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防反擊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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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隻這樣随便地一瞥,就能看到他内心深處,讓他下意識地升起抵抗之意。

     薄薄的唇漾起輕笑,男子禮貌地向他點了點頭,乍然一現的光華已被另一種東西蘊含覆蓋,變得平淡無奇了。

     就在橘逸勢幾乎以為适才那種令他生起抵禦之心的刺探隻是自己的多心時,他卻又第二次回頭,别有深意般地看了橘逸勢一眼。

     那家夥就是阿保親王嗎……橘逸勢怏怏地思量,好像又有一種将要掉入事非圈裡的預感了啊。

    自己果然是危險導體嗎?他嘲諷地笑笑,揮了揮手,打了個大大的呵欠,反正不管怎樣,日子都會一天天過去,事情總是設計好了般地埋伏在命運的道路上等你,任你怎樣小心,也照樣發生,索性恣情任性地按照心意而行吧。

    而宮内的櫻花正在眼前紛飛,迷亂的紅、惑人的粉、耀眼的白,交織飛舞鋪成看不清終點的迷途。

     翌日,天氣晴朗,春雲АV親幽谇淄醺花園裡的石桌旁,包括橘逸勢和智子在内的五個年輕人坐在一起打牌。

     以此為開場似乎有稍許古怪,先不說橘逸勢接到的信上說的是什麼,按照一般習俗,有外客來訪,理應隔簾會晤。

    不過規則那種事之所以存在,就是為了讓超越規則而存在的人用以打破的。

    智子内親王府就有意無意地養着這麼一群人…… 今早…… “公主!橘逸勢就是今天來對不對?” “老大,約會的人又不是你,你興奮得流鼻血幹什麼啊?” “那當然啦!有狐仙上門了啊!快去将我的驅鬼符拿來,我要貼在身上!” “大人太多慮了,您隻要把臉露出來,包管神鬼一齊退避三舍。

    ” “哇,原來我這麼美麗啊,這是不是就叫羞花閉月啊?” “……算我認輸……” 吵吵嚷嚷擠在門邊的兩個人正是小楓和李李。

    智子看也不看他們一眼地坐在一旁,慢條斯理地吃早餐,如果什麼都和這些家夥認真的話,日子就沒法過下去了。

    視小楓為浮雲正是智子保持耳根清靜的信條。

     “說起橘逸勢,就是那個橘逸勢喽!”房間某個角落裡傳來竊竊私語。

     “以寫出來的字和臉蛋一樣漂亮而聞名的那個男人嗎?這樣說起來,為什麼與橘逸勢并稱三筆的空海和嵯峨院的長相就……” “就與寫出來的字是相反的難看是嗎?” “笨!不要當着内親王的面說出來啊!嵯峨院是她父皇耶!” “長得實在不像……” “喂!叫他們不要太過分!”智子狠狠扒完最後一大口飯,用力将木碗向小楓擲去,視小楓如浮雲不代表她能視所有的人為浮雲,隻有在這種時候,她才會嫌長了兩個耳朵麻煩啊。

     “智子内親王府出人意料的熱鬧啊……”很茫然地拿開扣在臉上的碗,擦掉臉上的米粒,被砸了一個正着的無辜者正是受邀前來的貴客——橘逸勢。

     “你、你……”向來冷靜優雅的智子公主也不禁瞪大眼睛尴尬不已地望向正在慢慢擦臉的男人,“你什麼時候來的?怎麼連個通報的人都沒有?” “小人已經喊了半天了,”委屈的下人這時才冒出來講話,“适才就一直在喊橘公子來訪、橘公子來訪,偏偏小楓和李李堵着門,我都進不去的說!” 罪魁禍首原來是你!智子怒視小楓。

    小楓縮了縮身體,讨好地笑了笑。

     眼看着印象中凜冽傲然的少女,竟會出現超越想象的驚愕、憤怒、窘迫等極富生氣的表情,橘逸勢忍不住偏過頭訝然地笑了,那顆之前一路提防警戒将對方視作敵人的心竟也不由得放松了一點點…… 和記憶中沒有真正感情的青年不同,這情不自禁淺淺的一笑,竟讓智子的臉紅了一紅。

    在還沒有開戰之前,怎麼就先讓對方看到自己糟糕的一面了呢?臉上忽紅忽白地轉了幾圈,才終于醒悟到:這全都是小楓的錯啊! 勉強轉換到智子内親王應有的威儀,而又似乎稍嫌晚了一點,智子咬緊牙根握住扇子,“橘公子是何時開始站在門口的呢?” “啊,大概是在這位小兄弟說起鼻血什麼的時候吧。

    ”橘逸勢神色無波地指了指蹲在地上偷笑的李李。

     也就是說……府内不能見人的種種……全被聽到了?“啪”的一聲,手中的筷子折斷了,智子内親王終于确定了自己的顔面就像自古以來狐狸精祖傳的秘技一樣——是秋風掃落葉!—— 蕩然無存啊! …… 現在才急忙忙推出屏障會不會顯得太矯情了?小楓想了想,還是沒幹這種蠢事。

    直接撤下公主的碗筷,設下坐墊,請橘逸勢坐下,又給兩個人送了茶。

     喝了口味道怪怪的茶,橘逸勢向智子一笑,“公主請橘某前來,可是有什麼指教嗎?” “我應該已經寫在信中了啊。

    ”智子擡首迎上他探尋的目光。

     “公主開玩笑了,”他語氣柔和守禮,态度卻很直白坦率,“您的書法習承嵯峨院不是嗎?信上墨迹淋漓風姿高雅用筆流暢自如,哪裡還需要橘某的指點,公主若是有什麼話要問在下,何不直接一些?” “真奇怪,為什麼像我這種從來不開玩笑的正經人,卻總是要被人說成是在開玩笑呢?”智子答非所問地蹙起眉毛,接着便毫無預兆地話鋒一轉,“橘公子也應該知道日前平安京戒嚴的事情吧。

    而那天黎明戒嚴前出城的車隻有公子的那輛呢。

    ” “那又怎麼樣呢。

    這能夠說明什麼嗎?”橘逸勢掀動唇瓣,凝成一朵充滿玩味的笑。

     “有些事情隻需要有懷疑就夠了,即便沒有證據,想要抹殺某個人,也不是件很難的事呢。

    ”她淡然陳述。

     “我也一直感到奇怪呢,智子内親王府丢的東西到底是什麼呢,值得如此大動幹戈?全京都地搜捕,智子公主能不能幫我解開這個謎啊。

    ” “我覺得你誤會我的意思了。

    ”智子沉吟稍許,如果她真的懷疑橘逸勢,還會這樣對他明言嗎?早在橘逸勢邁進她府門的刹那,她就可以确信,橘逸勢與計劃謀害正良一事沒有牽連。

    說這是她狂妄的自信也好,傲慢也罷,她就是相信沒有一個罪人能用那雙清澈如湖泊的眼睛坦蕩無畏地凝視着她。

     “哦?”湖水一樣美麗的眼睛聞言泛起些微的漣漪,凝望着坐姿優雅的女子,他說,“那麼,您何不用稍微簡單的方式,讓我明白您真正的意思呢?” “我……”智子欲言又止。

    起初會調查他是認為他有疑點,現在,她雖然相信橘逸勢不是兇手,但這并不表示那個疑點就完全消失。

    直覺認定,在橘逸勢的身上有着能解開這個事件的重要線索。

    仿佛隻要将眼睛鎖定于他,一切會跟着浮水而出。

    但當一切浮出水面,這個男子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