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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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釋智頭買海曲為放生池,遣沙門惠拔襄聞子上。

    陳主嚴禁,立碑。

    後有黃雀滿空,翺翔相慶。

    顗曰:“魚來報吾恩也。

    ”比天台智者也。

    ) 天台智頭,釋門所謂高僧也,而其所為如此,殆亦庸人耳。

    天地之間,生物之衆,不可以名盡,不可以數計。

    區區於一池以活魚蝦蚌蠕之屬,不亦狹哉!佛力廣大,悲願崇深,不能及物,乃複托於世主,立碑書禁,則何貴於佛乎?彼池中之魚,仗智颉涵育之德,則當如明度所養鴿雛,超生人天之勝,而未能脫離。

    舍鱗介而得羽毛,免鈎餌而就羅網,則亦何較耶? (釋齊安姓李,年數歲,有異僧款門,召見摩頂,安亟請出家。

    父母呵止。

    安曰:“祿利之養,止于親耳。

    冥報之利,不其遠邪?圭組之榮,止於家耳。

    濟拔之益,不其廣邪?”二親從之。

    ) 冥報之妄,予前章屢明之矣。

    共所謂濟拔廣益者,殆亦空言耳。

    昔二帝、三王治化之極,和氣充塞于兩間,以言其民,則比屋可封,刑措不用;以言其物,則百獸率舞,魚鼈鹹若。

    其功德之所及,皆誠實著見,可指名而道于口,可視效而顯于事也。

    如佛欲使衆生盡登覺路,皆證涅槃,同入妙樂國,共逢龍華會,盡空虛十方三世一切平等,如琉璃色,鹹得為佛。

    蓋徒空言而無其實,自佛在時已不能爾,況其後學以妄傳妄者乎!非特齊安之愚所見如此,世之服儒衣冠、口誦先王,亦從而和之,曰:“諸佛威神之所建立,妙騰宏博,非周、孔所及也。

    ”蓋樂于誇誕而不敷其情實故耳。

    今以是诘之,則又曰:“三界本空,諸有非樂,如佛者,乃無為功德也。

    ”夫既以空為宗,以有為患,則又何必言世界之事,以濟拔為功哉!齊安欲出家,其父母止之者,本仁心也。

    一為僧人摩頂,遂決意不返者,遭勾誘也。

    故凡子弟幻沖,資質慧利,可以教授者,當亟擇明師,誦以《六經》使入先王之道,慎不可與僧人狎熟?必為所誘惑而不可救也。

     (釋惠寂年十五,懇請出家,父母不許。

    年十七,又請,其親未決。

    寂乃斷左無名指及小指,緻堂陛,曰:“答謝劬勞。

    ”遂依南華剃染。

    ) 後世聖道不明,異端肆於天下,為民上者不知以教化為事,遂使惠寂輩公然逢親毀形,徑行不顧,而刑辟不加焉。

    夫父母之有子,生則賴其養,死則賴其葬,世則賴其紹而不絕,其顧複劬勞,如天如地之無窮,豈有量哉!而惠寂斷其二指以為報,何愚狠至此極也!然惠寂之良心則猶未亡,其曰“答謝劬勞”,則是亦知劬勞之當報,但迷于異教爾。

