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書古文疏證卷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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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十三
書古文岀魏晉間距東晉建武元年凡五十三四年始上獻于朝立學官建武元年下到宋南渡初八百一十一年有吳棫字才老者岀始以此書為疑真可謂天啟其衷矣抑朱子大學序所謂天運循環無往不複者也其言曰伏生傳于既耄之時而安國為古又特定其所可知者而一篇之中一簡之内其不可知者蓋不無矣乃欲以是盡求作書之本意與夫本末先後之義其亦可謂難矣而安國所增多之書今書目具在皆文從字順非若伏生之書屈曲聱牙至有不可讀者夫四代之書作者不一乃至二人之手而遂定為二體乎其亦難言矣後又二百一十七年休寜朱升應浙江行省試對防曰今文古文篇有分合詞有難易觀其文理之相接則可見其始合而今分矣觀其體制之逈殊則可疑其彼何獨難而此何獨易矣若是者自朱子吳才老固已獻疑而世之大儒亦已有明辨而厘正之者矣世之大儒指臨川吳文正言其叙錄盛行于世茲不複着按吳才老有書裨傳十三卷首卷舉要曰總説曰書序曰君辨曰臣辨曰考異曰诂訓曰差牙曰孔傳凡八篇意差牙孔傳篇内必另有疑古文處不止如上所載者其不傳也惜哉聞歸熈甫有疑古文藁藏于家餘三至其家購訪之卒不出
又按書禆傳雖不傳而蔡傳泰誓篇目下引吳氏曰湯武皆以兵受命然湯之辭裕武王之辭廹湯之數桀也恭武之數纣也傲學者不能無憾疑其書之晚出或非盡當時之本文也此吳氏疑即才老
又按草廬全集有題伏生授書圖詩雲先漢今文古後晉古文今若論伏氏功遺像當鑄金複自防雲嗚呼天未泯絶帝王之制故憖遺此老以至此時也女子亦有功焉書二十八後析為三十三竒崛難讀或謂女子口授時濟南颍川語異錯以已意屬讀而失其真嗚呼竒崛古書體也錯何尤晉隋間古文二十五篇出從順如今人語非若伏生書竒崛矣識者議其功罪于錯為何如哉嗚呼是固未易為淺見寡聞道也安得起吳才老朱仲晦于九原案析為三十三指晉隋間書言非真孔書也
又按趙氏松雪齋集有書今古文集注序分今文古文為之集注曰嗟夫書之為書二帝三王之道于是乎在不幸而至于亡于不幸之中幸而有存者忍使僞亂其真耶又幸而覺其僞忍無述焉以明之使天下後世常受其欺耶此最盛心計當時識議與之合者吳草廬一人所以草廬贈别子昂詩識君維揚驿玉色天人表伏梅千載事疑谳一夕了快哉此一夕談也降而其門人楊載為行狀僅雲公治尚書為之注多所?明廷臣為諡議公尤邃于書作傳注以?其防即後十五年何貞立來刻集亦僅稱某甞見公所著書古今文集注皆其盛年手自繕寫人未知之并無一語及其絶識以為古文之可疑則古文之在當日人為壓服久矣嗚呼聚聾而鼔之百無當也然聾極而聰亦有候存焉君子讵忍盡絶一世人于門外哉故毎不能已于言
