讀朱随筆卷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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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載 又答張欽夫雲發處固當察識但人自有未發時此處便合存養豈可必待發而後察察而後存耶且從初不曾存養便欲随事察識竊恐浩浩茫茫無下手處而毫厘之差千裡之謬将有不可勝言者此程子所以每言孟子才髙學之無可依據人須是學顔子之所學則入聖人爲近有用力處其微意亦可見矣且如灑掃應對進退此存養之事也不知學者将先于此而後察之耶抑将先察識而後存養也以此觀之則用力之先後判然可睹矣按此書即念台所謂中和說三而此一段則其所删者也通一書大抵言心有動靜而非複如中和舊說矣此與答湖南諸公一書意同其爲朱子定論無疑而念台謂此是朱子已見得後仍用鈍根工夫則是欲伸已見而巧于抑朱子之說也 朱子大全集卷三十三 答呂伯恭雲謹嚴之誨敬聞命矣但以是心至者無拒而不受之理極知其間氣質不無偏駁然亦未嘗不痛箴警之庶幾不負友朋之責卻聞門下多得文士之有時名者其議論乖僻流聞四方大爲學者心術之害使人憂歎不自已亦嘗摘其邪僞否按玩此條有志于誨人者不可不慎 又答呂伯恭雲科舉之教無益誠如所喻然謂欲以此緻學者而告語之是乃釋氏所謂先以欲勾牽後令入佛智者無乃枉尋直尺之甚尤非淺陋之所敢聞也按此條當與舉業不患妨功但患奪志之說參看 又答呂伯恭雲學校之政名存實亡徒以陷溺人心敗壞風俗不若無之爲愈聞嘗有所厘正然當留意于立教厲俗之本乃爲有補若課試末流小小得失之間則亦不足深較也愚按今之教官一途雖愛禮存羊者所務惜然不有以厘正之則溺人心敗風俗有不可勝言者有心世道者可不留意哉 又答呂伯恭雲近見建陽印一小冊名精騎雲出于賢者之手不知是否此書流傳恐誤後生輩讀書愈不成片段也雖是學文亦當就全篇中考其節目闗鍵愚按此可爲今日亂操選政者之戒 又答呂伯恭雲近看吳才老論語說論子夏吾必謂之學矣一章與子路何必讀書之雲其弊皆至于廢學不若行有餘力則以學文就有道而正焉可謂好學之類乃爲聖人之言也頗覺其言之有味按此等處是朱子論學主腦 又答呂伯恭雲遺書節本已寫出愚意所删去者亦須用草紙抄出逐段略注删去之意方見不草草處若隻暗地删去久逺卻惑人也記論語者隻爲不曾如此留下家語至今作病痛也愚按有删定之志者不可不知此法 又答呂伯恭雲道問與季通講論因悟向來涵養功夫全少而講說又多強探必取尋流逐末之弊推類以求衆病非一而其源皆在此恍然自失似有頓進之功若保此不懈庶有望于将來然非如近日諸賢所謂頓悟之機也愚按此條似即中和舊說序内所指 朱子大全集卷三十四 又答呂伯恭雲近年一種議論專務宛轉回互欲以潛回主意陰轉事機此在古人固有以此而濟事者然皆居亂世事昏主不得已而然者愚按危言孫言固當因時 又答呂伯恭雲雅鄭二字雅恐便是大小雅鄭恐便是鄭風不應槩以風爲雅又于鄭風之外别求鄭聲也愚按今人有謂鄭聲與鄭風不同者不知朱子已經辨過又答呂伯恭雲平生性直不解微詞廣譬道人于善故見人有小失每忍而不欲言至于不得已而有言則沖口而出必至于傷事而後已愚按此非朱子之内自省不知 