    此皆為民上者當任其責。

    教而不從,繼以誅戮,庶乎其少息矣! (釋僧生常于山中誦《法華經》虎蹲其前,誦竟乃去。

    後每至諷競,辄見左右四人為侍街。

    ) 比惟僧生自見乎,抑與人同見也?若與人同見,其人必怖畏而去,以語於人,然後人得而知之。

    若僧生自見,非存想之極,妄相成形,則深山窮壑之中,虎豹豺狼之所嗥,魑魅爾兩之所逢,僧生僅能脫身,因以為異耳。

     (釋惠慶誦《法華經》,每夜吟諷,聞空中彈指贊歎之言。

    後乘船遇風波,唯誦經不辍。

    船在浪中,如有人牽之,倏忽至岸。

    ) 《法華經》,佛之所說也,惠慶但能誦之而已。

    誦之猶可以輕犯風濤,則經之神力固當不可思議。

    欲驗此事者,取《法華經》投于火而不能焦,投于水而不能濡,投于空中而不能焦,投于斧斤而不能傷,吾然後信其為異,而猶不信其正勝也。

     (釋普明誦《法華經》,每至《勘發品》,辄見普賢乘象立在其前。

    ) 普明既每見普賢,何不相随而去?普賢既屢證普明,何不啟口一言?普賢在佛時是人乎,則既死千年之後,安得猶與白象俱存也?若表行為名而己乎?則假言立義,豈複有狀貌聲色之可見也?故凡狀貌聲色之物,無有人不能見而己自見之者。