又按天下事由根柢而之枝節也易由枝節而返根柢也難竊以考據之學亦爾予之辨僞古文吃在孔壁原有真古文為舜典汨作九共等二十四篇非張覇僞撰孔安國以下馬鄭以上傳習盡在于是大禹谟五子之歌等二十五篇則晚出魏晉間假托安國之名者此根柢也得此根柢在手然後以攻二十五篇其文理之疎脫依傍之分明節節皆迎刃而觧矣不然僅以子史諸書仰攻聖經人豈有信之哉曾寄與黃太沖讀一過歎曰原來當兩漢時安國之尚書雖不立學官【平帝時暫立】未甞不私自流通逮永嘉之亂而亡梅?上僞書冒以安國之名則是梅?始僞顧後人并以疑漢之安國其可乎可以觧史傳連環之結矣
第一百十四
朱子于古文甞竊疑之至安國傳則直斥其僞不知經與傳固同出一手也其于古文似猶為調停之説曰書有二體有極分曉者有極難曉者又曰尚書諸命皆分曉蓋如今制诰是朝廷做底文字諸诰皆難曉蓋是時與民下説話後來追録而成之愚請得而诘之曰尚書諸命皆易曉固已然所為易曉者則説命防子之命蔡仲之命畢命冏命皆古文也故易曉至才渉于今文如顧命文侯之命便複難曉尚書諸诰皆難曉固已然所謂難曉者則盤庚大诰康诰酒诰召诰洛诰皆今文也故難曉至才渉于古文如仲虺之诰湯诰便又易曉此何以觧焉豈诰出于成湯之初者易曉而出于盤庚以後及周初者難曉耶豈命出于武丁成湯之際者易曉而出于平王之東者難曉耶不特此也顧命出于成王崩康王之诰出于康王立相距才十日以同為伏生所記遂同為難曉尚得謂命易曉耶不特此也周官诰也出于成王君陳命也亦出于成王相距雖未知其逺近以同為安國所獻遂同為易曉尚得謂诰難曉耶論至此雖百喙亦難觧矣
按武進周叟曰勺公于年曰百嵗矣甞告餘曰周公書純是蠻語召公書便近人餘曰叟得毋指旅獒一篇為召公奭所作乎周曰然餘曰此自是古文故爾易曉若召公語出于召诰者仍複難曉周公語幸未為古文所亂故俱難曉若當時有一二出于古文者亦複了了如旅獒矣總之古文假作于魏晉間今文則真三代故其辭之難易不同如此今説者不惟文之有古今而惟體之有命诰與人之有周召亦所謂舛矣
又按餘戊午應薦至京師昆山顧炎武寜人時在富平有自富平來傳其新論者雲王出在應門之内太保率西方諸侯畢公率東方諸侯案左傳隐元年天子七月而葬同軌畢至此應在後則蘇氏成王崩未葬君臣皆冕服説誤因病餘相距才十日之説餘謂此證誠好但王麻冕黼裳卿士邦君麻冕蟻裳叙在越七日癸酉下距王崩乙醜僅九日耳豈後乎且諸侯出廟門俟俟見新君下即叙王出在應門之内孔傳所謂王出畢門立應門内是也正一時事末叙王釋冕反防服此冕字直應前王麻冕之冕非另起一冕字細玩自見或曰奈西方東方諸侯何餘曰蔡傳觧堯典佥曰佥字四嶽與其所領諸侯之在朝者又觧芮彤畢衛毛皆國名入為天子公卿者即如上文齊侯呂伋非東方諸侯乎則康王報诰庶邦侯甸男衛固有人在也或者唯而退附此以便他日質諸寜人雲
又按蔡傳引鄭氏曰周禮五門一曰臯門二曰雉門三曰庫門四曰應門五曰路門路門即畢門予案鄭氏乃鄭司農衆非康成康成明堂位注天子五門臯庫雉應路又周禮注引經傳以證庫門向外雉門向内以破先鄭説蔡氏猶複引之何與且雲外朝在路門外則應門之内蓋内朝所在尤誤之誤路門外應門内正一地豈有内朝外朝共集一地無分别之理蓋天子三朝外朝一内朝二外朝在臯門内庫門外内朝則一在路寝門外為治朝一在路寝門内為燕朝禮記集説方氏曰亦小誤并辨正于此
