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蔀通辨卷之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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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篇仲尼适楚出于林中見痀偻者承蜩猶掇之也仲尼曰子巧乎有道耶曰我有道也吾處身若厥株枸吾執臂也若槁木之枝雖天地之大萬物之多而惟蜩翼之知吾不反不側不以萬物易蜩之翼何為而不得孔子顧謂弟子曰用志不紛乃凝于神其痀偻丈人之謂乎梓慶削木為鐻鐻成見者驚猶鬼神魯侯問曰子何術以為焉對曰臣工人何術之有雖然有一焉将為鐻未嘗敢以耗氣也必齋以靜心齋三日而不敢懷慶賞爵祿齋五日不敢懷非譽巧拙齋七日辄然忘吾有四肢形體也當是時也其巧專而外汨消以天合天器之所以凝神者其是欤 朱子曰禅隻是個呆守法如麻三斤幹屎橛他道理初不在這上隻是教他麻了心隻思量這一路專一積久忽有見處便是悟大要隻是把定一心不令散亂久後光明自發所以不識字底人纔悟後便作得偈頌 佛者雲寘之一處無事不辦隻是教人如此做工夫如莊子亦雲用志不紛乃凝于神也隻是如此[并朱子語類] 禅學工夫隻是要個專一無多術也 朱子曰宗杲雲如載一車兵器逐件取出來弄弄了一件又弄一件便不是殺人手段我隻有寸鐵便可殺人[朱子語類] 朱子曰釋氏有清草堂者有名叢林間其始學時苦無所入有告之者曰子不見貓之捕鼠乎四足據地手尾一直目睛不瞬心無他念惟其不動動則鼠無所逃矣清用其言乃有所入彼之所學雖與吾異然所以得之者則無彼此之殊學者宜以是而自警也[朱子文集] 寸鐵之說言要一也捕鼠之說言專一也朱子講學多借用禅語以警學者觀語類騎驢覓驢甜桃醋梨等語尤可見朱子借用禅語以勉進吾儒猶象山借用儒書以彌縫佛學意頗相類皆借彼明此之意也傳燈錄曰正人說邪說邪說亦是正邪人說正說正說亦是邪此語亦有見識愚為之轉語曰吾儒說禅說禅說亦是儒禅家說儒說儒說亦是禅識此可與論朱陸矣 朱子答吳鬥南書雲所雲禅學悟入乃是心思路絕天理盡見此尤不然心思之正便是天理流行運用無非天理之發見豈待心思路絕而後天理乃見耶[朱子文集] 朱子答陳衛道嘗雲釋氏見處隻是要得六用不行則本性自見隻此便是差處六用豈不是性若待其不行然後性見則是性在六用之外别為一物矣[朱子文集] 宗杲雲心無所之老鼠入牛角便見倒斷也倒斷即是悟處此即心思路絕天理盡見之謂近福州烏石岩有僧書一偈末雲行至水窮山盡處那時方見本來真即是此意六用出楞嚴經耳眼鼻舌身意六根之用也 朱子答廖子晦書雲為佛學者自謂有見而于四端五典良知良能天理人心之實然而不可易者皆未嘗略見髣髴甚者披根拔本颠倒錯缪無所不至則夫所謂見者殆亦用心太過意慮泯絕恍惚之間瞥見心性之影象耳與聖門真知實踐之學豈可同年而語哉 朱子答胡季随書雲釋氏隻是恍惚之間見得些心性影子卻不曾子細見得真實心性正使有存養之功亦隻是存養得他所見影子固不可謂之無所見亦不可謂之不能養但所見所養非心性之真耳[并朱子文集] 胡敬齋曰釋氏見道隻如漢武帝見李夫人非異見者也又曰禅家在空虛中見出一個假物事以為識心見性以為不生不滅其實未嘗識心未嘗見性也愚謂敬齋直道禅家所見為假物非真極是極是自朱子沒後無人見得如此端的直截 老子曰道之為物惟怳惟忽忽兮怳兮其中有像怳兮忽兮其中有物窈兮冥兮其中有精釋老所見略同 朱子答陳衛道書雲性命之理不必着意思想但每事尋得個是處即是此理之實不比禅家見處隻在儱侗恍惚之間也又曰儒者之論每事須要真實是當不似異端便将儱侗底影象來罩占此真實地位也此等差互處舉起便是不勝其多寫不能窮說不能盡[朱子文集] 按陸學以鑒象之見為見道為知仁正是将儱侗恍惚底影象來罩占此真實地位也 朱子答陳衛道書雲釋氏所見較之吾儒彼不可謂無所見但卻隻是從外面見得個影子不曾見得裡許真實道理所以見處則盡高明脫灑而用處七颠八倒無有是處見處行處打成兩截也[朱子文集] 所論兩截近世禅陸通病 問儒釋朱子曰據他說道明得心又不曾得心為之用說道明得性又不曾得性為之用又曰僧家所謂禅者于其所行全不相應向來見幾個好僧說得好又行得好自是其資質為人好耳非禅之力也所謂禅是僧家自舉一般見解如秀才家舉業相似與行己全不相幹學得底人有許多機鋒将出來弄一上了便收拾了到其為人與俗人無異隻緣禅自是禅與行不相應耳[朱子語類] 此語亦是說禅學兩截之病觀陸學正然朱子嘗謂楊敬仲簡淡誠懇自可敬愛而其議論見識自是一般可見其自是資質好非禅之力又謂子靜常有悟後來更颠倒正隻緣禅自是禅與行不相應耳 因論傳燈錄禅者曰此迹也何不論其心明道程子曰心迹一也豈有迹非而心是者也正如兩腳方行指其心曰我本不欲行他兩腳自行豈有此理 明道先生不好佛語或曰佛之道是也其迹非也曰所謂迹者果不出于道乎然吾所攻者其迹耳其道則吾不知也使其道不合于先王固不願學也如其合于先王則求之六經可矣奚必佛 伊川程子曰釋氏之說若欲窮其說而去取之則其說未必能窮已化而為佛矣隻且于迹上考之其設教如是則其心果何如難為取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