又答呂伯恭雲子靜舊日規模終在其論爲學之病多說如此即隻是意見如此即隻是議論如此即隻是定本熹因與說既是思索即不容無意見既是講學即不容無議論統論爲學規模亦豈容無定本但随人材質病痛而救藥之即不可有定本耳渠卻雲正爲多是邪意見閑議論故爲學者之病熹雲如此即是自家呵叱亦過分了須着邪字閑字方始分明不教人作禅會耳又教人恐須先立定本卻就上面整頓方始說得無定本底道理今如此一槩揮斥其不爲禅學者幾希矣渠雖唯唯然終亦未窮竟也又雲渠合下有些禅底意思又自主張太過須說我不是禅愚按此是朱子在南康時象山來防後議論故此書首皆言南康初歸時事而其前一書則雲子靜到此數日 朱子大全集卷三十五 又答呂伯恭雲聖賢之言離合張弛各有次序不容一句都道得盡故中庸首章言中和之所以異一則爲大本一則爲達道是雖有善辨者不能合之而爲一矣愚按離合張弛四字最是看書要法 又答呂伯恭曰仁字之義孟子言心該貫體用統性情而合言之也程子言性剖析疑似分體用而對言之也愚按仁字有此二様 又答呂伯恭雲近看中庸古注極有好處如說篇首一句便以五行五常言之後來雜佛老而言之者豈能如是之慤實耶因此方知擺落傳注須是兩程先生方開得這口愚按朱子之不忽古注如此今人胡竟束之高閣也又雲注仁者人也雲人也讀如相人偶之人此句不知出于何書又見朱子于字句之疑不憚逺問如此又答呂伯恭論誰毀誰譽章雲斯民也是指當時之人而言今世雖是習俗不美直道難行然三代盛時所以直道而行者亦隻是行之于此人耳不待易民而化也愚按此數語較集注更爲明白 又答呂伯恭雲明道玩物喪志之說蓋是箴上蔡記誦博識而不理防道理之病渠得此語遂一向掃蕩直要得胷中曠然無一毫所能則可謂矯枉過正矣愚按此則知空疎者不得借上蔡以自護 又答呂伯恭雲性與天道不可得而聞但是聞者未易解耳聖賢之言固無所不盡愚按此似與集注教不躐等之解不同又雲明道有言學者須守下學上達之語乃學之要似且如此用功基腳卻稍牢固未敢便離卻下學之地别求上達處也但當更于存養踐履上着力不可隻考同異較詳略專爲章句之學而已愚按此則縱有時言性天道亦斷不離下學而言之也 又答呂伯恭論淵源録雲明道雲當與元豐大臣共政此事乃是聖賢之用義理之正非姑爲權谲茍以濟事于一時也蓋伊川氣象自與明道不同而其論變化人材亦有此意易傳于暌之初爻亦有不絶小人之說足見此事自是正理當然非權谲之私也然亦須有明道如此廣大規模和平氣象而其誠心昭著足以感人然後有以盡其用耳常人之心既不足以窺測此理又無此等力量自是信不及設有信者又不免以權谲利害之心爲之則其悖理而速禍也爲尤甚矣此今之君子所以不能無疑于明道之言也邵子文晚着此書于其早歲之所逮聞者年月先後容或小差若語意本末則不應全誤愚按此則東林之激豈程朱所許哉顧泾陽自謂濂洛闗閩之清議而非顧廚俊及之清議吾未敢信也 朱子答劉子澄書雲趙子直在此講求臨汀鹽法利病甚悉竟以諸司議論不一而罷甚可惜然亦是渠合下不與漕司商量之過不可專罪他人也此即明道之意 又雲折柳事有無不可知但劉公非妄語人而春秋有傳疑之法不應遽削之也且伊川之谏其至誠恻怛防微慮逺既發乎愛君之誠其涵養善端培植治本又合乎告君之道皆可以爲後世法而于輔導少主尤所當知至其餘味之無窮則善學者雖以自養可也故區區鄙意深欲存之若必以爲病則但注其下雲某人雲國朝講筵儀制甚肅恐無此事愚按朱子于淵源錄斟酌如此固學者所宜細玩也 答劉子澄雲知言之書用意精切但其氣象急迫終少和平又數大節目亦皆差誤如性無善惡心爲已發先知後敬之類皆失聖賢本旨愚按所謂氣象急迫者惜朱子未實指一二段言之【此及下條自注雲壬辰】 又答劉子澄雲明道德性寛大規模廣濶伊川氣質剛方文理密察其道雖同而造德各異故明道嘗爲條例司官不以爲凂而伊川所作行狀乃獨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