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檀弓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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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馬,才發現有一支箭射到了馬大腿内側的肉裡。

    莊公說:“原來如此。

    是我錯怪縣贲父了。

    ”于是就寫了一篇表彰死者功德的诔文。

    士這一階層也能有诔,就是從這件事開始的。

     曾子卧病在床,病得很厲害。

    他的弟子樂正子春坐在床下,他的兒子曾元、曾申坐在腳旁。

    一個小孩子坐在角落裡,手執火炬。

    小孩子看到曾子身下的竹席,便說:“多麼漂亮光滑呀!是大夫用的竹席吧?”子春說:“别作聲!”曾子聽到了,猛然驚醒過來,有氣無力地出了口氣。

    小孩子又說:“多麼漂亮光滑呀!是大夫用的竹席吧?”曾子說:“是的。

    這是季孫送的,我因為病重,未能把它換掉。

    元呀,起來把席子換掉!”曾元說:“您老人家的病已經很危險了,不可以移動。

    希望能等到天亮,再為您換掉它。

    ”曾子說:“你愛我的心意還不如那個小孩子。

    君子的愛人,是考慮如何成全他的美德;小人的愛人,則是考慮如何讓他苟且偷安。

    此刻我還求什麼呢?我能夠合乎禮儀地死去,我的願望就滿足了。

    ”于是,他們擡起曾子換席,換過後再把曾子放回席上,還沒有放好,曾子就斷氣了。

     雙親剛死的時候,孝子滿腔悲痛,好像日子沒法子再過下去殡殓以後,孝子的眼神不定,好像在尋找什麼而又找不到的,埋葬以後,孝子仿徨無依,好像在盼望親人歸來而又盼不的樣子。

