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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秩其親疏,而至于飛雉,不知其相去幾等也。

    智舜不忍飛雉之見獲,而忍于父母之見棄,何哉?佛氏不明天理,以我與人,以人與物,以父母與禽獸,無有差别。

    故其行事迷謬,無一中理者。

    直須屏絕,勿使能殖,則人道立矣。

    釋普圓,夜有惡人從圓乞頭,将斬與之,又不肯取。

    又複乞眼,捌而施之。

    又從索手 (系著樹,齊肘,斬而奧之。

    因而卒。

    ) 釋氏之言曰:“此冤債也。

    ”以予觀之,犯好作盜,為人所得,之使自殺,普圓無路以免也,故甯忍痛楚,剜目斷手,以丐厥頭,庶幾于複生,不自意其遂死也。

     (釋普安嘗于村社見人宰豬。

    安往問贖,社人弗許。

    安則引刀自割陛肉曰:“此彼肉耳。

    豬肉糞穢,爾尚敢之,況人食米,理足貴也。

    ”社人遂免豬。

    ) 四海之大,生人之衆,其所言宰犬豕牛羊羽毛鱗介,一日之問不知其幾千萬也。

    佛說禍福五千餘卷而不能救,傳燈得道一千七百馀人而不能救。

    普安乃以陛間少肉,欲博易群生之命,其志不忍,其行甚難。

    然苟能免一豬耳,他豬獨奈何哉了使其可哉,往其聖賢行之已久,不待普安而後知之也。

     (釋明達嘗行汶上,有獨作人語曰:“願上聖救我。

    ”達解衣,贖而放之。

    ) 鳥之能言惟鹦鹉,然不離飛鳥;獸之能言惟猩猩,然不離走獸。

    未聞獨而能言也。

    考曆代史,凡有不能言之物而言,必有兇災變異,物之妖也。

    今獨能言,其妖甚矣。

    明達解衣贖之,可以苟免其死,必不能畜養終其身。

    既而放之,則又為他人所殺矣。

    昔有蕭欲仁者,好佛,日自攜百金坐于門,有魚暇鹑雀之屬下買而放之。

    市人利其買也,至者漸衆。

    蕭已有厭倦之意,深居而簡出。

    一日,偶出見市子母廳者,欲仁側然,以千金贖之,縱于所居之後山。

    頃之,複有籠廳而至者,乃其所縱也。

    欲仁自是閉戶,不複贖生,蓋錢物有限,物生無窮,區區匹士之力,豈能偏及萬類之衆哉!故非人可共由,行之而有弊,則不謂之道。

    道者,天下所共由,萬世而無弊者也。

    此儒釋之辯也。

     (釋僧鏡至孝。

    母亡,身自負土,種植松柏,廬于墓所。

    泣血三年,服畢,出家。

    ) 事睹之道,自一飲一食,冬溫夏清,推而行之,至通于神明,光于四海,天下之為父子者定,其道大矣。

    憐帝舜然後盡此道。

    後世若曾子以孝顯,而孟子稱其可而已,言其難能也。

    今僧鏡孝愛其親,負土戍墳,手墊宰木,廬于墓所,泣血三年,亦彷佛于古人之行矣。

    然服喪既畢,則委而去之。

    報親之心,以三年為斯,豈所謂“吳天罔極”也?罔極雲者,言天理無盡也。

    天理無盡,故比心無止。

    有止者,以理為障也。

    惜共時無以虞舜、曾子之德告之,以成其美質者。

    聖人既遠,道術不引于天下。

    英才間禀,無所師範,惑于異端邪說,淪于夷狄禽獸而不自知。

    如僧鏡者衆矣,可不深嗟而重歎哉! (釋道紀每出,以經書塔像為一頭,老母、掃帚為一頭,躬自荷擔,有塔斯掃。

    每語人曰:“親供母者,其福與登地菩薩齊也。

    ”其孝性淳深,因以勵俗,從者衆矣。