    人所不見而己或見之,非怪即妄而已。

     (釋法莊誦《大涅盤經》,嘗聞兵仗羽街之鄉,實天神來聽。

    ) 石勃微時為人傭作,聞四面有聲,以告其母。

    母曰:“作勞耳嗚也。

    ”勒後雄據中原,此蓋朕兆之先見所謂“國家将興,必有休祥”者也。

    法莊誦經而聞兵仗羽衛之響,義知其為天神來聽,則妄矣。

    古人曰:“天神降,地隻出,人鬼享。

    ”蓋“祭神如神在”。

    “如在其上,如在其左右”,非真有形聲影響之相接也。

    僧人不明乎鬼神之情狀,故其言大抵入于詭怪。

    又取事之疑似者附會為說。

    佛經所記,鬼神之名,興其居處、形貌、衣服、職事不可勝數。

    道家亦仿效而為之,渎亂天地,狃雜人鬼。

    非先王之法,明君賢相所當革而正之者也。

     (釋法恭誦經三十萬言,每夜諷誦,辄有殊香異氣入房。

    ) 凡學道者,得意則可忘言。

    法恭誦三十萬言,異于一言而悟者矣。

    佛學以了心見性為至,不知異香入房,何預于道也?正使有之,亦妄聞耳,猶牛蟻弓蛇之類耳。

    然必至于夜而後有,則又妄之最甚者也。

    故凡所謂見普賢、聞天樂、天神來聽、異香入房之類,自僧人有識者猶鄙而不言,而士大夫忍或神之,以為希有。

    籲!亦愚矣! (釋惠豫誦《大涅盤》,《法華》等經。

    嘗寝,見人來扣戶。

    問其故,答雲:“師應死,故來奉迎。

    ”豫曰:“小事未了,可申一年否?”答曰:“可。

    ”至明年而卒。

    ) 佛教中有術使人預知死期。

    僧人得之,往往以為神異。

    或曰:“吾某日當去。

    ”或曰,“明年某月吾去矣。

    ”此精于蔔相者亦或能之,何足貴哉?人死猶其生,其來不可禦,其去不可止。

    若可留一年,則十年、百年皆可伸引而常存,此理之所必無也。

    近世儒者如師魯尹公、子厚張公、康節邵公皆閑于死生之際,辭氣不亂,安靜而逝,君子猶以為未及曾子易篑之正也。

    蓋聖人以生死為分内事,無可懼者,故未嘗以為言。

    佛氏本于怖死,是以《藏經》五千四十餘卷、《傳燈》一千七百餘人,皆皇皇然以死為一大事。

    彼三代之民直道而行,順受其正,天壽不貳,修身以俟之,不聞有輪之說。

    豈非簡易明白之道,何至惴恐經營若彼其切哉?自佛教人中國,說天堂可慕,說地獄可怖,說輪回可脫,于是人皆以死為一大事,而舍生取義、殺身成仁之道晦矣。

    夫既不以死為常事,必至于貪生失理,懼死怛化,而不能順受其正也。

    自兩漠而上,戰國、春秋之時,聖人所謂道喪之世也。

    當其時,義心激切,視死如歸者,班班可孜,其心初無慕怖,安于其義而已。

    後世學佛者自以謂其道可以了達生死,而其行事視三代之風尚未能及,況聖賢之際乎! (沙門佛調自刎亡日。

    近遠與訣,曰:“天長地久尚有崩,而況人乎?”遂遠房,端坐而卒。

    後白衣弟子入山伐木,見調在岩上,衣服鮮明,驚曰:“和尚尚在此耶?”曰:“吾常在耳。

    ”遂發其冢,不見其屍。

    ) 道家者流,有修練之訣,共效至于飛空而仙,解形而去。

    楞嚴經猶能斥之,以為外道。

    佛鲷乃解形者也。

    然僧人善為奸詐,吾猶未信其為解形也。

    恐其未嘗死,故為此一節出奇示變。

    他人不知而弟子知之,相與隐匿,必有所謀而然也。

    不然,正是佛教所斥,其不足道亦明矣。

     (佛圃澄善誦況,役使鬼物,以麻油雜芋塗掌,千裡外事皆徹。

    見石勒以殺戮為務,沙門遇害甚衆,澄憫念之,見勒,曰:“至道雖遠,亦可以近事為證。

    ”即取甕盛水,燒香咒之。

    須臾之間,生青蓮花,色耀于目。

    勒由此信服。

    于是中州胡晉略皆奉佛。

    ) 石勒,五胡之雄傑也,連百萬之衆,争衡僞定則能之矣,其于聖王之道則不知也。

    佛圖澄乃幻術之最高者,然非正道所貴也。

    聖人之心若監,物來能明,事至能斷,不役目而無不見,不役耳而無不問不勞智慮而無不知,不出戶而知天下,不窺牖麗見天道,千歲之日可坐而緻,百王之法端拜而議。

    何為能然耶?不欺不誕、不為幻巧、不說心法,惟盡理而已矣。

    佛氏執理為障,聖人盡理而通,宜其背馳異趣,卒不可合也。

    今使天下之人皆能為澄之所為,而于父不孝,于君不忠,則其所為,乃鼓亂作賊之具耳。

    于父而孝,于君而忠,雖手不塗油芋,甕不生青蓮,無害其為道也。

    後世人君當以堯、舜、禹、湯、文、武、周公、孔了為法,勿如石勒為幻術所诳,傾心奉事,變其國俗,而無益于政治,發千載之一笑也。

     (晉車出淮、泗,隴北被侵逼,三方告急。

    虎乃瞋曰:“吾奉佛而緻外寇,佛無神矣。

    ”澄因讓亮曰:“王過去世為大商,主罽賓寺,當供大會中有六千羅漢,吾亦預會。

    時得道人語吾曰:“此主人病死,當生雞身,後王晉地。

    ’今為王,豈非福耶?疆常寇,乃國之常耳,何為怨謗三寶乎?事佛當在體恭心順,顯暢三寶,則佛教永興,福祚方遠。

    ”)孔子曰:“躬自厚而薄責于人,則遠怨矣。

    ”是故有苗不服,則退而修德。

    文王征崇不服,則退而修教。

    舜、文大聖人也,而尚如此。

    孟子曰:“有人于此,其待我以橫逆,我自反焉:必不仁也,必無禮也。

    ”今佛之為教未嘗責己,苟有乖忤,則曰魔事也,則曰業綠也,亦曾有二言曰,此必我末善者乎?石虎穴暴,固不足以語此。

    澄苟以此試開導之,人情不遠,切己則思,安知其不少痊也了乃欺以前生之事,謬為商主之言,恐懼之以雞身,誘引之以王晉,而淮、泗被侵,三方告急,燈不能為之計也。

    徒以頭暢三寶、永興福祚屬言,是有益乎?是無益乎?後世人主不幸而遇澄之幻,其亦信之乎?其将斥之乎? (澄謂弟子法祚曰:“戊申歲,禍亂漸萌,己酉,石氏當滅,吾及其未亂,先從化矣。

