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秋師說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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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實有不可誣者 春秋周易二書大防皆失傳然周易于教義雖未甚明亦未甚失蓋周易所失者象學象學不傳則無以窺見聖人精神心術之妙而易之所謂不測之神者不可得見然而于世教未甚害也若春秋則自孔子沒大義即乖左氏雖見國史然其舛謬亦自不少況公谷乎故春秋一經開卷即有同異如書元年春王正月隻不書即位公羊谷梁意見自殊及至近世又謂夫子用夏時冠周月其為聖經之害莫此為甚其間先儒之說害義傷教者不可枚舉是春秋雖具存而本防既失遂無以識聖人維持世教之實而其謬說足為世教之害者不少焉 近世士大夫多辟先儒春秋用周正之說以為時不可改甚者至以為月亦不可改如七八月之間旱與十一月徒杠成十二月輿梁成趙岐釋以周正晦庵亦從趙岐而近世說者以趙岐為非則是并晦庵皆非之矣此是本無所見而妄生事端以疑惑聖經為害不細前世士大夫學問卻未見有如此者又見一說以為正月者是魯之正月魯諸侯也諸侯正朔禀于天子安得有正月彼蓋嫌杜氏王周正月以為周不曾改月焉得有王正故讀王字歇句而以正月為魯侯即位之首月其說妄誕不可解矣審如此何不去卻王字以見眀白乎據其說添一王字是為尊王而不與上下文相屬不成文理矣 春秋王正月三傳及三家之注同是周正建子之月别無異辭惟近代二百年間始有夏時之說胡文定公雲以夏時冠周月蔡九峰雲商周不改月蔡西山說亦同尹和靖解行夏之時乘殷之辂服周之冕雲其大綱見于此而條目見于春秋于是三傳愈不可信而夏正之說起矣晦庵先生曰某親見文定家說文定春秋說夫子以夏時冠周月以周正紀事謂如公即位依舊是十一月隻是孔子改正作春正月某便不敢信恁地時二百四十二年夫子隻證得個行夏之時四個字據今周禮有正月有正嵗則周實是元改作春正月夫子所謂行夏之時隻是為他不順欲改從建寅如孟子說七八月之間旱這斷然是五六月十一月徒杠成十二月輿梁成這分眀是九月十月晦庵之說眀白如此而不能救學者之惑可勝歎哉 春秋遵用周正理眀義正無可疑者胡文定公始有夏時冠周月之說蔡氏雖自謂晦庵門人而其書傳乃直主不改月之說亦引商秦為證是不改月之說開端于文定而遂成于蔡氏案胡氏雲以夏時冠月垂法後世以周正紀事示無其位不敢自專據此所謂以夏時冠周月最害大義于聖經之累不小據所引商秦不改月為證是周亦未嘗改月據夏時冠周月是孔子始改時又雲仲尼無其位而改正朔則是正月亦皆孔子所改其舛誤最甚蓋由所見實未眀而欲含糊兩端故雖主周正而又疑于時之不可改既主夏時而亦疑于建子之非春是以徒費心思而進退無據其誤在于兼取用夏從周是欲兩可而不知理實不通古人注釋縱謬卻不至此 莊七年秋大水無麥苗杜氏曰今五月周之秋平地出水漂殺熟麥及五稼之苗傳雲無麥苗不害嘉谷也杜氏謂黍稷尚可更種故曰不害嘉谷澤謂苗者五稼在田之通稱孟子雲宋人闵其苗之不長又曰惡莠恐其亂苗漢書立苗欲踈唐史稱青苗皆謂此也今此書無麥苗記異耳一谷不登不書而或書無麥者以舊谷既沒新谷未登此時麥為民食之最重故特書也今此是鬥建午之月當是水與雨防故麥熟未得斂而四月巳種之谷成苗亦為水所漂又是年本不熟麥而又與水防并谷苗皆無春秋二百四十二年惟此年一見所以為異此年不書饑者蓋水亦旋退更種他谷之故今之世謂春秋用夏正者則以麥苗為一物謂秋水漂殺麥之苗也澤謂若以為夏正則種麥成苗在先水至在後當是九月之水九月而始大水古今罕有之事一不通也經書無麥苗又書大無麥禾皆是據收成之後計有無而書若以為九月無麥之苖則所系未重經決不書二不通也設令是五六月水至八九月未退不曾種麥故書無麥苗亦巳可疑況書秋大水若以為建戌之月則水之害亦止于秋至冬十月則水已退二麥尚可種豈得遽雲無麥苗三不通也 據三傳商周皆改月據豳風則三正之說實不可破若據周禮則建子之正以之布政讀法夏正夏時謂之正嵗以施之民事初不相妨若案史記則周家建子改正之說甚眀自可以破近代學者妄引商書之牽合今學者若辦得看史記則周家改時月自明但一向雷同是非如侏儒觀戯更不暇考耳 史記秦紀書冬十月故先儒皆謂商周不改月以澤觀之史記年月甚有法諸公亦看得未詳所以緻誤但看年表等書便見史遷詳宻處若曉得其法然後可決春秋之疑也 莊公元年不書即位當據公羊傳為正其言曰公何以不言即位春秋君弑子不言即位君弑則子何以不言即位隐之也孰隐隐子也何休曰隐痛是子之禍不忍言即位公羊此義當矣谷梁則曰繼弑君不言即位正也繼弑君不言即位之為正何也曰先君不以其道終則子不忍即位也其說雖正然不及公羊蓋據公羊則知是聖人所改據谷梁則是作史者皆當如此書故知公羊之義為得所以必須似此推校者蓋公羊之義正則胡文定為世子必誓于王為諸侯内無所承上不請命擅有其國春秋绌而不書其說太矯激非正矣夫莊公為太子蓋已誓于天子天子已知其應立及君薨則太子嗣位嗣位而告喪告葬歴三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