    ) 人主所以事父母者,非為利也,乃天理自然不可解于心也。

    道紀親供其母,疑于淳孝,而其心在于福報,是為利而已也。

    借使無敢報,則将棄其母乎?古之聖人事親如事天,以親之尊無輿為比也。

    今乃與埽帚為伍,不亦賤其母之甚邪! (釋道安常攜其母旦出,親手為麥粥,然後上講,雖左右供侍,不許助己。

    曰:“母能生養我,非我不名供養。

    ”) 釋氏之稱孝者,未嘗施于其父。

    如惠斌之父,鑿井樹碑,以寫其哀怨,而惠斌不回。

    法顯之父既沒,其叔父勸之歸家,而法顯不動。

    至于事母愛戀者,十人而九。

    父母猶天地、日月、陰陽也,有地而無天,有月而無日,有陰而無陽,則覆載照臨、寒暑化育之功息矣,尚能生物哉?夫惟夷狄禽獸則知有母而不知有父,墨氏愛無差等,略與佛同。

    孟子所以辟之者,恐天下後世之人淪于夷狄禽獸而不自知焉耳。

     (辛七師及锺茶蓼陟貼之痛深,毀瘠通禮。

    ) 聖人之禮,有情有文,有制有度,載之經典,皆可考也。

    僧人出等,削發而胡服,以中國先王之法為世閃粗迹,一切掃除之,不知其所謂過禮者,過何禮也?仁義禮樂之名,非佛所道。

    佛安得有襖哉?辛七師如以先王之禮為禮,則不當髡首披缁,棄入倫而從異教也。

    名實之際,豈可假借以相亂哉? (釋道丕,其母許氏,常持觀音普門品,因妊焉。

    僖宗駕遷洛京,長安焚蕩,遂負其母入華山岩穴。

    時役麥湧貴,丕巡村乞食,惟供其母?自專胎息。

    ) 道丕既孝養共母,則當知事親之道。

    乃毀其膚發,則非繼嗣也。

    巡村乞食,則非廉恥也。

    以求丐不義之物而養其親,雖席前方丈,年壽千百,君子羞焉。

    道丕良心不忘,而為異學所蔽,雖以善為之,而不知陷于不義,深可惜也。

    夫事有是非,不可混亂。

    佛之教本使人割離恩愛,以趨空寂。

    今道丕等奉母之心,至于背負而不舍,胎息而不食,深入岩穴以避兵亂者,皆為母之念,即是恩愛牽纏,非佛教也。

    而仁贊稱類偏取,果何意哉?以養親為是邪,則不必出家,以恩愛為非邪,則不當負母。

    良心未忘者,于此必有所處矣。

     (釋僧盛特精外典,為群儒所憚。

    故學館諸生常以盛公相脅。

    ) 僧盛讀儒書,诘難學者,以尊其道,而儒生未嘗就佛書辯正佛者,以質其非,此何理也?聖人之道不可躐等,釋氏之教,一超直入,故儒生以吾聖入為迂,以彼釋氏為徑。

    今以登十三級浮屠明之。

    不可躐等者,猶自最下用足曆級,升而上也。

    一超直人者,猶自平地不用足曆,忽飛而至也。

    此實而彼虛,實難而虛易。

    故學士大夫樂于無稽超勝之說,以為紮手所不到,孟子所不知,而實無所得。

    使世習日以淪胥,莫可救也。

    唐時朱泚作亂,太學六館之士将從之。

    何蕃正色一言,遂救止諸生,著于君臣之義,不為亂賊。

    彼為盛公所脅者,豈不愧于何蕃之厮役哉? (釋昙遷,隋開皇七年下诏勞間。

    遷既為帝王揖敬,或謂滞于榮寵者,乃著《無是非論》以示之。

    ) 昙遷所著《無是非論》雖不可見,而其立名已失矣。

    事有是非,猶松直棘曲、鹭烏鳥黑,雖創物之智,不能改也。

    聖人之教,因人本有是非之心而教之,使是其所當是,非其所當非,是非不亂,則天下之事定矣。

    昙遷學佛,則當遣物離世,投身于岩穴之間,使世欲聞其聲且不可得,況見其面乎?今乃借用佛法,付于國王之言,谄谀人主、耽彼榮利,何也?若以事君為是,則不臣為非;若以狗俗為非,則出家為是。

