    )也。

    &rdquo 王曰:&ldquo何謂也?&rdquo 王鬥曰:&ldquo王使人為冠,不使左右便辟(便,順其所好。

    辟,避其所惡。

    )而使工者。

    何也。

    為能之也。

    今王治齊,非左右便辟無使也。

    臣故日,不如愛尺毅也。

    &rdquo 宣王謝曰:&ldquo寡人有罪國家。

    &rdquo 于是舉士五人任官,齊國大治。

     王鬥這番說詞,等于當面諷刺他的缺點,但齊宣王仍有雅量接受,不像秦漢以後的帝王,動不動便加以&ldquo處士橫議&rdquo,或&ldquo大不敬&rdquo的殺頭罪名。

     贊美詞與利害關系 至于說到宣王不肯聽信臣下的勸谏,在用人上。

    信任不專,或學非所用,用非所長的事,大概不會錯的。

    例如他前任相國鄒忌的一番婉轉譬喻,便是針對他這毛病而說。

     鄒忌俯八尺有餘,身體昳(日側有光豔也)麗,朝服衣冠,窺鏡,謂其妻曰:&ldquo我孰與城北徐公美?&rdquo其妻曰:&ldquo君美甚,徐公何能及公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