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蔀通辨卷之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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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取其迹有是心則有是迹王通言心迹之判便是亂說不若且于迹上斷定不與聖人合其言有合處則吾道固已有不合者固所不取如是立定卻省易[并程氏遺書] 按近世于佛學皆是取其心取其道而不取其迹分為兩截非二程子是非何由折衷 朱子曰禅學熾則佛氏之說大壞緣他本來是大段着工夫收拾這心性今禅說隻恁地容易做去佛法固是本不見大底道理隻就他本法中是大段細密今禅說隻一向粗暴又曰釋迦佛初間入山修行他也隻是厭惡世谛為一身之計觀他修行大段用功未有後來許多禅底說話後來相傳一向說開了。

    西山真氏曰自禅教既分學者往往以為不階言語文字而佛可得于是脫略經教而求所謂禅者高則高矣至其身心颠倒有不堪點檢者則反不如誦經持律之徒循循規矩中猶不至大謬也今觀遺教經以端心正念為首而深言持戒為禅定智慧之本至謂制心之道如牧牛如馭馬不使縱逸去瞋止妄息欲寡求然後由遠離以至精進由禅定以造智慧具有漸次梯級非如今之談者以為一超可造如來地位也愚按佛學猶以脫略經教趨禅為非吾儒豈可糟粕六經趨禅弗察 朱子曰釋氏書初隻有四十二章經所言甚鄙俚後來日添日益皆是中華文士相助撰集如晉宋間自立講師孰為釋迦孰為阿難孰為迦葉各相問難筆之于書轉相欺诳大抵多是剽竊老子列子意思變換推衍以文其說 宋景文唐書贊說佛多是華人之谲誕者攘莊列之說佐其高此說甚好如歐陽公隻說個禮法程子又隻說自家義理皆不見他正贓卻是宋景文捉得他正贓[并朱子語類] 愚謂唐以前中華文士攘竊莊列以文其說佐其高至宋則攘竊孔孟以文其說佐其高矣嗚呼竊莊列以文佛釋以異端而佐異端猶可言也竊孔孟以文佛釋遂以異端之教而亂吾中國聖賢之學不可言也迦葉釋迦弟子阿難又迦葉弟子也 朱子曰佛嘗多有後人添入如西天二十八祖所作偈皆有韻分明是後人增加又曰西域豈有韻諸祖相傳偈平仄押韻語皆是後來人假合[朱子語類] 此尤捉着正贓 朱子釋氏論曰凡佛之書其始來者如四十二章遺教法華金剛光明之類其所言者不過清虛緣業之論神通變現之術而已及其中間為其學者如惠遠僧肇之流乃始稍竊莊列之言以相之然尚未敢正以為出于佛之口也及其久而恥于假借則遂顯然篡取其意而文以浮屠之言如楞嚴所謂自聞即莊子之意而圓覺所謂四大各離今者妄身當在何處即列子所謂精神入其門骨骸反其根我尚何存者也凡若此類不可勝舉至于禅者之言則其始也蓋亦出于晉宋清談議論之餘習而稍務反求靜養以默證之或能頗出神怪以衒流俗而已其後傳之既久聰明才智之士或頗出于其間而自覺其陋于是更出己意益求前人之所不及者而陰佐之而盡諱其怪幻鄙俚之談于是其說一旦超然真若出乎道德性命之上而惑之者遂以為果非堯舜周孔之所能及矣[朱子文集] 何叔京曰浮屠出于西方流入中華其始也言語不通人固未之惑也晉宋而下士大夫好奇嗜怪取其侏離之言而文飾之而人始大惑矣非浮屠之能惑人也導之者之罪也愚按前世士大夫好奇嗜怪以莊列助禅而文飾之人已大惑況後世士大夫又以儒書助禅而文飾益甚焉夫安得不為深蔀 明道程子曰釋氏之說其歸欺詐今在法欺詐雖赦不原為其罪重也及至釋氏自古及今欺詐天下人莫不溺其說而不自覺也豈不謂之大惑耶[程氏遺書] 朱子曰論佛隻是說個大話謾人可憐人都被他謾更不省悟[并朱子語類] 胡敬齋亦曰學釋老者多詐今觀象山篁墩陽明一派欺蔀尤驗奈何近世都被他謾古今同慨 朱子讀大紀曰釋氏始終本末亦無足言然以其有空寂之說而不累于物欲也則世之所謂賢者好之矣以其有玄妙之說而不滞于形器也則世之所謂智者悅之矣以其有生死輪回之說而自謂可以不渝于罪苦也則天下之傭奴爨婢黥髡盜賊亦匍匐而歸之矣此其為說所以張皇輝赫震耀千古而為吾徒者方且蠢然鞠躬屏氣為之奔走服役之不暇也幸而有一間世之傑乃能不為之屈而有聲罪緻讨之心焉嗚呼惜哉[朱子文集] 此言佛氏之所以盛由其說能舉天下之智愚賢不肖而溺之也考張子之言尤足征并着卷末 橫渠張子曰自其說熾傳中國儒者未容窺聖學門牆已為引取淪胥其間指為大道乃其俗達之天下緻善惡知愚男女臧獲人人着信使英才閑氣生則溺耳目恬習之事長則師世儒宗尚之言遂冥然被驅因謂聖人可不修而至大道可不學而知故未識聖人心已謂不必求其迹未見君子志已謂不必事其文此人倫所以不察庶物所以不明治所以忽德所以亂異言滿耳上無禮以防其僞下無學以稽其弊自古诐淫邪遁之辭翕然并興一出于佛氏之門者千五百年向非獨立不懼精一自信有大過人之才何以正立其間與之較是非計得失也哉 橫渠之言如此可謂深切着明矣 通按此卷所載雖雜引諸書然亦有節次統紀首論禅學興盛來曆次論禅學高妙近似次論釋氏作用是性次論釋氏歸空次論釋氏埽除事理而專說心次論釋氏工夫專一次論釋氏所見影象恍惚非真次論釋氏兩截次論釋氏後來變換增加文飾欺诳末總論釋氏惑害之深大綱凡十節而其文理接續血脈貫通則讀者當自得之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