    ”即遣人辭虎。

    虎出宮慰谕。

    澄謂虎曰:“出生入死,惟道之常。

    修短分定,非人能延。

    念意未盡者,以國家心存佛理,無若興起寺廟,崇顯壯麗,稱斯德也。

    ”) 澄所以告其弟子與告石虎者,何得反複不侔耶?既曰“及其未亂,當先從化”,則是生死在我,去莊自如也。

    又曰“修短分定,非人能延”,則是天命有限,欲止不可也。

    則未知澄以數盡,不得已而死乎?抑數未盡,自經而絕乎’?智者必能辨之矣。

    且當其将死之時,石氏危亂已著。

    澄果有愛人忠虎之計,史必傳之,以為美談。

    今其勸虎之言,曰“無若興起寺廟,崇顯壯麗”而已。

    是以有道君子辟之曰:“佛氏之教,名為廣度衆生,終必歸于白利之塗。

    ”聖人複起,不易斯言哉! (澄左乳旁有一孔,圍四五寸,通微腹内,有時腸從中出,或以絮塞孔。

    夜欲讀書。

    辄拔絮,則一室洞明。

    又齋日,至永邊,引腸洗之,還複内之。

    自說生處去邺九萬餘裡。

    ) 華佗之為醫也,至于剖決智腹,洞視五髒,洗濯腎胃而藥之,乃濟人之實功也。

    佛圖澄乳間之孔,理之所難明也。

    人有九竅,其開阖出納皆有至理,缺一不可。

    今乳間有孔,則氣自孔出,食自孔入,而咽喉無用矣。

    蓋幻術之精,駭愚人之耳目者,亦猶吞刀吐火,殺人而複活,被系而自解之類耳。

    夫以燭照夜,以食滋生,腸胃受納,變化而洩之,乃人生之常。

    今開孔取明,引腸于外,既食而又滌之,不亦多事乎?借使實然,未免于反物為妖,執左道以惑衆,況萬無此理者哉! (釋通達祝ī師,講大乘。

    左仆射房玄齡迎于第中,父事隆重,不以形吉緻隔。

    曾見人騎驢曆寺,從而乞焉,惜而不輿。

    其驢尋死。

    ) 取物于人必有禮義,非義不取,非禮不受。

    他人之驢,我何有焉?乞之非義矣,其不輿者未為失也。

    驢尋自死,亦事之适然,豈為不典而緻死哉?不然,天下凡人之物,僧皆可取,而不得即有禍患,此乃大盜之術也。

    房公亦唐世之名臣,何為惑于此等,贻笑後代,乃将來之龜監耳。

     (贊甯論:或曰:“感通之說近怪乎?”對曰:“怪則怪矣,怪在人倫之外也。

    苟近人倫之怪,乃反當背道之徒,此怪非心所測,非口所能。

    今神仙鬼物皆怪者也,仙則修煉成怪,鬼則自然為怪。

    佛法之怪則異于是,自然而然,正怪也。

    在人情則謂之怪,在諸聖則謂之通。

    “感而遂通”。

    故《智度論》雲:‘置世界于一毛,凝海水于五味’”) 先聖智周萬物而不語怪,必有不可語者矣。

    不可語而語之,其弊無所不至。

    而後世好奇之土,或著成編綠,豈知聖人之意哉?若贊甯所論,則又頗僻之殊尤者。

    夫名寅不可亂,謂之怪矣,安得以為通?謂之通矣,安得以為怪?若“置世界于一毛,凝海水于五味,納須彌于芥子,斷妙善于棗柒”,皆以心法起滅,幻術隐顯,非道之正。

    與“感而遂通”之教,猶白黑薰猶之不相侔也,豈可同年而語哉? (釋寶瓊,綿竹邑人,與什邡縣連封。

    彼并祟道,不奉佛僧。

    李氏正作道會,邀瓊,既至,不禮而坐。

    餘謂不禮天尊,非法也。

    瓊曰:“邪正道殊,所事各異,天尚不禮,何況老君?恐贻辱也!”泉不許。

    遂禮,一拜,道像動搖。