    是非之分,豈可亂哉?昙遷心疑,又憎滞寵之議,慨然著論,隻益贅疣耳。

    将以是為非,何異指!中尊為外道?将以非為是,何異稱外道為中尊?将是非之泯然,何異中尊外道莫餃賢否?僧人誠以此思之,則是非之心自見。

    苟見此心,必從懸而逮非矣。

     (文帝出合利與遷,交手數之,雖各專意,前後不能定數。

    帝聞其由。

    遷日,“如來法身,遏來數量。

    今此舍利,即法身遺質。

    以事量之,誠恐徒設。

    ”帝意方悟。

    ) 物無不可數者。

    既有形可見,有名可道,則數與之俱生。

    故覆載雖大,萬生雖聚,未有無數之物舍利子何能獨以有形有名而超乎數哉?然則隋文不能得其數,何也?遭昙逐之幻也。

    隋文欲稽其實,何不詢訪正人,乃獨與昙遷口手對辯,宜其遭幻而罔覺也。

    稽之史冊,不載此事,往往僧人誇誕,附會言之。

    今姑質其言,則誕妄立判矣。

    昙遷曰:“如來法身,過于數量。

    今此舍利,法身之避質也。

    ”夫如來法身未免七八十年而死,則其遺質安能千餘歲而存?與其化舍利而常存,曷若留法身而不死乎?惑者嘗試以是推之。

     (時有像放光,帝問遷曰:“宮中尊像光何不現?”遷曰:“但有佛像,皆放光明,感機既别,有見不見。

    ”帝曰:“朕何不遇?”答曰:“世有三尊,各有光明,其用異也。

    佛為世尊,道為天尊,帝為至尊。

    尊有常政,不可并治。

    佛道弘教,開示來業,故放神光,除其罪障。

    陛惠下光陰充于四海,律令法戒禁止罪源,即大光也。

    ”帝悅。

    ) 昙遷以老子拟佛,則守道不專,以世主同佛,則從谀已甚。

    若曰“佛為世尊”,統攝三界,則無天尊矣。

    若曰佛絕人倫,共趨空寂,則無至尊矣。

    “尊有常政,不可并治”,則人主南面既以稱尊,土木形容便當毀棄。

    其言反覆,莫可據依。

    文帝惑而悅之,特以其話耳。

    熙甯中,明道先生守官京兆,于時南山石佛頂出光景,公卿大夫無不傾動。

    明道呼寺僧,戒之曰:“我有官守,不能往也。

    過光景時,速來報我,當亟造人取其首就觀之耳。

    ”自是光遂滅,人亦不疑。

    可為萬世息邪說之法也。

     (釋安惠,晉永嘉中天下疫疾,則晝夜祈誠,願神降藥以愈萬民。

    一日,出見兩石形如甕,疑而視之,果有神水在内,病者服食而皆愈。

    以黃編寫《大品經》,汝南周仲智獲一本。

    為火焚宅,倉卒不暇齲ō,火息,于灰中得之,一無虧損。

    ) 自神農當百藥,黃帝岐伯對問,伊尹為湯劑,相傳數千年,而後藥之用大備,濟世之功博矣。

    其或陰陽謬淚,天災流行,疾疫死喪者聚,蓋人事天命之不齊也。

    豈有虛空中忽然化出兩甕神水之理哉?此蓋以藥物置水中飲人,假托神降,以取利耳。

    自兵火已來,天下寺宇鮮不焚毀,而況于藏乎?予庚戌年在處州,值兵火之亂,有天甯寺僧于瓦礫中得經燈數塊,蓋梵夾積疊藏中,不為風所飄揚,偶有堅凝者,觸之則随手簌簌然。

    僧曰:“此有舍利,不可觸也。

    ”予欲唾其面,又忍而不發。

    夫大火之中豈有不化之物,經若神聖,則何如勿燒。

    既燒之後又以為有舍利,其敢于面漫,略無愧怍乃如此。

    今此黃絹《大品》,則亦偶免于火者耳。

    若曰舍宇百物焦灼皆盡,而黃絹《大品》獨存,萬無此理也。

    欲睑其言者,取一經冊焚之,則立見虛實矣。

     (《釋道豐》,齊高祖曾命酒并蒸豚令食之,豐略無辭讓,極意飽食。

    帝大哄,駕去,謂子弟曰:“除卻床頭物。

    ”發床,見向萘豚猶在,全不似瞰嚼者。

    ) 僧人不飲酒、不食肉,其師之戒然也。

    若以為是,當守而不犯,安得以帝王之命而變之?若以為非,當變而不守,不待帝王之命而後食也。

