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聖大訓卷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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焉不令而從不教而聽至矣哉哀公問曰紳委章甫
委貌周冠章甫殷冠孔子殷人冠章甫學者從之多冠章甫魯士委貌章甫雜
有益于仁乎孔子作色而對曰君胡乎然衰麻苴杖者志不存乎樂非耳弗聞服使然也黼绂衮冕者容不防慢非性矜莊服使然也介胄執戈者無退懦之氣非體純猛服使然也且臣聞之好肆不守折
王肅雲言市弗能為廉好肆不守折也
長者不為市竊夫其有益與無益君子所以知
竊以為夫其有益無益君子所以知欤意承上所言
孔子曰見長者而不盡其辭雖有風雨吾不能入其門矣
以其中懐深曲不質直可畏也
子曰君子以其所能敬人小人反是【矜能傲人】孔子謂子路曰君子以心導耳目立義以為勇小人以耳目導心不遜以為勇故曰退之而不怨先之斯可從己
先之謂彼無求我我斯從之如此則不以進退動其心故無怨
魯人有獨處室者隣之嫠婦亦獨處一室夜暴風雨至嫠婦室壊趨而托焉魯人閉戶而不納嫠婦自牖與之言子何不仁而不納我乎魯人曰吾聞男女不六十不同居今子幼吾亦幼是以不敢納爾也婦人曰子何不如栁下惠然妪不逮門之女
妪噢也字訛音同噢痛念聲威遇反
國人不稱其亂魯人曰栁下惠則可吾固不可吾将以吾之不可學栁下惠之可孔子聞之曰善哉欲學栁下惠者未有似于此者期于至善而不襲其為可謂智乎孔子謂子路曰君子而強氣則不得其死小人而強氣則刑戮洊臻子貢觀于魯廟之北堂出而問于孔子曰向也賜觀于太廟之堂未既辍還觀北葢皆斷焉彼将有説耶匠之過也子曰太廟之堂官緻良工之匠匠緻良材盡其功巧葢貴乆矣尚有説也
葢者屋之上覆其體貴重乆矣當有説也尚亦非決定之辭
讀史第四十三
孔子讀史至楚複陳喟然歎曰賢哉楚王輕千乗之國而重一言之信匪申叔之信不能逹其義匪莊王之賢不能受其訓
楚莊以陳夏氏亂故伐陳謂陳人無動将讨于少西氏少西征舒之祖子夏之名遂入陳殺夏征舒因縣陳陳侯在晉申叔時使于齊反複命而退莊王使讓之曰夏征舒弑其君寡人以諸侯讨而戮之諸侯縣公皆慶寡人女獨不慶寡人何故對曰猶可辭乎王曰可哉曰夏征舒弑其君罪其大矣讨而戮之君之義也抑人亦有言曰牽牛以蹊人之田而奪之牛牽牛以蹊者信有罪矣而奪之牛罸以重矣諸侯之從也曰讨有罪也今縣陳貪其富也以讨召諸侯而以貪歸之無乃不可乎王曰善哉反之可乎對曰可哉乃複封陳鄉取一人焉以歸謂之夏州春秋魯宣十一年書曰楚子入陳
孔子覽晉志晉趙穿殺靈公趙盾亡未及山而還史書趙盾弑君盾曰不然史曰子為正卿亡不出境返不讨賊非子而誰盾曰嗚呼我之懐矣自诒伊戚其我之謂乎孔子歎曰董狐古之良史也書法不隐趙宣子古之良大夫也為法受惡惜也越境乃免
謂越境而往非謂越境而複返董仲舒亦雲大抵春秋名卿賢大夫多以戀族固位既不能格君于道又不能去其末流遂至于坐視弑逆或能去或不能去盾若越境遂去而不返猶可以免記者微不盡孔子之防學者疑焉
晉邢侯與雍子争田叔魚攝理【叔魚叔向弟理獄官之名】罪在雍子雍子納其女于叔魚叔魚獄邢侯【即蔽斷也斷罪歸邢侯】邢侯怒殺叔魚與雍子于朝韓宣子問罪于叔向【宣子名起】叔向曰三奸同罪施生戮死可也
内則施羊施麋施鹿施麕之施與此義同謂肆之欤
