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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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公? 雖然心底早已有數,但是真實的聽聞仍帶給人極大的震撼,叫人錯愕不已地暗道聲荒唐。

     她需要如此大費周章的弄來個男人為夫,而且之前還故弄玄虛地不直接言明,添枝加葉彷佛要進行一件了不得的大事引人揣測? 以玉壺山莊的财勢不怕找不到良婿匹配,為何偏偏挑上一身浪蕩飄泊的他,他還不夠落魄嗎? 世人皆看表相,家财萬貫即得衆名媛佳麗傾心,可是真有真心的又有幾人?誰不願一入豪門榮華加身,為妻為妾在所不惜的使出渾身解數來讨好。

     富貴如浮雲,轉眼即逝,百年之後不過是一坯黃土,帶不走亦丢不掉,徒增累贅。

     可是他怎麼也想不透,不修邊幅的自己竟“有幸”成為人家眼中的一塊肥肉,一咬上就不松口地哪管他蓬首垢面、髒污如丐。

     玉二小姐的心思的确怪得無從捕捉,自認為識人無數的他都很難歸類她到底是哪一種人。

     時而輕佻,時而輕笑,一舉手一投足看似無意義的小動作,實際上都帶着某種程度的威脅,笑意似乎從未到達眼底,平靜如-灘死水。

     當初雖然和三名好兄弟約好各自帶着心儀的另一半于中秋會面,但他的态度并不積極地邊走邊玩,當是出外遊曆未挂懷在心。

     是京城流傳着這麼一句長安牡丹豔,豔不過洛陽玉芙蓉,因此他才興起一睹名花姿容的想法,看是否真如傳聞般豔勝牡丹叫人銷魂。

     不過未見芙蓉佳人先見冰玉麗人,他相信隻要見過玉禅心的人大概難再迷戀上豔驚四方的芙蓉花,因為她的冰冷笑靥足以澆熄所有人的熾熱。

     越是看不透的謎越叫人拼命的想去破解,抽絲剝繭好還以原來的顔色,人生的樂趣不就在于此。

     找尋深淵底下的神秘寶藏,引人入勝的不是結果是過程。

     春風不解意,擾了碧湖又戲楊柳,吹落一樹桃花不載情。

     情有限,愛無痕,翻來覆去逃不出月老的紅絲線。

     “關雷哥哥好興緻,一身污垢洗了三天還洗不潔淨,莫非嫌棄小妹招待不周。

    ” 巧目盼兮,情笑如燦,發絲飄動輕纏着翠綠絲帶,美玉一般的貝齒近在眼前,叫人不怔忡也難以忽視賽雪肌膚的細緻,誘人想上前撫觸。

     她是美麗的,春藕般皓腕微微擡高流露出淡雅風情,青蔥纖指輕撥着胸口月形玉塊,玎玲玎玲地發出輕脆流琮聲。

     擅于展現美麗和不經意地散發美麗給人極端不一樣的感受,即使脂粉未施素着一張容顔,不染纖塵的靈美仍宛如水洗過的白玉,純淨無瑕。

     但是在剎那間的悸動後,秦關雷的臉色是一片鐵青,恨不得伸手掐住她纖弱雪頸,瞧瞧她在喘不過氣時還能不能笑得悠哉。

     “玉壺山莊的溫水池舒筋活血、提神養氣,可是泡久了還是有傷身體,你打算以池為家待上一輩子嗎?”看來她的魁力不如一池溫水。

     她竟敢裝出一臉無知相,她……秦關雷氣得沖口而出,“你還有沒有廉恥心,男女有别的道理你不會不清楚吧?” 貝齒的主人咯咯地笑了起來。

    “小女子自幼頑劣難受管教,四書五經拿來當柴燒,我家夫子一緻奉送四個字給我爹,天,女,神,來。

     “天女神來?”一緻?她是換了幾個夫子? “沒人敢開罪玉家千金,劣女隻好改稱為天女咯!天女神來的意思是連請天上神佛來也沒用,積惡難馴。

    ”玉禅心的笑中帶着得意。

     并非她存心刁難,千篇一律的老道學叫人看了心煩,之乎者也朗朗上口再加個孔孟說,内容乏味枯燥了無新意。

     四書五經她背得滾瓜爛熟,但是又有何用呢?一介女子不考狀元。

    不做女秀才,知書達禮、謙恭賢淑是否多餘了。

     琴、棋、書、畫不敢說樣樣精通,至少是小有成就,畢竟她得掌理玉壺山莊海陸商運,能抽出空學習些姑娘家的技藝就算不錯了,她可不想苛待自己。

     秦關雷咬咬牙怒祝她。

    “好個劣女難馴,可否請姑娘背過身讓在下起身着衣?” 他不習慣赤身裸體地與人交談,尤其是和一名出身名門的千金小姐。

     “不好耶!由此處看去的風景甚佳,我舍不得錯過欣賞的好時機。

    ”她故意地瞄瞄飄着霧氣的溫水池。

     溫水池引進地底的湧泉長年溫熱,四周砌滿大小奇石以為屏障,平常不準人任意進出,這是她的私人天地頭一回有男人進入。

     “你難道不會覺得如此行為有失閨儀。

    ”該死的小女人。

     “我這樣不好嗎?總比偷偷摸摸的窺探來得有品德。

    ”啧!水氣太濁,根本看不到池面下的動靜。

     “你跟我談品德實在好笑……”咦!不對,她暗示了什麼?“有人偷窺我……沐浴?” 這是何等的離譜,玉壺山莊竟是個藏污納垢之地,人人無禮而橫行。

     露齒一笑的玉禅心掬了一手溫水任其滑落指縫。

    “芙蓉本是水生植物,憑水而居有何不對?” 比耐心嘛!誰能與她相較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