    道豐于此何處焉?蒸豚猶在而酒不存,此又何理也?聞有豬頭和尚者,以善食豬頭得名,人皆疑之。

    其徒為之說曰:“渠每食時,有無數餓鬼立于其後,渠未嘗食?乃以飼鬼耳。

    人不見鬼,故但見渠食之也。

    ”予曰:“餓鬼不可見?無乃髡然啗肉者其是欤!”床頭取蒸豚,殆亦幻術之相迷易者,其實已入道豐之腹矣。

     (安世高者,安悉王之冢子,舍位出家。

    一日,與同學辭決,曰:“我當往廣州,畢宿世之對。

    ”行果值一少年,唾手拔刃,高遂伸頸受之。

    ) 大凡僧家出言舉事,必為因果之說。

    世高若不出家,為王冢子而嗣其位,少年安得而殺之?此必為僧之後,與少年者有仇怨,知少年之來,禍不能免,則曰我有宿債當償也。

    其仇怨之事,則不裁矣。

    夫為王之冢子,将嗣其位,以保其國家而安其民人,其功德大矣。

    乃惑于邪說,亂倫而去,終死于仇人之刃,是為知道也乎? (法詛,晉惠之末,志思潛遜。

    會張輔為秦州刺史,祖奧之俱行。

    輔以祖德顯著,衆望所歸,欲令反服為己僚佐。

    祖志不移。

    忽忤輔意,輔收之加戮。

    衆鹹怪惋。

    祖曰:“我來畢對,此宿命久結,非今事也。

    ”) 學佛者有不善,未嘗反躬自責,其或遇禍,則以寬對處之,比心之大害也。

    夫知人不明,過而不改,而至于殺身,誰之罪欤?有薪然後火傅之,有坎然後水入之,有怨怒忿恨而後人加之。

    加之者在人,召之者在我,不以自反而推之于前世,是以甘心于橫逆而不悔,愚莫大焉。

    張輔可依則從,不可則逮,當定于未行之先。

    乃輕用其身,與之俱行,豈非知人不明欤?況輔欲使之反服,美意也。

    祖乃守愚執迷,拒而不應,豈非過而不改欤?積此二事,見殺為宜,何宿命之言哉? (釋鴻休常言:“宿債須償,償盡,則可憂何慮,物我俱逍邁矣,”及廣明之際,巢寇充斥。

    休出寺,脫衲夜于松下盤石之上,言曰:“誓不污清淨之地。

    ”安然引頸待刃。

    ) 鴻休惑于宿債之言而不究其實,若自知有宿債,心欲速償者,何不指名其人,徑往就死,而貪生惜景,坐以遲之邪?君子樂天知命,未嘗尢也,白反而縮,未嘗懇也。

    我自我,人自入,物自物,各止其所,來嘗不逍遙也。

    何待償債哉?黃巢之亂,殺人半天下,鴻逃死不獲,刀已及頸,雖欲避之,可乎?其所以脫衣發誓願者,意亦望巢憐之,故為此态耳。

     (釋守賢告衆曰:“吾有債願未酬,心終不了。

    ”明日,操斧入南山,投身飼虎。

    ) 佛氏所謂了心,異乎聖人所謂盡心也。

    舉心之所有者皆歸之空,了心也,舉心之所包者各臻其理,盡心也。

    了心之弊,至于一身亦不欲存也。

    若非自絕于人偷之類,助刳剔焚灼,喂飼餓虎,無所不至,要皆空而後已。

    空虛寂滅,莫适于用,道之棄也。

    此亦猖介褊小之極,其智不足以盡萬物之變,其才不足以周萬事之務顧,視一己無可奈何于天地之間,遂謂人理皆可以如此,而終于不可言、不可行。

    彼草木飛走之類,莫之夭于,猶能盡其天年,可以人不如草木飛走乎! (釋法琳每誦無量壽佛,辄見一沙門形甚殊大,常在琳前。

    疾不愈,注念西方,見諸賢聖皆集,合掌而卒。

    ) 法琳所以誦無量壽佛者,為生乎?為死乎?如為生,則不免于死,大沙門不能救非壽也。

    如為死,則人之死也,氣盡而散矣,雖千萬年無再生之理。

    其壽固自然無量,不必祈也。

    疾革之時,注念西方,見聖賢皆集,與人同見乎?惟複獨見乎?僧曰:“見者有緣,不見者無緣。

    ”夫佛以化人為心,見者尚不化,不見者信心何從而生也?曷若使衆人同見,皆發善念,何苦獨與死者為隐乎? (釋感信念佛往生,暨三載,忽感靈異,見金色玉毫,便證念佛三昧。