    又禮,“拜,連坐反倒。

    合衆警懼,一時回信。

    ) 宣和中,令天下僧人頂冠易服,靡然從風。

    都會精藍,改為道觀。

    胡神佛像,無不更造。

    雖以日華、嚴蓬律師等,守死冒形而不變,亦不能禦也。

    于時四海九州之廣,未嘗聞有勁搖反倒之應。

    寶瓊何以使然?蓋能幻耳。

    不然,則或置像杌徨,或風力震動,事出偶爾,寶瓊因而自神。

    衆又無識,故為聽惑也。

    大抵佛、老皆異端,取此舍彼,是惡醉而強酒,惡濕而居下,何以相賢哉? (釋明度常講《金剛般若經》。

    有鴿巢于屋楹,乳養二雛。

    度每以餘粥就巢哺之。

    忽學飛,堕地皆殒。

    度夢二小兒曰:“兒等本受卵生,蒙上人為養育,誦經,持回向,令轉生人道,距此寺束十裡間某家是也。

    ”度孜之,果驗。

    ) 惟人為萬物之靈,今能使禽鳥之身化生為人,其功德真不可思議也。

    後世如遇兵盜疾疫,生民減少之時,但募僧人誦《金剛股若》,而取一切禽鳥之雛,使自以粥飼之。

    每一僧,歲中回向難凫易生之物,加以神力,免其殒堕。

    見夢而徑化人身,姑以百數,則萬僧所哺,坐獲百萬生靈于一歲之間。

    豈非至神之化,儒者所不能及矣!夫聽言之道,必以共事試之,而後信否可見矣。

     (釋清虛遊藍田悟真寺。

    上方北院舊無井,清虛祈泉,以刀子刺山,果獲泉湧。

    ) 水在地中,猶血在人身,無所往而不在也。

    萬丈之山,飛流懸布,世人不以為怪,亦猶人頂顱來嘗無血也。

    僧人鈎奇示高,居于大壑深岩,人所鮮到之地,或有水脈泉眼,因而導之,漸至深廣,則必立為美名,以著神迹,所在多有之。

    借使高僧道力随感而有,未免因地得泉。

    豈足表異。

    若乃變化感應出于理外者,何不贊木斷竹,焚草镕金,鑒壁剜割,敲鐘擊鼓,而使水出,以資飲啜灌溉之利哉? (釋守素居院庭,有青桐四株,皆素手植。

    元和中,卿相多遊此院。

    桐至夏中,無何,發汗,污人之衣,若轉脂焉。

    素之曰:“我種汝而汝滴汗,為人所惡,來歲若然,我必薪汝。

    ”自此無矣。

    ) 草木有生而無知,禽獸有知而無義。

    吾嘗聞熊弄梃、雀緣竿、馬舞床、鴉角抵、鹦鶴識字、鯉魚躍刀,其類甚衆,而未聞草木之能聽言受教者也。

    桐忽有汗,已而又無。

    桐非有知于此也。

    今歲忽有,明崴忽無,皆偶然耳。

    守素之意,特以其美陰。

    貴客所賞,苟獲沾汗,則遊憩遂息。

    以此為懼,疊緻禱祈。

    而不知物小有偶然者。

    攀緣公卿,賴此一物,為可憫歎也! (釋擻谒坐亡,須臾,口中出青色連花七莖。

    ) 宣和中,京師禅寺有長老坐化者。

    當時盛夏,色身堅固,天柱不折,車馬奔湊,供施钜萬。

    已而稍有穢氣,至者疑焉。

    其徒貪于财利,不知變也,腐環益甚。

    或發共奸,蓋用鐵錐自尻而貫于腦,垂手跌足,皆繩所雛也。

    遂瑞坐亡,口出青蓮花,無亦此比乎!度死喉所受,正可五七莖耳。

    芙蕖品類固有白者,其豔微青,猶白桃之變疑于碧色,皆世問聽有,非異物也。

    僧人欲為奸利,則殘其師友不顧如此。

    惑者方咨嗟歎慕,以為不可及,曰:“我何修而能至于足哉?”非天下之大愚乎! (釋鴻莒無疾而逝,至三更,手敲寵門者三。