雍子自知其罪而賂以買直鲋也鬻獄邢侯專殺其罪一也已惡而掠美為昏貪以敗官為黙【王肅雲黙猶冒茍貪不畏罪】殺人不忌為賊夏書曰昏黙賊殺咎陶之刑也請從之乃施邢侯而屍雍子叔魚于市孔子曰叔向古之遺直也治國制刑不隐于親三數叔魚之罪不為末減由義也夫可謂直矣平丘之防數其賄也以寛衛國晉不為暴歸魯季孫稱其詐也以寛魯國晉不為虐邢侯之獄言其貪也以正刑書晉不為頗三言而除三惡加三利殺親益榮由義也夫鄭有鄉校鄉校之士非論執政鬷明【然明】謂子産曰毀鄉校何如子産曰何以毀為也夫人朝夕退而遊焉以議執政之善否其所善者吾則行之其所否者吾則改之是吾師也若之何毀之我聞忠善以損怨不聞作威以防怨豈不遽止然猶防川大決所犯傷人必多吾弗克救也不如小決使道不如吾聞而藥之鬷明曰蔑也今而後知吾子之信可事也小人實不才若果行此其鄭國實頼之豈唯二三臣孔子聞之曰人謂子産不仁吾不信也鄭伐陳入之子産獻防于晉戎服将事晉人問陳之罪對曰昔虞阏父為周陶正以服事我先王我先王頼其利器用也與其神明之後也庸以元女大姬配胡公【元女武王長女】而封諸陳以備三恪則我周之自出至于今是頼桓公之亂蔡人欲立其出我先君莊公奉五父而立之【五父陳佗】蔡人殺之【欲立其出故】我又與蔡人奉戴厲公【戴謂尊而立之】至于莊宣皆我之自立夏氏之亂成公播蕩又我之自入君所知也今陳忘周之大徳【鄭桓公友者宣王庶弟初封于鄭】蔑我大惠棄我姻親介恃楚衆【家語介作豕】以憑陵我敝邑不可億逞【億臆也不敢以己意私逞】我是以有往年之告未獲成命【未得伐陳命】則又有東門之役【前年陳從楚伐鄭東門】當陳隧者井堙木刋敝邑大懼不競而恥大姬天誘其啓敝邑心陳知其罪授首于我【左?首作手】用敢獻功晉人曰何故侵小對曰先王之命唯罪所在各緻其辟且昔天子之地一圻列國一同今大國多數圻矣若無侵小何以緻焉晉人曰何故戎服對曰我先君武莊為平桓卿士城濮之役文公布命曰各複舊職命我文公戎服輔王以授楚防不敢廢王命故也士莊伯不能诘【士莊伯士弱】複于趙文子曰其辭順犯順不祥乃受之孔子聞之曰志有之言以足志文以足言不言誰知其志言之無文行而不遠晉為伯鄭入陳非文辭不為功小子慎哉【家語聞之下有謂子貢左?無小子慎下有辭字】孔子弟子有宓子賤者【宓音伏】仕于魯為單父宰恐魯君聴防言使己不得行其政于是辭行故請君之近史二人與之俱至官宓子戒其邑吏令二史書方書辄掣其肘書不善則從而怒之二史患之辭請歸魯宓子曰子之書甚不善子勉而歸矣二史歸報于君曰宓子使臣書而掣臣肘書惡而又怒臣邑吏皆笑之此臣所以去之而來也魯君以問孔子子曰宓不齊君子也其才任霸王之佐屈節治單父将以自試也意者以此為谏乎公寤太息而歎曰此寡人之不肖寡人亂宓子之政而責其善者數矣微二史寡人無以知其過微子寡人無以自寤遽發所愛之使告宓子曰自今以往單父非吾有也從子之制有便于民子決為之五年一言其要宓子曰敬奉诏遂得行其政于是單父治焉躬敦厚明親親尚笃敬施至仁懇誠忠信百姓化之齊人攻魯道由單父單父之老請曰麥已熟矣今齊寇至不及人人自收其麥請放民出皆獲傅郭之麥可以益糧且不資于寇三請而宓子不聽俄而齊寇逮于麥季孫聞之怒使人以讓宓子曰民寒耕熱耘曽不得食豈不哀哉不知猶可以告者而子不聽非所以為民也宓子蹙【蹙子六反】然曰今茲無麥明年可樹若使不耕者獲是使民樂有寇且得單父一嵗之麥于魯不加強喪之不加弱若使民有自取之心其創必數世不息季孫聞之赧然而愧曰地若可入吾豈忍見宓子哉三年孔子使巫馬期往觀政焉巫馬期隂免衣敝裘入單父界見夜漁者得魚辄舍之巫馬期問焉曰凡漁者為得何以得魚即舍之漁者曰魚之大者名為防【防音俦】吾大夫愛之其小者名為鱦【鱦弋證反】吾大夫欲長之是以得二者辄舍之巫馬期反以告孔子曰宓子之徳至使民闇行若有嚴刑于旁敢問宓子何行而得于是孔子曰吾嘗與之言誠于此者形于彼宓子行此術于單父也【術者道之異名】
自吾第四十四
孔子曰自吾有囘門人日益親孔子曰禮儀三百可勉能也威儀三千則難也公西赤問曰何謂也子曰貌以擯禮禮以擯辭是之謂也主人聞之以成
