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蔀通辨卷之十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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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至約人若先以簡易存心不知博學審問慎思明辨笃行将來便入異端去 朱子曰如論語一貫孟子自得之說隻是說一番何曾全篇如此說今卻是縣虛說一個物事不能得了隻要那一去貫不要從貫去到那一如此則中庸隻消天命之謂性一句及無聲無臭至矣一句便了中間許多達德達道達孝九經禮儀三百威儀三千之類皆是粗迹都掉卻更不去理會隻恁縣虛不已恰似村道說無宗旨底禅樣瀾翻地說去也得将來也解做頌燒時也有舍利隻是不濟得事[并朱子語類] 此二條言為學工夫當緻其博不可偏于約也偏約則流于禅矣 楊道夫言羅先生教學者靜坐中看喜怒哀樂未發謂之中未發作何氣象朱子曰斯說終是偏病道理自有動時自有靜時學者隻是敬以直内義以方外見得世間無處不是道理雖至微小處亦有道理便以道理處之不可專要去靜處求所以伊川謂隻用敬不用靜便說得平也是他經曆多故見得恁地正而不偏 朱子曰濂溪言主靜靜字隻好做敬字看故又言無欲故靜若以為虛靜則恐入釋老去 朱子答張元德書雲明道教人靜坐蓋為是時諸人相從隻在學中無甚外事故教之如此今若無事固是隻得靜坐若特地将靜坐做一件工夫則卻是釋子坐禅矣但隻着一敬字通貫動靜自無間斷不須如此分别也[朱子文集] 此三條言為學工夫當主于敬不可偏于靜也偏靜則流于禅矣按程氏遺書問敬莫是靜否伊川先生曰纔說靜便入于釋氏之說也不用靜字隻用敬字纔說着靜字便是忘也朱子之說本此 按吾儒所說靜字與禅學說靜辭同意異吾儒主于無欲而靜禅學主于無事而靜故曰心不可泊一事曰無事安坐瞑目澄心此陸學之主于無事而靜也太極圖說曰無欲故靜通書曰一者無欲也無欲則靜虛動直此聖賢之主于無欲而靜也無欲而靜則即為敬為誠無事而靜則入于空虛流于寂滅此正所謂差毫厘而謬千裡所謂句句同事事合然而不同近世學者疏略于此等處未嘗看破所以坐為陸子所惑 問先生所作李先生行狀雲終日危坐以驗乎喜怒哀樂未發之前氣象為如何而求所謂中者與伊川之說若不相似朱子曰這是舊日下得語太重今以伊川之語格之則其下工夫處亦是有些子偏今終日危坐收斂在此勝如奔馳若一向如此又似坐禅入定 問伊川答蘇季明雲求中于喜怒哀樂卻是已發觀延平亦謂驗喜怒哀樂未發之前氣象為如何此說又似與季明同朱子曰但欲見其如此耳然亦有病若不得其道則流于空故程子雲今隻道敬[并朱子語類] 朱子答呂士瞻書雲程先生雲涵養于未發之前則可求中于未發之前則不可此語切當不可移易李先生當日用功未知何如後學未敢輕議但今當隻以程先生此語為正[朱子文集] 此二條即典前三條之意相發而于未發工夫不可毫厘有差矣續編載朱子辯呂與叔楊龜山未發之說與此相表裡當參考 按朱子初年嘗答何叔京書雲李先生教人大抵令于靜中體認大本未發時氣象分明即處事應物自然中節此乃龜山門下相傳指訣[此書王陽明采入晚年定論]朱子作延平行狀亦深取此說後來乃以為不然者蓋子思作中庸止說喜怒哀樂未發謂之中平鋪示人未嘗教人靜坐體認以求見乎中也靜坐體認之說非聖賢意也起于佛氏也六祖所謂不思善不思惡認本來面目宗旨正此也宗杲所謂無事省緣靜坐體究亦此也後世學者做存心工夫不得其真多流于此也在昔惟程伊川識破此弊至門人呂與叔楊龜山輩皆倍其師之說而仍主此說傳之豫章延平以至朱子早年亦主此說以為入道指訣迨晚年見道分明始以為不然 居業錄曰與儒道相似莫如禅學後之學者做存心工夫不得其真多流于禅又曰學一差便入異教其誤認聖賢之意者甚多按近世靜坐求中之說正是此病 或曰然則豫章延平二先生亦流于禅而同于陸學耶曰豫章學于龜山延平學于豫章體驗未發之說轉相承沿蓋尊信其師之過所見有似于禅耳初非有心于禅也即其平日亦未嘗恃此而廢讀書窮理之功也非如陸學一派則明宗禅旨而以經書為糟粕腳注以讀書窮理為逐外為障蔽也二者烏得同耶 朱子曰未發固要存養已發亦要審察無時不存養無事不省察 或問工夫當養于未發曰未發有工夫既發亦用工夫既發若不照管也不得也會錯了 如涵養熟者固自然中節便做到聖賢于發處亦須審其是非而行涵養不熟底雖未必能中節亦須直要中節可也要知二者可以交相助不可交相待[并朱子語類] 此三條又與前三條之意相發而于未發已發工夫不可毫厘有偏矣又按朱子文集有中庸首章說以緻中為敬以直内以緻和為義以方外以涵養省察為敬義夾持即與此同意 按子思作中庸發明中和之旨内外兼該動靜畢舉未嘗有所輕重朱子釋之亦以涵養省察交緻并言工夫不容少缺此聖賢萬世無弊之道也近世陸學一派惑于佛氏本來面目之說謂合于中庸未發之中于是隻說未發不說已發隻說涵養不說省察陷于一偏流于空寂全非聖賢之旨 按孔子教人未嘗言及于未發其語門弟子隻說非禮勿視聽言動居處恭執事敬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