    周年以後,就感慨時間過得太快。

    除服以後,還覺得内心相當空虛。

     邾婁人用箭來招魂,是從升陉之戰以後開始的。

    魯國婦人露着髻去吊喪的習慣,是從狐髽之戰失敗後開始的。

     南宮縚的妻子死了婆婆,孔子教她做喪髻的方法說:“你不要把喪髻做得太高,也不要做得太大。

    用榛木做簪子,其長一尺;束發的布條,其剩餘垂下的部分是八寸長。

    ” 孟獻子行過譚祭以後,家中的樂器仍然懸而不奏,可以有婦人侍寝也不入住室之門。

    孔子說:“一般人都做不到這一點,獻子能夠做到,真是過人一等啊!” 孔子在大祥後五天開始彈琴,但彈不成聲調;在大祥後逾月的又一旬裡歡笙,其聲調就和諧了。

     有子大概是祥祭一結束,就穿上有絲飾的鞋子和戴上用絲帶作纓的帽子,這未免早了點。

     死了而不值得臨吊的有三種情況:含冤不白而自裁者、行止危險之下被壓死者和遊泳逞能被淹死者。

     子路為出嫁的姐姐服喪,到了可以除服的日子他還不除。

    孔子就問他:“為什麼還不除服呢?”子路說:“我的兄弟很少,所以不忍心到了九個月就除服啊!”孔子說:“先王制定的禮,對于正人君子來說,就是教他要适當控制感情的。

    ”子路聽了,就立即除掉了喪服。

     太公封于齊,都營丘。

    因太公留朝為太師,死後遂葬于周。

    此後,其五代子孫雖死于齊,也都随太公葬于周。

    君子說:“音樂,還是故國的聲音最好聽。

    禮的精神,也是不忘其本。

    ”古人有句俗話說:“狐狸死了,也要頭對着狐穴所在的方向,這也是不忘其本啊!” 伯魚的出母死了,過了周年,他還在哭。

    孔子聽見了,就問“是誰在哭呀?”他的弟子說:“是鯉在哭。

    ”孔子發出不滿的說:“太過分了!”伯魚聽到後,就不再哭了。

     舜死後被葬于蒼梧之野,大概他的三位妃子都沒有與他合葬。

    季武子說:“大概從周公開始才有夫婦合葬之事。

    ” 為曾子料理喪事時,其家屬在廚房中為死者燒浴湯,這是失禮的。

     服大功之喪要停止一切學業,以免幹擾哀思。

    但是也有人說:服大功之喪,口誦詩歌還是可以的,隻是不可奏樂。

     子張病危時,召申祥來,并告訴他說:“君子之死叫作終,小人之死叫作死。

    我這一輩子大概差不多可以稱作‘終,了吧。

    ” 曾子說:“人剛死時所設的祭奠,用的是架子上剩餘的現成食物吧?” 曾子說:“小功之服不按照親疏的序列而哭,那是居于陋巷的庶人之禮。

    子思哭其嫂,就講究親疏的序列,由他的妻子先跳躍跺腳地哭,然後他才跟着哭。

    申祥之哭言思,也有這種講究。

    ” 古時候無論吉冠兇冠都直縫的,現在的吉冠是橫縫的,兇冠仍然直縫,看起來正和吉冠相反,這并不意味着古代也是這樣的。

     曾子對子思自誇說:“伋!我父親剛死的時候,我一點不吃一點不喝達到了七天。

    ”子思說:“先王的制禮,已經是折衷人情而制定标準,行禮過分者應該自己委曲點以期符合标準,而行禮欠缺者應該自己加把勁以期達到标準。

    所以,君子在父親剛死的時候,不吃不喝三天也就可以了,盡管隻是三天,可孝子也要扶着喪杖才能立起身來。

    ” 曾子說:“依禮,小功之服,在喪期已過才聽到喪信,就不用追服。

    如此說來,對于在遠處去世的從祖兄弟根本就談不上有喪服了,這樣做合适嗎?” 伯高死了,孔子派去緻吊送禮的使者還沒到,孔子的弟子冉有就代為準備了一份含有一束帛四匹馬的禮物往吊,并稱說是奉了孔子之命。

    孔子聽說後,說:“真奇怪!這平白讓我失去了對伯高的誠信。

    ” 伯高死于衛國,其家屬派人來向孔子報喪。

    孔子說:“我在什麼地方哭伯高呢?如果是兄弟,我在祖廟裡哭他;父親的朋友,我在廟門外哭他;老師,我在正寝裡哭他;朋友,我在正寝門外哭他;隻是互通姓名的泛泛之交,我在野外哭他。

    對于伯高來說,在野外哭他,嫌得交情太淺;在正寝哭他,又顯得禮數太重。

    他是通過子貢和我見面認識的,我還是到子貢家哭他吧。

    ”于是,命子貢代為喪主。

    因為這和喪之正主不同,所以特地交代子貢:“是為了你本人的關系來哭的,你就拜謝;為了和伯高有交情而來哭的,就用不着你來拜謝。

    ” 曾子說:“居喪期間生病,可以吃肉喝酒,還必須加上草木的滋味。

    ”所謂“草木”,指的是生姜和肉桂。

     子夏因為死了兒子而哭瞎了眼睛。

    曾子去慰問他,說:“我聽說過,朋友喪失了視力,應該為他難過得哭一場。

    ”說完就哭了。

    子夏也跟着哭,說:“天啊!我是無罪的,怎麼落此下場!”曾子一聽動了氣,說:“商!你怎麼無罪呢?我和你都在洙、泗之間跟着我們的老師學習本領,年紀大了,你就回到了西河地區,也沒聽說你如何稱揚老師,倒是使西河的居民把你比作我們的老師,這是你的第一條罪過。

    你的雙親死了,居喪期間,你也沒有讓當地居民看到你有什麼好的表現,這是你的第二條罪過。

    死了兒子,你就哭瞎了眼睛,說明你把兒子看得比老子還重要,這是你的第三條罪過。

    等等……,你怎麼會是沒有罪過呢?”子夏聽得很服氣,就抛開手杖下拜說:“我錯了!我錯了!我離開朋友而獨居,時間也太久了!” 大白天還呆在正寝之中,就像生病了,親朋好友就可以前往探病。

    夜裡睡在中門以外,就像居喪的模樣,親朋好友就可以前往吊喪。

    因此,君子不是由于居喪,是不會在中門外睡覺的;不是祭前的齋戒,不是生病,不會無論白天黑夜都呆在正寝之中。

     高子羔在為父親守喪時,無聲而泣了三年,從來沒有笑過。

    君子認為這是一般人做不到的。

     喪服的制作皆有法度,如果所穿的喪服不合法度,那就亂了規矩,還不如不穿喪服呢。

    身穿齊衰,就不可偏倚而坐。

    身著大功,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