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辨録卷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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義也若曰隻言義不言命則是命與義岐而二之便有硬做的意思在似非所以語樂天也曰伊川又雲不知命無以為君子為中人言也上知安于義中人安于命然乎曰中人焉能安命夫衆人恃命不肯為義君子守命不能安義聖人則樂天知命安而行之安命安義無可不可是故随其所值而無不泰然者也
問饑者甘食渇者甘飲是未得飲食之正也饑渇害之也豈惟口腹有饑渇之害人心亦皆有害人能無以饑渇之害為心害則不及人不為憂矣注雲口腹為饑渇所害故于飲食不暇擇而失其正味人心為貧賤所害故于冨貴不暇擇而失其正理人能不以貧賤之故而動其心則過人逺矣然否曰本文自明白而解涉他求何言之曰饑者甘食渇者甘飲是未得飲食之正也饑渇害之也然豈惟口腹有饑渇之害而人心亦皆有饑渇之害葢人為饑渇所迫每至失其良心是饑渇不止有害于口腹而亦皆有害于心也若能不以饑渇之害口腹者而以害于心則是中有所主而外物弗能奪亦所謂從其大體為大人者也夫何不及人之為憂
問形色天性謂何曰此及萬古的确之論言性者以是為本可也何以故曰形色氣之為也而天性即此焉氣之未始不為理也天性理之具也而形色即此焉理之未始不為氣也人生則形色完而天性具氣與理俱存也死則形色毀而天性滅氣與理俱息也是氣即是理理即是氣不得以相離也而宋儒乃分而二之曰有氣質之性有義理之性夫性一而已将何者為氣質之性又将何者為義理之性乎且氣質之性謂其雜于形氣者也義理之性謂其不雜于形氣者也然氣質之性固在形氣中矣而義理之性乃不在形氣中乎不在形氣之中則将何所住着乎葢天之生人也賦之一性而宋儒以為二性則吾不敢知也曰踐形之謂何曰踐者履其實也恭作肅便是踐貌之實從作乂便是踐口之實明作哲便是踐目之實聰作謀便是踐耳之實睿作聖便是踐心之實曰一一而踐之乎曰何為其然也性具于心性盡則心盡而衆體從斯為踐形而已矣葢聖人以性而踐其形衆人則以形而鑿其性形色雖具乃卻空缺虧欠也
問性也有命焉君子不謂性也命也有性焉君子不謂命也謂何曰前五者後五者皆性也皆命也然于前則謂命不謂性人之所欲必當付諸天也于後則謂性不謂命天之所限必當充以人也是故君子審冨貴而安貧賤無終食之間違仁造次必于是颠沛必于是
問聖而不可知之之謂神程子雲非聖人之上複有一等神人然否曰湯武皆聖人也可謂神乎堯舜孔子皆聖人也可不謂神乎是聖人之上固有一等神人也
問惡鄉願恐其亂徳也鄉願何以亂徳曰黔垩殊形髙深異緻則人得而辨之可辨則何能亂惟夫非忠信而似忠信則人以為忠信斯亂忠信矣非廉潔而似亷潔則人以為亷潔斯亂亷潔矣自以為是而不可與入堯舜之道斯亂堯舜之道矣閹然媚于世則人不知其非而崇尚者多矣故亂徳故可惡也曰今之為士者何如曰上焉者學為鄉願其下則巧言令色足恭匿怨友其人者而已矣曰何乃至是曰如此者則為厚徳為善宦則達不如此者則為剛方為拂衆則滞是故梯突染而士無學脂韋習而官無政士無學故節義不興官無政故紀綱不振于是乎上下支吾彼此推委苟幸無事偷安自便無複忠君憂國之心倘值時勢危疑卒有大事則皆束手旁觀誰任匡扶之托此有識之士所以寒心而長慮者也曰然則世無君子乎曰何為其然也有之但必不諧于世故君子之道鮮矣
問堯舜至于湯五百有餘歳若禹臯陶則見而知之若湯則聞而知之由湯至于文王五百有餘歳若伊尹萊朱則見而知之若文王則聞而知之由文王至于孔子五百有餘歳若太公望散宜生則見而知之若孔子則聞而知之由孔子而來至于今百有餘歳去聖人之世若此其未逺也近聖人之居若此其甚也然而無有乎爾則亦無有乎爾其義謂何曰此孟子自任之意也葢曰聖人者出必有見而知之者衍之于前而後聞而知之者得以承之于後葢振古如斯也然堯舜至湯湯至文文至孔皆五百有餘歳焉惟皆先有見而知之者故後聖得以聞而知之也今也去孔子之世僅百餘歳既非若五百餘歳之逺況鄒魯相去又甚近其矩範有存焉又不止于世之未逺而已也然固無有見而知之者爾乎則亦無有聞而知之者爾乎葢謂見知之必有而吾之聞知為尤近也其前後文義亦自明白曰林氏雲孔子至今時未逺鄒魯相去又甚近然而已無有見而知之者矣則五百有餘歳又豈有聞而知之者乎其說何如曰若然是謂見知聞知之必無也不惟非孟子之意而後先辭語不相應亦自不成文理且既謂之決無見知聞知者矣乃言世之未逺何為言世之朱逺可也而又言居之甚近何為固知其必不然也
問辨録卷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