    弟子哭泣啟阙。

    雲:“與吾換斬衣,綠佛土諸上善人嫌吾服章不淨。

    ”易畢而終。

    ) 古之人制禮,死者三日而後大斂,尚意其末死也。

    過三日,則無可生之理矣。

    鴻莒已死而踅蘇,在一日之内,無足怪者。

    而共存戀衣服,不忍令弟子得之。

    托言佛土善人好新惡弊。

    易畢而死,其貪懾之情可見也。

    人之死也,魂氣歸于天,體魄歸于地。

    衣衾棺椁,所以藏體魄也。

    若魂氣則無不之也。

    鴻莒易衣而死,将以見佛土善人,是既死而體魄猶能行也,亦不知死生之故矣。

    豈有上善人而嫌服章不淨者耶? (釋惠元于武陵平山立寺。

    卒後,有人入武當山下見之,神色甚暢。

    寄語寺僧,勿使寺業有廢。

    自是寺内常聞空中有磬聲。

    ) (人既死無複再生之理。

    惠元既死而再生,不可信也。

    若非初未嘗死,故為此怪,則見于武當山下者,或以形狀偶類,或相與逐逃,應和而為之耳。

    予嘗遊街嶽之方廣寺,寺僧靈鞏離席緻敬,為予言曰:“此五百羅漢所宅,有金燈玉磬之瑞。

    ”予曰:“玉磐可見乎?”鞏曰:“至誠祈禱,則聞之而已,不可見也。

    ”予門:“不可見,則何以知其為玉哉?”鞏面赤口呿而不能對。

    而凡遊方廣,必供茗,修佛事,以祈見燈與陰磐也。

    或曰:“然則金燈非乎?”予曰:“有一居士嘗于方廣蔬食緻齋,願見聖燈,自黃昏膜拜至午夜。

    靈鞏雲:‘燈時至矣。

    ’俄風雨驟作不止,僧人與居士從者皆已懈倦就寝,而居士者拜祈愈切。

    及雨收燈見,若有若無。

    急呼衆人,既起,雨複作,又已黯然無所睹矣。

    又有一居士嘗遊五台,瞻光景時,四方至者甚衆,内室充盈,獨于僧寺門授館。

    一日四更後,遊人寂息,忽聞剝啄叩門者,司門僧誰何之?對曰:‘張燈人歸耳。

    ’通夕怪笑,捧腹殆痛。

    及曉,以語人,無肯信之者。

    方廣之燈,殆亦五台之飛燼欤!人言五台山有石如水精,承日月之光,光氣相射。

    山高寒,多雲物,未嘗澄霁,時或雲破日漏,則被照之處帶成色。

    故凡遊人皆誦日光菩薩,聲振山谷。

    其事可疑矣。

    僧人指其形似者為之立名,曰:‘此金橋也,此金輪也,此金燈也。

    ’愚俗之信,以謬承謬,莫可解也。

    正使其真有燈者,未聞五台、方廣之僧能不用油蠟也。

    ” (釋惠力,晉興甯中,乞陶處,以為瓦棺寺。

    初标塔基,每夕所标處辄移十步許。

    因伺之,見一人著朱衣武冠拔标置東方。

    遂于其處起塔。

    ) 凡釋氏所稱神怪之事,多以夜而後見耳。

    其後見未有衆人同之者,故吾每于此緻疑。

    以問其徒未有能答者也。

    惠力所為建塔,必以供佛也。

    相攸蔔地,擇其爽垲,古人亦為之。

    朱衣武冠何物哉?乃能拔标移徒其處,他人不見而惠力又獨見焉?蓋欲倚此言為神怪,以欺惑衆心,圓其财物耳。

    姑就其言辯之,其妄如此。

    況萬無是理乎! (釋惠敬有一奴子及沙彌為鬼所擊。

    其後山精見形,詣敬具謝,雲:“部屬不解,橫撓法師眷屬。

    ”既終,室有異香) 凡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