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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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約過了十分鐘之後,門前擺滿老鼠夾的那扇門悄悄地拉開,一道曼妙的身影彎下腰,小心的挪開老鼠夾,清出一條可走的路,再小心移至另一個地方。

     不過在這之前,她将先前準備好的水果大餐吊好,量量傾斜的角度綁好尼龍繩。

     「笨呀!小鬼,你沒聽過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嗎?随便說你也信,真是蠢到沒藥醫。

    」 得意的審視自己的設計,怕被人發現的她趕緊溜回房,反正總有人會倒楣。

     夜深了。

     客廳的老鐘發出當當的聲響,連敲十二響告知時間。

     一道修長的人影打開門,神情疲 憊的往客廳走,為自己倒了一杯冰茶喝了幾口,累得沒精神想其他。

     滕爾東現在隻想洗個澡上床休息。

    沒想到雪梨的大風雪會影響到墨爾本,不提早離開便會困在風雪中動彈不得達三周,他沒那麼多時間好浪費,索性先回台灣了。

     一步、兩步、三步…… 絲毫不覺有異的男主人一步步爬上樓梯,就在他走向自己的房門口時,「啪」的一聲忽起,腳下一痛的低頭看去。

     然後…… 嘩啦啦的水聲由頭頂淋下,他身上頓時一片黏稠。

     「噢喔!糟糕。

    」聽到聲響探頭一視的小人兒連忙縮回去,房門底下透出的光線讓人知道房内人尚未就寝。

     「滕問雲,你給我滾出來——」 一道吼聲如閃電打雷般劈下,相信沒幾人能睡得安心,不過吼的是小少爺的名字,與他們無關,因此無關緊要的人繼續蒙頭夢春秋。

     一門縫邊有一顆心虛不已的小腦袋不安的探出,躊躇不前的低垂著頭,眼睛盯著腳趾不敢開口。

     走廊的燈光微微泛著暈黃,拉長的人影身上不停滴落不明物體,看起來像是水但又黏糊糊,有蜂蜜的味道,以及……一粒蘋果籽?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他又想捉弄誰? 「還不過來,要我發怒嗎?」他玩得太過分了,不略施懲戒會更加不可一世。

     你已經發怒了。

    滕問雲放在心裡一說。

    「爹……爹地,你不是再三天才回來?」 「你是說我不該回來了咯?」還是他回來的時機不對,需要他的批準? 「沒有啦!我是說我很想爹地。

    」千穿萬穿,馬屁不穿,他小步地貼著牆移動。

     抹去臉上的黃泥,滕爾東神情冷厲的取下腳上物品。

    「你哪來的老鼠夾?」 「買……買的。

    」他嗫嚅的道。

     「你沒有一天能安分嗎?」他一拳擊向牆壁,黏在手臂上的黏稠物跟著揮動弧度飛濺。

     不意有幾滴濺上忏悔的小人兒,他不解的伸手一摸。

     「爹地,外面在下雨嗎?」哇!好惡心,這是什麼鬼東西? 「你說呢!」滕爾東的聲音低沉得駭人,像是風雨即将來臨的前兆。

     「不是我、不是我,我沒在走廊上吊桶子,真的。

    」他心慌的解釋,但越急越像是他所為。

     「你敢說這一地老鼠夾不是你的傑作?」他實在太令人失望。

     滕問雲瞧了瞧不應該出現在那裡的老鼠夾。

    「是我擺的,可是……」 不是放在那邊,他明明放在她房門口呀!怎麼老鼠夾會自己長腳移動了? 「用不著狡辯,你已經頑劣到無法管束了是不是?」或許他該把他送到英國的寄宿學校就讀,免得氣死自己。

     一臉委屈的滕問雲偷瞄了他一眼,噗哧笑聲不受控制的出口,爹地的臉好好笑哦! 「你還笑得出來,連我都不放過……」該死,他是怎麼把桶子吊上去的? 肯定有人幫他忙,否則一個小孩子是不可能爬到天花闆綁好繩子又吊上一桶……怪東西。

     看來家裡的傭人是該整頓了,隻會縱容他胡作非為,讓他不懂事地一再做出不可饒恕的事,把一個好好的家搞得烏煙瘴氣。

     「爹地,我可以發誓桶子的事并非我所為,我隻有放老鼠夾而已。

    」好難過呀!不能大聲的笑出來好痛苦。

     「除了你還有誰會想出這種惡作劇的方法。

    」自己兒子的個性他豈會不了解。

     滕問雲聰明的想到這是誰所為,她太卑鄙了。

    「是保母啦!她欺負得我好慘。

    」 「一向是你在捉弄保母……不對,哪來的保母?」上一個姓邬的保母不是被他辭了,她還敢留下? 「爹地,那人一定是假冒的,我們快去趕她離開。

    」他異常興奮地喊著,可是不敢去拉「怪物」爹地的手。

     他太惡心了。

     「趕她離開?!」膝爾東神色怪異地一瞟,「你是說她住進家裡了?」 「對呀!而且好無賴地挑了那間最好的客房,還請人重新裝潢過。

    」很過分了是不是?爹地一定會把那個壞女人趕出去的。

     聽他的描述,一道模糊的影子呼之欲出,好像不久前他曾遇過……「她叫什麼名字?」 「周慷文。

    」 半醒半睡的柔啞聲代為回答。

     父子倆同時将視線調往出聲的方向,兩人同時瞠大眼的張著嘴,像是被人點了穴似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