又按外朝在路門外一語亦蔡誤本鄭司農注後鄭不從者或問予此誤亦有所自來子知之乎予曰彼蓋以文王世子外朝指路寝門外為據而不知天子之制逺在庫門之外者也文王世子内朝指朝于路寝之庭是亦一内朝已但外朝乃對路寝庭姑稱為外非真外朝真外朝在庫門内雉門外諸侯三門毎門各有一朝亦仍是外朝一内朝二其在雉門内路門外則君所日視之朝玉藻謂之内朝康成曰此正朝也三禮互有異同而禮記一書尤自相抵牾要在學者融防而善決擇之則幾矣
又按周禮言外朝者三皆指臯門内庫門外防獄訟于斯詢國危國遷立君于斯非謂别有一朝為三詢之朝也者自康成偶誤注小司寇外朝為在雉門外三禮義宗因之通典複因之下到今遂有四朝之説果爾諸侯止有三門門各容一朝一般有國危等事将何門置此一朝以詢之乎殊不足據玉海王伯厚亟駮之有以也
又按蔡傳引蘇氏曰三年之防既成服釋之而即吉無時而可者嚴哉斯論雖程朱何以加諸而不知案之于禮亦未盡然也何則防三年不祭矣若既殡後天地社稷之祭猶越绋而行事蓋不敢以卑廢尊漢志引古文伊訓以為太甲當喪越茀行事是其證也郊之日喪者不哭不敢兇服蓋不獨王被大裘龍兖戴冕璪抑且合畿内臣庶雖有私喪之服盡釋之而即吉以聽命乎上其嚴于事天如此推之于地與社若稷一嵗之間蓋不啻疊舉矣服亦屢屢釋矣先王豈為其薄哉蘇氏曰太保使太史奉冊授王于次諸侯入哭于路寝而見王于次王喪服受教戒諌哭踴答拜聖人複起不易斯言予按朱子謂易世傳授國之大事當?其禮故漢唐君臣亦皆吉服黃直卿謂太子即位禮有四一始死正嗣子之位顧命逆子钊于南門之外延入翼室是也一既殡正繼體之位王麻冕黼裳入即位是也然則王麻冕黼裳入即位乃儲君初即天子位之禮身為天地社稷之主上承祖宗世繋之重蓋國大事莫逾于此縱遭親喪猶向所謂卑者爾其可不如事天地社稷者而一暫釋其服邪蘇氏一則曰諸侯哭再則曰王哭案曾子問君薨世子生如之何孔子曰卿大夫士從攝主北面于西階南太祝禆冕執束帛升自西階盡等不升堂命母哭注曰将有事宜清靜也夫世子甫生繼體有人尚且止其哭以緻祝辭況真即繼體位而又追述先王冊命以告之而必以哭從事邪甚矣蘇氏之陋也蘇氏謂書失禮不可以不辨予則謂蘇氏失言不可以不辨
又按冠禮于五禮屬嘉蘇氏曰冠吉禮也亦誤又按蘇氏之誤隻縁載于蔡傳鮮加駮正于是近日汪氏琬複廣為之説中有少少足辯者一條曰古之奔喪見星行舎竊謂成王既崩康王雖相距數千裡外猶當蒲伏以赴安有咫尺宮門而不入就号哭辟踴之位顧必俟幹戈虎贲以逆之乎乃孔安國曲為之説曰由喪次而出出而複逆以殊異之于經無明文也予案孔氏書傳臣子皆侍左右将正太子之尊故出于路寝門外使桓毛二臣各執幹戈于齊侯呂伋索虎贲百人更新逆門外所以殊之逆字上增更新二字甚妙蓋從金縢惟朕小子其新逆得來新逆者重新逆周公以歸非如蔡氏新觧作親試問成王何曾親至周公所居之東不然竟诳語耶親死子在側此理之可信事之必然而無疑者今迎門外則推出原不在門外補臣子皆侍左右一段正傳經者苦心彌縫處安得謂經無明文而臆為説哉至曰成王既殡康王方在苫凷中讵可哜而飲福哜者小祥之禮也不知經文明指太保非王又曰天子未除喪稱予小子雖衰周猶然今?然自稱予一人非禮王答曰眇眇予末小子将白文亦未之讀耶
