問辨録卷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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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隻因惡其人遂于其所無取義特地相加雖至惡之人亦自不服此章首尾無季氏字而曰朝季氏之私朝也事家事也季氏専魯其于國政葢有不與大夫議于公朝而與家臣謀于私室者故孔子若為不知者而言所以正名分抑季氏而教冉有則豈非特地相加乎然則如何曰冉子退朝子曰何晏也曰有政子曰此其日行之常事也若有政吾必聞今不聞則是常事耳語意隻是如此何曽有季氏字來曰冉有亦入魯君之朝乎曰何為其不入也冉有仕季氏固魯臣也不成隻朝季氏不朝魯君乎曰季氏強臣冉有仕季氏故特責之耳曰季氏自是強臣冉有自是不當仕季氏此何待言如八佾舞于庭是可忍也雍徹奚取于堂旅泰山曽謂不如林放乎是社稷之臣也何以伐為季氏之禍不在颛更而在蕭牆之内也非吾徒也小子鳴鼓而攻之可也求無乃爾是過欤舎曰欲之而必為之辭凡若此者孔子何曽假借彼又何辭隻是學者不可因惡其人而心遂有所執着有執着便有偏黨雖是惡惡亦自不得其正以是心也作于其事豈不害于其政乎必須虛心平氣随其有無輕重之實而言之更無作意乃可以觀理之是非這便是誠便是絜矩充之便可以平天下如舜誅四兇其罪在彼據其罪而誅之故天下鹹服四兇雖惡若隻惡其人遂将不幹己事特地相加四兇亦必且不服矣天下又誰服之書曰遵王之道無有作好遵王之路無有作惡王道蕩平王道正直無偏黨反側葢言公也無私意也學者須要識得此等氣象乃可以入聖人之道曰季氏惡人也為之觧說何居曰季氏之罪大矣有此亦不加多無此亦不加少罪季氏事有何要緊隻是作好作惡為心害則大故為明之耳 問子貢問士子曰行已有恥使于四方不辱君命可謂士矣問其次曰宗族稱孝焉郷黨稱弟焉孝弟何以為次曰聖人之道渾全廣大故其為論劑量的确不爽毫厘夫行已有恥有行者也使于四方不辱君命有才者也人必有行乃可立身有才乃可适用二者兼之而後可以為士若夫宗族稱孝鄉黨稱弟是有根本之人也人有根本則雖才不足以有為而亦不失為鄉之善士故乃次之此則聖人之論如此若非有聖人之論而使後人言之但稱孝弟便說孝弟之道通于神明何行已有恥不辱君命之足雲必不得其理矣曰堯舜之道孝弟而已孝弟顧不大欤曰何為其不大也然取數也多是故有小孝有中孝有大孝堯舜之孝弟語其至也而固亦有衆人之孝弟焉非必皆先于有行有才者也且行己有恥者固未嘗不孝弟也 問為命禆谌草創之世叔讨論之行人子羽修飾之東裡子産潤色之其義何如曰四子者不止各有所長能濟國事其人品心術之美皆可具見何以故曰姤人之長而護己之短有官之大患也而在同官共事之人為尤甚以故國家有事無敢自謂能謀而遂以謀之者即謀矣或從而讨論焉遂逢謀者之怒曰何以讨論我也即讨論矣或從而修飾焉遂逢讨論者之怒曰何以條飾我也即修飾矣或從而潤色焉遂逢修飾者之怒曰何以謂我不文也于是怨讟叢興戈矛四起方自亂之不暇矣又何以善國事乎不甯惟是有善謀者則遂忌之曰彼何獨能謀也有善讨論者則遂忌之曰彼何獨能讨論也有善修飾者則遂忌之曰彼何獨能修飾焉有善潤色者則遂忌之曰彼何獨能潤色也于是拂亂所為而不使之成傾陷其人而不使之安雖至颠覆人之國家有所不顧若是則賢者亦不能以自存矣又何以善國事乎今觀四子者各摅所見既不嫌于見人之長裁定于人又不以為形己之短則是同心共濟惟知有君而已非夫有體國之誠意者孰能若是非夫有忘己之公心者孰能若是故益有以見古人之不可及也噫 問奪伯氏騈邑三百飯疏食沒齒無怨言注雲桓公奪伯氏之邑以與管仲伯氏自知已罪而心服管仲之功故窮約以終身而無怨言然否曰還是伯氏有罪管仲奪其邑三百處之以公情當其罪故有以服其心而無怨言其服人至于如此則其為人可知矣非桓公奪之以與管仲也曰荀卿所謂與之書社三百而富人莫之敢拒即此事也不足為證乎曰與之書社非奪伯氏之說也富人莫之敢拒非沒齒無怨之說也固知非必此事也 問貧而無怨難富而無驕易謂何曰聖人之心至公至平其于天下之事稱量的确不爽锱铢即此一言豈賢人以下者所能道何以故曰人之學未圓通則言多方局如哭則不歌也必要歌則不哭殊不知哭可以不歌而歌未嘗不可哭也若使後人論貧冨之理必以為怨之與驕均耳惟聖人則稱量至盡曲當人情曰貧而無怨難富而無驕易若使有貧而怨者必稍恕之曰彼其難也若有冨而驕者必厚責之曰彼其易也即此便是聖人之權纎微無不到處葢天理人情之至也人情即天理也予嘗有言聖人以人情為天理而後儒逺人情以為天理正當于小事觀之更見 問孟公綽為趙魏老則優不可以為滕薛大夫注雲大家勢重而無諸侯之事家老望尊而無官守之責滕薛國小政繁大夫位髙責重然否曰大家勢重而無諸侯之事謂其易也豈以小家勢輕者反多諸侯之事而難乎滕薛國小政繁謂其難也豈以大國反政簡而易乎然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