    臨終,感佛來迎,面西而往。

    ) 人心有所著者,不能忘之于心。

    存想既極,則恍惚微芒之中,真若有所見者。

    漢武帝見王夫人,唐明皇見李老君,皆此類耳。

    懷感專切,用志不分,故随其所欲而見焉,其實則寂無一物,乃妄見也。

    故君子養心貴于得正,正則無此矣。

     (釋少庚乞食得錢,誘掖小兒,能念阿彌陀佛一聲,即付錢一文。

    每遏齊日,集所化三千許人,登坐,令男女望康面,即高聲唱阿彌陀佛。

    佛從口出,連誦十聲,十佛若達珠狀,從其吻角而出。

    告曰:“汝見佛身,即得往生。

    !) 此幻術也。

    誘人男女至于三千人,其奸惡甚矣。

    其源出于金剛智,其流至于為賊,術不可不慎也。

    元豐中,陳州有蔡仙姑者,能化現丈六金身,一時王公無不誠信,供施山積,其門如市,男女嗜雜,以得見為幸。

    戶外常設淨水兩甕,至者,必令洗濯凡眼,而後得入。

    有系尉廖其姓者,心獨疑之。

    一日,率其部曲數人,約洗一目。

    既入,以洗目視之,寶蓮台上,金佛巍然也。

    以不洗目視之,大竹籃中,一老妪箕踞而坐耳。

    乃叱其下,進擒之,歸于有司,奸狀盡敗。

    當時以廖尉為神明,前所誠信者,莫不内愧,無地以寄顔也。

    如少康口吻佛出,若遇如廖公者,其能不敗乎?是故君子于天下之事,恥一物之不知。

    無所不知,則于理廓然。

    如向大明以觀大像,雖或可欺以其方,而決不可罔以非其道矣。

     (釋懷玉,每日念阿彌陀五萬口。

    俄見西方瑞相白毫光,聖衆滿空玉雲:“若聞異香,我報當盡。

    ”因說偈,香氣盈空,見彌陀佛,觀音勢至,身紫金色。

    壓含咲而終。

    ) 凡僧人所謂見聖衆者,不知形邪?氣邪?若非形氣,必無可見之理。

    有形氣然後有光相、有顔色,則必有衣袂乘馭之物。

    飛乎?走乎?不飛不走,凝然不動乎?皆未可喻也。

    若曰聖神靈化,非形氣之所拘,則白毫光、紫金色何所憑而著哉?不然,則是廓然太空,了無一物。

    而懷玉想心妄見,指點形似,猶人書空而談夢者邪? (釋惠布卒,地為之震七日。

    屍遷山林,其地又震。

    ) 星隕地震,日月薄蝕,山崩川竭,天地之變也。

    豈為一胡僧之死能緻之乎?苟以地震為惠布而發,有如太陽虧傷,普天同之,當其日豈無死者,亦可曰日為之食乎?一日之間,天地之内或生或死,豈知其數?地震之廣,有方千裡連日未息者。

    惠布适當之,仁贊乃以為應,其誣罔亦太甚矣。

     (河羅竭至洛,止婁至山石室中。

