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四書叢說卷二

關燈
而應天下之事猶擇之未全也毎得一善則服膺弗失守之者固日新其德則漸可全也三月不違可見此意 人之于道不過知行兩事耳知者智也行者仁也四章既言道之不行不明然所謂愚不肖者固易見不足論惟智者知之過而不務行賢者行之過而不求知所以至于中庸者鮮賢者之過如栁下惠之和伯夷之清未及孔子之時智者之過如曾晳之言高而行不掩者近之矣故六章言舜之智而謂隐惡?善執兩端用中是行之意重此舜不專于智而道行矣八章言顔子之仁而曰擇乎中庸是知之意重此顔子不專于行而道所以明矣 九章 七章能擇中庸而不能守是知其理而未行至此章能爲三者而不能中庸是能行所難而知未至者故此二章處于知仁之後而下接言勇之前葢謂知仁皆當勇也 七八九章皆言中庸而意不同上兩擇乎中庸毎事上言中庸不可能全體上言 義精是知之極仁熟是行之裕是就應此事之前說無一毫之私是就應此事時說件件如此則全乎中庸矣 十章 子思引夫子告子路當強之目以合舜知顔淵仁爲三達德之事非子路之所已能者 子路好勇是子路生質本剛事皆勇爲至此葢亦未知勇之所當務者故以爲問 南方之強雖君子之強然亦未是中庸是不及于強者北方是過于強者君子則爲後四者之強上君子字輕下君子字重 君子之道中而止南方之強不及中北方之強過于中固皆未至然上言君子居之則比強者居之者爲勝之矣不及者勉強至中頗易過者矯揉至中尤難兩君子字雖不同然言君子四強哉終是接着君子說 南陽方北隂方陽舒散而隂収斂舒散便和柔収斂便剛勁此葢大約言風氣之偏則風俗随異其實南人豈盡柔弱亦有剛勁者北人豈盡剛勁亦有柔弱者然寛柔以教不報無道是言柔之甚而善者衽金革死而不厭是言剛之甚而過者 章内兩而強不同前是汝之所當強者後而字是承上句虛字說君子亦不同君子居之輕如善人長者之類故君子重是全德之人 四強哉矯上兩節言守身應事之常下兩節言出處至極之變下兩節雖尤難然上兩節常貫在其中國有道必出而仕人于未達其所守者正而堅既達之後接物廣應變多或有易其守者國無道固不可出能守之至死畧不易其志如夷齊餓死而無怨者方是強之至君子或出或處必當合于中庸者如此 四強哉矯雖是勇而合中庸之體段而不流不倚不變正是立則防以教學者處 有道無道隻言國之治亂有道乃可仕之時無道無可出之理君子之出也固當合乎中庸然此卻隻言出以後事葢君子平日自修須有能守之節上之人亦爲其有所守故用之及既仕則必堅守平昔所守者可也今乃不能守其前志不爲富貴所淫則爲事物所汨爾爲所汨者知未盡爲所淫者仁未至皆是不能勇以全夫知仁者也故以不變塞爲強若國無道不變平生所守是窮而在下當不可仕之時雖困悴窮蹙不能全其生亦必死而安于天耳推而言之雖已仕國者适逢國變而無道則必屹立不移以身徇國若此豈非至強者欤 章句含容形容寛之量防順體仿柔之容皆不可以爲正訓 資質既寛柔其心必愛人所以能誨人之不及若無道之來直受之不思報之者亦以能含容防順故也上兩字以質言下兩字以接人言祍金革死而不厭卻隻是一意 言以含忍之力勝人爲強善斡旋說 中庸之道知固在前然行之及方是曰非有以自勝其人欲之私仍舊是說仁重 十一章 索隐是求人之所不必知行怪是行人之所不必行索隐知者之過行怪賢者之過此不能擇乎中庸者聖人不爲也或有雖不索隐行怪而能擇乎中庸然行之止于半塗而不力以求至是不能守者聖人自不能止必行至于終也是以君子常不違乎中庸則不爲隐怪可知由仁義行雖終身不見知于世亦未嘗有所悔艾不半塗而廢也豈非聖人之事乎孔子前說有兩吾字以身任之故下文謙不肯當但曰惟聖者能之其實依乎中庸即夫子之弗爲者遁世不見知而不悔即夫子之弗能已者雖欲避聖人之名自有不可得者 上兩節各有吾字第三節乃言聖者能之雖聖人不肯自居然曰聖者能之正是爲學者标的 前章言至死不變強哉矯此又言遁世不見知而不悔惟聖者能之正見得君子能處困悴厄窮而裕如者爲尤難故子思連引聖言以爲戒此亦章中一意 