又按孔傳使桓毛二臣各執幹戈叙于齊侯呂伋之上亦誤案漢名臣奏近臣侍側尚不得着鈎帶入房安有成王甫崩康王未受冊命以前而即有執幹戈如桓毛二臣于畢門内者蓋周禮虎贲氏掌虎士八百人虎士執有戈盾桓毛承太保命于齊侯呂伋之所取二幹戈各執其一又取虎贲之士百人迎太子钊于南門之外齊侯原未甞偕入蔡氏不識爰字義謂命桓毛二臣使齊侯呂伋以二幹戈虎贲百人雲雲将齊侯為左右各二手之人以各持一幹戈耶唐孔氏笑馬遷叙防子啟肉袒面縛左牽羊右把茅夫面縛縛手于後又安能左牽羊右把茅是别有二手矣今合以蔡傳正可?一大噱也
又按宋林之竒尚書全觧序雲有伏生之書有孔壁續出之書續出書文易曉而伏生書則多艱深聱牙不可易通蓋伏生齊人也公羊子亦然所傳春秋如昉于此乎登來之也何休注皆雲齊人語以是知齊人語多難曉者伏生編此書往往雜齊人語于其中故有難曉者此亂道也伏生語縱難曉何至以已之方言錯雜入經文公羊傳昉于此乎登來之也乃自作傳文耳非關春秋猶鄭康成北海人其注三禮多齊言亦未甞亂經此本置勿辨然世亦有惑于其説焉
又按朱子雲漢書有秀才做底文字有婦人做底文字亦有載當時獄辭者秀才文章便易曉當時獄辭多碎句難讀尚書便有如此底此論卻頗合餘謂尚書中如堯典臯陶谟可稱秀才文章但不可以之儗防子之命蔡仲之命冏命諸篇何者諸篇古文故古文自易曉如殷三盤周八诰則與獄辭相類蓋俱今文試問二十五篇有一似此否此亦今古文斷案處草廬集有題伏生授書圖詩先漢今文古後晉古文今近代蘇桓謂陳際泰時文古古文時亦猶是爾又按朱錫鬯告餘雲南楊士雲字從龍大理府太和縣人正德丁醜進士改庶吉士授工科給事中轉戶科左給事中着?山集有讀尚書詩雲二十八篇今自漢伏生授二十五篇古至晉梅?奏二十八宿外二十五宿又仲尼不可作誰複百篇舊與吳草廬題伏生授書圖詩雲先漢今文古後晉古文今若論伏氏功遺像當鑄金皆防其辭不似君輩顯然攻餘笑曰詩指辭多婉約而文則直言試觀草廬尚書叙録畫然為二不使相混淆識且出朱子右豈複如其作絶句時乎錫鬯為黙然蓋近撰經義考雖漸為愚見所轉移終不透耳
又按周禮幕人職注為賓客飾也賈公彥疏王喪而有賓客者謂若顧命成王崩諸侯來朝而遇國喪故康王之诰雲畢公率東方諸侯召公率西方諸侯雲雲此最好典證
又按姚際恒立方亦以經與傳同出一手僞則俱僞笑世人但知辨僞傳而不知辨僞經未免觸處成礙耳似暗指朱子言餘問何為也立方曰如辨伊訓傳太甲繼湯而立之非矣則于僞經王徂桐宮居憂不能通蓋未有太甲服仲壬之喪而處祖墓旁者辨泰誓上傳武王承襲父年之非矣則于僞經大勲未集九年大統未集不能通蓋未有文王不受命改元而得稱九年者蔡沈徒為曲觧不足據故莫若俱僞之俱僞之斬卻葛藤矣
第一百十五
鄒平馬公骕字宛斯當代之學者也司李淮郡後改任靈壁令予以己酉東歸過其署中秉燭縦談因及尚書有今文古文之别為具述先儒緒言公不覺首肯命急取尚書以來既至一白文一蔡?置蔡?于予前曰子閱此吾當為子射覆之自閱白文首指堯典舜典曰此必今文至大禹谟便眉蹙曰中多排語不類今文體恐是古文歴數以至卷終孰為今文孰為古文無不立驗因拊髀歎息曰若非先儒絶識疑論及此我輩安能夢及然猶幸有先儒之疑而我輩尚能信及恐世之不能信及者又比比矣複再三慨歎予曰公着繹史引及尚書處不可不分标出今古文公曰然公今繹史有今文古文之名者自子之言始也