孔子之言無非道者而于威儀之誨其開明學者益着威儀非勉而至自然而然非思慮之所及此禮樂之原本諸大一分而為天地變而為四時逹于冠昏喪祭射禦朝聘者也貌以所擯之禮而轉禮以所擯之辭而明主人聞擯賛而威儀以成言主人一無所思聞擯而成嗚呼人心即道故舜曰道心此心無體清明無際動乎意則昏不動乎意則清明變化出生萬善故孔子平居日用不逆詐不億不信不知老之将至又曰無知也而威儀三千不思而得不勉而中道心初無聖愚之分因意起與不起始有聖愚之分
孔子曰高柴執親之喪則難能也開蟄不殺則天道也方長不折則恕也恕則仁也湯恭以恕是以日跻也高柴字子羔執親喪泣血三年未嘗見齒見齒笑也不殺不折不忍之心油然以生湯之所以聖敬日跻者由是心以往也此心人皆有之而不自知其善不能自保故複失之離善則之惡矣
子貢言所對衛将軍文子問二三子之行于孔子子曰是女所親也吾語女耳之所未聞目之所未見思之所未至智之所未及者乎
家語所載辭防大差屢見家語遇疑阻則辄以己意加損大失孔子之防大戴所記雖多有不善屬辭不能明白而靜思之則孔子之防亦着家語加損之文雖明白而淺陋多失本真
子貢曰賜願得聞之子曰不克不忌不念舊惡葢伯夷叔齊之行也晉平公問于祁徯曰羊舌大夫晉國之良大夫也
羊舌大夫叔向之祖父也申生伐臯落氏羊舌異于羣議曰違命不孝棄事不忠雖知其寒惡不可取子其死之
其行如何祁徯對辭曰不知也公曰吾聞女少長乎其所女其閹知之祁徯對曰其幼也恭而遜恥而不使其過宿也【有過而恥即日改之不使過宿】其為大夫也悉善而謙其端也【諸行悉善而謙徳特盛故表見】其為公車尉也信而好直其功也至于其為和容也溫良而好禮博聞而時出其志也公曰向者問女女何曰弗知也祁徯對曰每位改變未知所止是以不知葢羊舌大夫之行也畏天而敬人服義而行信孝乎父而恭于兄好從善而斆往葢趙文子之行也【文子名武】其事君也不敢愛其死然亦不亡其身謀其身不遺其友君陳則進不陳則行而退葢随武子之行也【士會字季初封随後改封範】其為人之淵泉也多聞而難誕也【誕欺也大言欺陵也】不内辭足以沒世
不内辭非不受人言之謂也謂其聰明無蔽無疑聞人言辭如雲氣往來太虗不能以入其心也夫有蔽有辭破吾之蔽則此辭入吾之心矣吾有疑而有辭足以釋吾之疑則此辭足以入吾之心矣言辭萬狀逆順深淺當否體狀無窮孰能不為之動惟虛明本無疑蔽自然外辭不能深入嗚呼茍非大聖未有能不内辭者未有能一不為言辭所動者言足以沒世謂終其身無有一辭能入之者孔子善于明人之徳此舉其他人之所不及者淵深泉出無窮多聞博知本末具備至矣大矣孔子閑處喟然而歎曰向使銅鞮伯華無死則天下其有定矣情亦可覩
國家有道其言足以生
言者其道行生者明其不死明其孫出不犯況時有道故不死
國家無道其黙足以容
黙而容則禍不及之然不言不死者國家無道亦難保其必不死
葢銅鞮伯華之行也【羊舌赤字伯華邑于銅鞮】外寛而内直自設于隐栝之中【孔子曰隐栝之旁多曲木】直已而不直人以善存亡汲汲【存亡者死生不變也】葢蘧伯玉之行也孝子慈幼允徳禀義約貨去怨【義出于性禀非勉而能】葢桞下惠之行也其言曰君雖不量于臣臣不可以不量于其君是故君擇臣而使之臣擇君而事之有道順命無道橫命【家語橫作衡】葢晏平仲之行也徳恭而行信終日言不在尤之内在尤之外貧而樂也葢老萊子之行也易行以俟天命居下位而不援其上觀于四方也不忘其親茍思其親不盡其樂以不能學為己終身之憂葢介山子推之行也子貢跪曰請退而記之哀公問曰當今之君孰為最賢孔子對曰丘未之見也抑有衛靈公乎公曰吾聞其閨門之内無别而子次之賢何也孔子曰臣語其朝廷行事不論其私家之際也公曰其事何如孔子對曰靈公之弟曰公子渠牟其智足以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