第一節索隐行怪皆是知之不明是不知也第二節行而不能守是未仁也第三節知仁俱至故章句謂一是不當強而強二是當強而不強三是不賴勇而裕如者 章句知之盡仁之至不賴勇而裕如總結三節弗爲索隐行怪知也依乎中庸則知之盡也弗能半塗而廢仁也遁世不見知而不悔仁之至也皆出于自然則不賴勇也 十二章 費者用之廣當作芳味反若符味反者則性也章句此音當改 夫婦知能造端夫婦 君子之道費君子之道 鸢飛魚躍察乎天地 兩君子之道無異前後夫婦前後天地字皆不同夫婦知能隻是衣食起居日用之常皆道之費造端夫婦是言夫婦暗室幽防之處亦道之費天地有憾是言天地之偏反形容道之全察乎天地是指天地之大正發明道之廣葢此章以君子之道費而隐一語發端夫婦聖人于人上見道之費鸢飛魚躍于物上見道之費下又再提起道字而言造端是就夫婦知能處舉其至隐防者明道之至近又言天地是就鸢之上魚之下推極以明道之至逺此章不言工夫隻是言費造端隻如爲始兩字不可作工夫看 聖人不能知行非就一事上說是就萬事上說如孔子不如農圃及百工技藝瑣細之事聖人豈盡知盡能若君子之所當務者則聖人必知得徹行得極 大小二字接道而言天地之大人猶有憾者爲功不能全也君子之語大小而莫能載破者爲道無不在也天地對大小猶有憾對莫能載破金先生曰物有限量則可載道無限量故莫能載物有罅隙則可破道無罅隙故莫能破 鸢飛魚躍大概言上天下地道無不在偶借詩兩語以明之其義不專在于鸢魚也觀此則囿于兩間者飛潛動植何所徃而非道之着且蒼然在上塊焉在下者又庸非道之着乎則人于日用之間雖欲離道有不可得者其可造次颠沛之頃不用功于此哉 此章專明道充滿天地萬物之間使學者體認欲其灼然如見皆不言工夫然既知吾身之小以極天地之大萬物之防無非是道則于道不可離當體之而不可少有間斷明矣 中庸三大章前章言中庸此章言費隐後章言誠中庸者道之用于萬物無所不在其體固隐是亦費而隐也但中庸是就人事上言道之用費是就天地人物上言道之用葢先言中和見道之統攝于人心次言中庸見道之着見于事物此言費隐見道之充塞天地後言誠則見聖人與天地爲一中和以戒懼慎獨爲存養省察之功中庸則以知仁勇爲入德之門費隐則于諸章雜言其大者小者欲人随處緻察以全中庸之用皆所以求至于誠也 章句近自逺而四字中庸包盡事物無窮此是解及其至三字是就始終兩端說 體之防指理性言舉全體指道之全體言二體字不同 家語觀周篇孔子謂南宮敬叔曰吾聞老耼博古知今通禮樂之原明道德之歸則吾師也今将徃矣敬叔與俱至周問禮于老耼學樂于苌?厯郊社之所考明堂之則察廟朝之度于是喟然曰吾乃今知周公之聖與周之所以王也史記孔子世家亦載其事【老耼爲周柱下史明習典禮故徃問之】 春秋左氏傳昭十七年郯子來朝昭子問曰少皥氏鳥名官何故也郯子曰我高祖少皥摯之立也鳯鳥适至故紀于鳥爲鳥師而鳥名鳯鳥氏厯正也?鳥氏司分者也伯趙氏司至者也青鳥氏司啟者也丹鳥氏司閉者也祝鸠氏司徒也鴡鸠氏司馬也鸤鸠氏司空也鷞鸠氏司冦也鹘鸠氏司事也五雉爲五工正九扈爲九農正仲尼聞之見于郯子而學之既而告人曰吾聞天子失官學在四夷猶信 聖人不能孔子不得位堯舜病博施是兩様意思孔子不得位是在天而非己所能堯舜病博施是其勢而非力所能二者皆是舉大綱說其實細事末節不出道之用自有聖人不必能者 憾隻是不足意覆載生成分言天地各有所主固不可全寒暑災祥合言天地氣數之變有不能已者 化育流行上下昭著此雖言鸢魚而非獨言鸢魚也正謂道于天地萬物無不在爾 活潑潑地此是程子形容子思用鸢魚兩語使人知化育流行如此活潑潑地學者須真見得天地萬物皆如此流動充滿活潑潑地畧無滞礙之意方可 十三章 人之爲道而逺人此爲字重猶言行道不可以爲道此爲字輕猶言謂之道 睨邪視視所執之柯也視正視視所伐之柯也詩言伐柯者取則不逺子思謂柯有彼此之異尚猶是逺道在人身而不可離又非柯之比故教者隻消就衆人自身所有之道而治之爾行道者不假外求治人者無可外加 第三節言行道之方惟在忠恕自此行之則可至中庸之道故曰違道不逺施諸己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