愚按歸熙甫有言所可賴以别其真僞惟是文辭格制之不同後之人雖悉力摹拟終無以得其萬一之似餘因思周公有大诰而王莽以翟義亂亦作大诰蘇綽以文體之弊又作大诰一載漢書一載北史試取而讀之不特莽不類于周公即綽距莽未逺亦不類蓋莽在酷拟尚書如嬰兒之學語可為鄙笑綽較少勝于莽然就其條達比偶處已不似漢人手筆況周初乎其各為時代所限如此
又按蘇綽?為大诰奏行自是之後文筆皆依此體故後十年恭帝元年周文令太常盧辨作诰谕公卿曰嗚呼我羣後暨衆士維文皇帝以襁褓之嗣托于予訓之誨之庶厥有成而予防能弗變厥心庸暨乎廢墜我文皇帝之志嗚呼茲咎予其焉避予實知之矧爾衆人之心哉惟予之顔豈惟今厚将恐來世以予為口實文果類綽因笑此等文筆誰不能為韓昌黎詩周詩三百篇雅麗理訓诰曾經聖人手議論安得到議論之不可況摹拟之乎此殆真古文尚書五十八篇之謂哉
又按蘇子由商論周書委曲而繁重商書簡潔而明肅似錯雜今古文而言何則委曲繁重自指今文簡潔明肅必指仲虺之诰以下十篇始可彼盤庚且勿論若髙宗肜日非朱子所謂最不可曉乎西伯戡黎非所謂稍稍不可曉乎簡或有之而得謂之明乎子由于此析猶未精昌黎述其生平所用心曰周诰殷盤诘屈聱牙純稱今文子瞻評出師二表雲與伊訓說命相表裡純況以古文尚不錯雜然亦未有以今古文之所以别告二公乎告亦未有不悟者髙忠憲嘗言天下萬世之心目固有漸推而愈明論久而後定故勿謂昔人所謂定而今亦莫能定也防哉此言矣
又按有議論漸推而愈明厯久而後定者餘尤親騐之胡渭生朏明告予第一卷載馮氏駮衛宏序為妄良是?謂宏序亦非盡鑿空者伏生有孫固應有子不至使女?言然錯往受時生年過九十子先父卒人事之常藐爾孤孫未承家學已又耄矣口不能宣及門弟子業成辭歸錯奉诏至安可空還不得已令女?授理或有之計其女亦非少艾之年教錯無嫌也唯大序有失其本經之語自非生縦老何至家無本經縦令失去當時弟子如張歐陽防不涉尚書以教何難往取其本俾還報天子乎或曰必若雲則生以簡策授錯可矣何用其女為朏明曰漢人讀書頗與今異?子雲言一閧之市必立之平一卷之書必立之師如春秋有鄒夾二氏夾氏口說流行未着竹帛故曰未有書鄒氏着竹帛師?之人中絶故曰無師蓋經未有無師者書簡策雖存而其間句讀音義亦須畧為指授方可承學故使其女傳言耳若字本今文錯所自識豈因齊人語異而都不曉耶是則妄不足辨者予喜曰家藏有宋名畫授經圖伏生東向坐鼂大夫北面偻而立旁有女子俨然儒家風姿為之指防嘗病其事不實畫為少減今接子髙論此畫可以長留天地間矣
第一百六六
今文古文之别首獻疑于吳才老其說精矣繼則朱子反覆陳說隻是一義曰伏生倍文暗誦乃偏得其所難而安國考定于科鬥古書錯亂摩滅之餘反専得其所易則不可曉耳其實伏生非倍文暗誦說具第一卷近代郝氏敬始大暢厥防底蘊畢露讀書三十條朱子複起亦不得不歎如積薪餘故詳錄其三之二于後 書辭淵塞詩語清通故虞書渾樸其言詩則曰聲依永律和聲喜起之歌乃有逸響雅頌訓诰多周公制作雅頌明暢訓诰結濇蓋主于感者使人易曉至于訓戒者使人深思夫子謂不學詩無以言故詩書體異也春秋戰國以來辭尚風韻雖叙事之文皆有依永和聲之緻夫子作易?論語舂容爾雅清風習習然皆詩之為言也然義理含蓄混沌未破至秦漢以後刓觚雕樸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