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财類

關燈


    如背約,當為八乳牝狗以報。

    」未幾蔡死,而方家得一犬八乳。

    媪嘗戲呼曰:「汝是蔡翁耶?」即掉尾而前,十年乃死。

     如此業報,隻是開口一願耳!不願将如何?曰:「童安玗、解奉先、竹永通之設誓變牛,固已。

    他如宜春姥、王稍同一變牛,王珍變羊,高瑀家之馬,皆以負債變償,均未嘗設願也。

    且蔡翁口中既不說變狗,心中能不說負債乎?負債必須要償,心所自知處,便見真報應。

    既與設願無涉,亦不待問之轉輪王也。

     李玉,廣陵人。

    少随父販籴,父老,玉繼之。

    人與籴者,授以升鬥自量,不計貴賤,每升隻取兩文,利以養父母。

    歲月既深,衣食自足。

    父異之,曰:「吾輩之業,每用升鬥,出輕入重,雖官府治之,莫絕其弊。

    吾早悟,用一升鬥出入,自謂無偏。

    汝更任之自量,吾不及也。

    然衣食豐給,豈非神明之助乎?」八十餘,不改其業。

    值宰相李玉節制江南,乃避諱,改名寬。

    李相夢入洞府,見彩雲瑞霭,瓊樓玉宇,石壁上有金書「李玉」字,甚喜。

    俄二仙童出曰:「此姓名非相公,乃廣陵部民也。

    」寤而訪之,得寬舊名玉,遂輿入府。

    因請平生何修?寬辭無有。

    固問之,具以販籴對。

    後年百餘歲,屍解而去。

     高忠憲公有言:「善須自積。

    今日積,明日積,積小便大。

    升鬥自量,所惠有幾?而守此不變,竟證仙果。

    誰謂販籴中,便無修仙之路哉?」陳幾亭雲:「貧士不執一業,無以為生。

    即為工商賈,何害?言必信,行必公,操市井之事,絕市井之心,工商賈真士品矣!若夫避市井之名,而奇赢詭詐特甚,則一工商賈而已,而又加賤焉。

    」 宋時南城陳策,有人從買銀器及羅绮者,策不與羅绮。

    其人曰:「向見帑有之,何靳耶?」策曰:「然,有質錢而沒者。

    歲月久,絲力靡脆,恐不堪用。

    聞公欲以嫁女,安可以此物病公哉?」取銀器投熾炭中,曰:「吾恐受質人或得非真者,故為公驗之。

    」危整,亦南城人。

    買鮑魚,其驵舞秤權,陰厚整。

    漁人去,驵請留,曰:「公買止五斤,已為公密倍之,願畀我酒。

    」整大驚,追漁人數裡而返之,酬以直。

    又飲驵酒曰:「爾所欲,酒而已。

    何欺窮人為?」呂南宮作不欺書,述其事。

     瞿嗣興,常熟人,仁慈笃厚。

    歲歉,有貧人籴栗,受其錢五百,佯忘曰:「汝錢十百耶?」倍與之。

    凡負販者,必多償其直。

    家人怪問之,曰:「彼胼手胝足,求升合利,吾忍與較耶?」自少至老,為善之念未嘗少怠。

    壽九十八,二子一孫同登科。

     世間負販一流,誠為可憐。

    蓋其乏商賈之資,鮮農夫之力,無百工之功,而恥為貧丐之行。

    借本營趁,冀覓锱铢。

    一條扁挑上,舉家父母妻子衣食在焉。

    間嘗設身代處一番,每思瞿公之言,深為有理雲。

    凡吾所輯交财者,謂非己有而不茍取雲爾,此則微近于能與矣!然不常存此能與一念,則事事定要公平,究竟已稍傷刻薄矣!公平為本,寬厚行之,取與之大緻也。

     周婦,信州人,賢德能幹。

    翁才美,将以家政付之。

    谕以鬥斛秤尺各二樣,并出納輕重便宜。

    婦不悅,拜辭翁姑,不願為婦。

    恐他日生子敗家,以為妾之所出,枉負其辜。

    才美愕然曰:「何遽如是?」婦曰:「翁所為,有逆天道,妾心有愧,居之不安。

    」才美曰:「汝言誠是,當悉除毀。

    」婦曰:「未可。

    」問其所用年數,曰:「約二十載。

    」婦曰:「必欲妾留侍奉,若許以小鬥量入,大鬥量出;小秤短尺買物,大秤長尺賣物。

    二十餘年,以酬前日欺瞞之數,妾即願留。

    」才美感悟,欣然許諾。

    婦生二子,皆少年登第。

     二十餘年輕出重入,亦二十餘年輕入重出,前後隻合得公平耳;而後來便宜已特甚。

    但世人偏隻要目下小便宜耳。

    人人皆要便宜,而彼蒼視之,莫有此肯吃虧者,二十年秤頭鬥頭,換得進士兩個。

    便宜乎?吃虧耶? 俞翺者,專造鑽鉛假銀。

    正德戊戌,至晉陵貿易。

    經賣羊處,欲以銀一兩三錢買四羊。

    主人求益,弗許而去。

    明日主人他出,複來,增價一兩八錢買去。

    夫歸,怪其增價太多。

    視之,乃假銀也。

    怒罵其妻,妻忿經(注)死。

    夫痛其妻,亦經死。

    不數日,翺被迅雷擊死,陳于湖濱,所存假銀在手,遠近稱快。

     【注】經:上吊也。

    ~出版者~ 姚若侯曰:「嗟乎!俞翺所知者,用一兩八錢之假銀耳,豈知畢其夫妻二人之命哉?乃夫死妻死而翺亦震矣!每人一命,約止值假銀六錢也。

    悲夫!世之貪官污吏,橫紳士豪,虐取人财以快己欲。

    或虛聲恫吓,或設計羅網,未必即有殺人之心也。

    然而被害之家,财命相連,有以驚怖死者矣,憂憤死者矣,饑寒死者矣。

    殺人者豈必盡以梃與刃哉?陰律甚重,概從抵償,不拘陽間真命緻死之例也。

    請以俞翺為前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