    坐禅室去水遠,時人鐵為開澗。

    竭曰:“不假相勞。

    ”乃自起,以左腳跟室西壁,壁陷沒指。

    拔足水出,坐化。

    合維累日,而屍猶坐火中,永不灰燼。

    ) 水在地中,無所往而不可。

    河有移徒,井有溢枯,皆無足怪。

    羅竭所居無泉而忽有之者,水脈昔時未通,今時通也。

    時人不知,而羅竭久居固已知之。

    因水之通,則謬為跟壁之說以誇靈異,绐愚俗,此僧人主常态也。

    自有天地至今日,書傳所載,未有火不能化之人。

    雖佛以金體至堅,法身為喻,然投之烈火,亦必融液。

    而謂已死将腐之軀,經火累日而不燼,萬無是理也。

     (釋法朗師法進,進嘗閉戶獨坐,忽見朗在前,問:“徒何處來?”“從戶鑰中入。

    ”後卒,焚屍之日,兩處湧泉直上于天。

    ) 匿形藏迹,出入于窗牖隙穴之間,不由門戶者,今世奸民所學金剛智術,将以為盜者也。

    水勢就下,非人以機巧激之,則不能逆流。

    僧屍就焚,泉豈有知,而為之表異?正使有知,騰湧上天,将何為哉?又況理之所必無者也。

     (釋僧周謂弟子曰:“吾将去矣。

    ”其夕,見火從繩床後出燒身,經一日,方盡。

    煙焰漲天而房不燼。

    ) 火線薪然後傳,不緣則不可見。

    故鑽木、雖竹、敲石、方燧,皆可以得之。

    若無此四物而責烹饪之用,雖有聖智,其安能哉?僧周自焚之火,亦猶束草師三昧之火,其妄一也。

    林靈素贊,火騰光,流照庭宇,而無所焦灼,何以異于是?僧人斥之為外道,豈未之思乎? (釋道安,秦主出東苑,命之升辇。

    仆射權翼谏曰:“臣聞天子法駕,侍中陪乘。

    道安毀形,甯可乘廁?”堅凜然作色曰:“安公道德可尊,朕将舉天下而不易,雖與辇之榮,乃是為其臭腐耳。

    ”即命權翼扶之登與。

    ) 苻堅信邪拒谏,引四民之棄,共六尺之與,不可為後世法,明矣。

    而道安髡首胡服,蹑足王辇,其心何謂哉?不過貪一時王公眄睐之榮,以誇其衆耳。

    權翼能谏而不強,苻堅發怒,出悖道之言,則遂靡然從之。

    何其前明而後昏,初勇而終懼邪?緻使其君遂非過舉,贻譏永世,蓋翼之罪矣。

     (釋惠忠,肅宗迎請演說,奏治人、治國之要,暢唐堯、虞舜之風。

    ) 畊當問奴,織當同婢,耳目鼻口各司共用,不可以相借官,此定理也。

    肅宗欲知治人之要,道堯、舜之遺風,則當咨訪名賢碩學,猶恐其未能盡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