介為舟禅師語錄卷之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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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人海鹽益證等編 傳 龍池先老和尚傳 師浙之禾郡秀水張氏子也,諱通微,号萬如。

    嬰齡喪父,随母金氏育于外家。

    稍長,從世父習業,遽有出塵之志。

    年十九,投郡南興善寺,禮涵初公,脫白後參方受具戒,閱禅關策進,遂提撕無字公案,曆扣名宿。

    偶閱楞嚴,至“諸可還者,自然非汝,不汝還者,非汝而誰”,恍有所得。

     往參湛然澄和尚,問無夢無想話。

    一日,湛上堂雲:“衆兄弟且道一切放下,阿那個是主人公?”豎拂子雲:“舉頭天外看,誰是我般人。

    ”師聞若暗入明,特歸養母,遂蔔居于華嚴橋之西,創淨明庵居處。

     是時,密雲師翁住鹽官金粟寺,師造其室,翁一見便問:“者位僧那裡?”師便喝,翁雲:“老僧過在什麼處?”雲:“再犯不容。

    ”雲:“犯後如何?”師拟議,翁便打雲:“該我打你。

    ”師汗流浃背,從此心中疑塞,仍歸事母,朝夕克證。

     一日,入城聞人家打小厮,雲:“看你藏在那裡去?”師聞之釋然,遂口占偈雲:“沒處藏,沒處藏,全身獨露在街坊。

    堪笑華亭擺渡漢,葛藤打得太郎當。

    ”雖然尚未自肯,适因母逝,遂再之金粟。

    由是情不移物,立志益勁。

     一日,見僧問師翁雲:“如何是佛法的的大意?”曰:“近前來。

    ”僧近前。

    曰:“老僧從來未曾眼花。

    ”僧罔措。

    師聞,洞徹玄旨,頓釋從前寶惜及觀經諸公案是甚麼弄猢狲圈缋,欣歸舊隐。

     有居士黃清伯者,與師道契日深,遂鸠資買民屋,易名桐月庵,遷師居之。

    寒暑一衲,學不雜習,經史傳紀一目知源。

    師雖了悟,縱奪随方,意不傲物,交接沖和。

    禾之士大夫鹹推師德,請主東塔,師辭讓不已,遂勉赴焉。

     一時聞風趨影,道俗具瞻,于是結拈花社,以策勵同志。

    居三載,四方耆宿鹹來咨決于師。

    師每卻席以待。

    如杭郡司李端伯黃公臨禾必問道于師,機緣載語錄中。

     師臨衆寬直,所是必進之以禮,非是則規之以道。

    及辭院之日,内外眷戀如失依怙焉。

     崇祯乙亥冬,天童老人七十大慶,師懷香拜祝,入門便喝。

    翁雲:“胡喝,亂喝。

    ”師又喝。

    翁又雲:“胡喝,亂喝。

    ”師遂禮拜。

    翁打雲:“你再喝喝看?”師雲:“蒼天,蒼天。

    ”便行。

    翁呼雲:“萬如!我直下疑你者兩喝,道道看。

    ”師雲:“歇歇與和尚道。

    ”遂出。

     自茲師翁鐘契,固留住山,師以院事辭歸,未久退院,尋依座下,命典客司,次侍巾瓶,方親智證,咨辯益新。

     一日,翁問師雲:“般若無知,無所不知。

    速道,速道!”師拍膝而出。

    又侍,次舉:“一翳在眼,空花亂墜。

    你如何會?”師諾聲便出。

    又一日,問師雲:“薰風自南來,殿閣生微涼。

    汝作麼生會?”師雲:“嚴霜初降,徹骨皆寒。

    ”曰:“天地懸隔。

    ”師拂袖出,複呈頌雲:“薰風自南來,殿閣生微涼,遍界寒毛豎,将身衲被藏。

    鼻息鼾鼾一覺醒,從來越國是南方。

    ”師翁深加器重。

     歲丁醜,履素黃公承昊緻書迎師歸舊隐,翁遂授師大法之囑。

    因山主履素别号如如居士,故欣然書如如庵匾額,是以改桐月為如如庵也。

     于時德聲益彰,三年如庵遂成叢席。

    辛巳冬,檀護躬請開法,四衆骈集,千指悅依。

    壬午,履素公莅任閩憲,公清風儉節,一臨境,俗易民歡。

    聞曹山法席久虛,鐘鼓聲沉杳,公馳書有住持之請,師欣然以赴。

    進院之日,公親臨請法升座,其參叩盈室,而風行閩粵。

     是歲,天童師翁示寂于台之通玄,師聞訃奔往,且迎翁全身入塔于天童,時癸未二月也。

     居無何,而随有龍池之請。

    龍池者,元一源禅師受得法師某逢龍即止之識,始卓錫于上龍池,次成叢林于中址。

    當是時,源師三賜号,五敕大刹,俱辭謝,而獨休老乎其間,其骨塔遺頹,幻祖在日囑遷共一塔焉。

    有憑虛閣、避暑窟尚在,餘廢莫知其代。

    迄神廟間,林壑寥落。

    于時有毗陵唐太常凝庵公者,居京師問道于幻祖,機契,執弟子禮,遂延祖南來,蔔居于此,即今下龍池是也。

    重辟堂宇,大成法席,題曰禹門院,而濟上宗風從茲得振于南矣。

     曆甲寅,幻祖西歸,密翁禮奉三祀,方啚接踵開法,因同門眷屬不相為謀,遂拂衣長往,一虛此席廿有三載。

    維時翁主金粟,赴黃檗,遷育王,後居天童,所至道風遐播,王公貴戚無不傾仰。

    翁雖時戀祖庭,不免千裡間隔,且眷屬藩衍日久,事生。

    勤舊滌塵公者,商之郡邑檀護,議請天童法嗣,擇其德量相宜者來繼此席,俾山門尊重,檀護悅其言,辄緻書天童敦請。

    适因師翁葬事,同門畢集,衆兄弟鹹推師主龍池為久遠之計,遂以書敦請,師慨然應諾,踵幻祖繩規,而虛己接物,和風滲人,一住十六載,明道德之廣振,祖父之條,内外遠近,一時悅服,始信衆舉之不謬耳。

     師初入院,薪不繼炊,廪無儲積。

    甫三載,适遭鼎革,烽煙遍布,劍戟封林,村野之民辄城移山遁,所留僧伽黎輩兀然蕭寺中,憑陵寇盜,時恐侵膚及骨。

    有謂師曰:“事将逼迫,奈何?”師曰:“行教化,臨患難,自古不免,況祖塔重系,奚可委而去之,甯束手俟命而已。

    ”衆聞師語,并力堅持,幸無恙。

    嗚呼,為祖擁護,為道持身,而臨難不懼者,求之于時,孰若師乎? 曆乙酉,越丙壬間,雖天步初安,道路間尚草竊克斥,但聞入龍池者,喟然興善遷義,或操戈入院,瞻師顔,聆師語,皆拜謝而去。

    繇是,樵采入山之童牧,俱沾師德雲。

     當是時,禾中檀護屢緻書迎師,謂如庵為師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