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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強調他是日本人的事實,非要扭轉她偏執的錯誤觀念,戰後二代三代的他們不該背負曆史罪名。

     「日本人很了不起呀!我國的選手也很厲害。

    」阮玫瑰口氣酸酸的為國人助陣。

     「撿球很厲害。

    妳瞧他又打到水坑了。

    」這下不隻等三十分鐘了,可能更久。

     遠處一個黝黑男子苦惱的蹲在水池邊研究,發愁的不知該從何下杆。

     「眼睛那麼利幹麼,失誤是人之常情,我就不信你能一杆入洞不會遇上阻礙。

    」她嘴硬的和他争論,不想讓他太自大。

     雖然她是個高爾夫球白癡門外漢,但她還看得懂誰優誰劣,幾天的賽程下來她大緻知道比賽規則,杆數越少者得分越高,球技也越精湛。

     像他打到一半還能無禮的停下來休息,表示他打球的技術真的很高竿,讓對手望塵莫及。

     「不是不能而是沒必要,一杆入洞會少了很多樂趣。

    」他喜歡追逐和揮杆時的甯靜,勝負倒在其次。

     望着三十萬坪的比賽場地,望月葵的表情很平和,帶着對土地的崇敬與享受大自然無私的奉獻,身為高爾夫球員追求的不僅僅是獎杯而已,還有握杆時所帶來的力量和祥和。

     球起球落隻是短短的幾秒鐘,但是那瞬間的滿足感非金錢所能比拟,比賽者的呼吸也随着球高球低而起伏不定。

     「為什麼我覺得你說話的口氣很大,狂妄得不可一世?」聽來很刺耳,想朝他扔石子。

     老愛跟望月葵唱反調的阮玫瑰看不慣他的胸有成竹,氣定神閑的仿佛他掌控了球場,一切的進展都在他操控下完美進行,不會有意外。

     她最讨厭那種事事順利、一帆風順的人了,他的鴻運當頭與她的黴運連連真是極大的不公,讓她很想破壞他的平順。

     「那是因為妳隻顧着跟狗玩,忘了幫我背球具。

    」這就是他來找她的理由之 至于其他理由嘛!日後他會一條一條跟她算。

     摸狗頭的手蓦然一僵,笑意凝結在唇間。

    「你……你不是有一位專屬球僮了?」 人家才是專業的,她連業餘都稱不上。

     「阮小姐,妳以為三十萬這麼好混掉嗎?」他在果嶺上擔心得要命,她卻悠哉悠哉的逗狗,讓他實在很難平衡。

     沒見過神經比樹幹還粗的女人,絲毫不曾察覺自己被某人當成掌中刺欲拔之而後快,還當自己又開始走黴運。

     要不是西餅店的老闆娘透露了一些她的多年秘辛,他還真不敢相信世上有人會連續倒楣二十幾年,而且習以為常的當生活調劑,三天兩頭倒一次楣算是尋常事。

     對她的憐憫在不知不覺中變質了,但變成什麼他不敢多想,怕想多了必須作出抉擇。

     「不要叫我阮小姐,讓人聽了沒力。

    」阮小姐、軟小姐,人都軟了還站得直嗎? 想到這裡她發現自己真成了軟骨頭,以前是靠在狗身上拿牠當靠枕,現在居然堕落的躺在敵人懷中,真是氣節不保。

     反應遲緩的阮玫瑰慢半拍的離開他的身體,裝做若無其事的拍拍身上的草屑,不想讓他看出她對他的依賴。

     人是獨立的個體,沒有誰會為誰留下,她已經習慣被拋下了,不願因為一個随時可能離去的男人而變得軟弱,他不是她可以依靠的對象。

     如果沒有你,日子怎麼過?留聲機裡的音樂始終徘徊在她腦海裡。

     若是沒有他日子仍得照常過,前提是她不能愛上他,絕對不行。

    她已經無法應付更多的寂寞,她不要再當一次那個被放棄的人。

     她沒有那麼堅強。

     「比賽期間還四處走動,你到底在想什麼呀?」想棄權不成?! 氣沖沖的地川岩大步跨來,埋怨連連的瞪着令好友反常的阮玫瑰,未解的前仇加上此次怨隙,對她的負面評價是越來越多了。

     他不像望月葵那般善于隐藏情緒,有什麼就說什麼的不怕得罪人,他有很強的階級觀念,從不纡尊降貴的與身份不相等的「平民」來往。

     而平民的定義是非企業體系的繼位人馬、年收入達不到上億美金、以出賣勞力求生存的下等人。

     「喂!姓地川的死男人,你跟他說話幹麼一直瞪我,我有得罪你嗎?」又不是她拖着望月那家夥不讓他比賽。

     望着手叉腰、盛氣淩人的女人,他不屑的一哼,「妳不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