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孔子:第一位教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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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

    "《禮記》另有一篇《中庸》,相傳是孔子之孫子思所作,其中說:"忠恕違道不遠。

    施諸己而不願。

    亦勿施于人。

    ……所求乎子,以事父。

    ……所求乎臣,以事君。

    ……所求乎弟,以事兄。

    ……所求乎朋友,先施之。

    ……"《大學》所舉的例證。

    強調忠恕之道的否定方面;《中庸》所舉的例證。

    強調忠恕之道的肯定方面。

    不論在哪個方面,決定行為的"系矩"都在本人自身,而不在其他東西之中。

     忠恕之道同時就是仁道,所以行忠恕就是行仁。

    行仁就必然履行在社會中的責任和義務,這就包括了義的性質。

    因而忠恕之道就是人的道德生活的開端和終結。

    《論語》有一章 說:"子曰;'參乎!吾道一以貫之。

    '曾子曰:'唯。

    '子出,門人問曰:'何謂也?'曾子曰:'夫子之道,忠恕而已矣。

    "(《裡仁》) 每個人在自己心裡都有行為的"系矩",随時可以用它。

    實行仁的方法既然如此簡單,所以孔子說:"仁遠乎哉?我欲仁,斯仁至矣。

    "(《論語·述而》) 知命 十傳宣統遜舉總統共和成複漢土民國興廿二史全在茲載治亂知興衰讀史書考實錄通古今若親目口而誦心而惟朝于斯 從義的觀念,孔子推導出"無所為而為"的觀念。

    一個人做他應該做的事,純粹是由于這樣做在道德上是對的,而不是出于在這種道德強制以外的任何考慮。

    《論語》記載,孔子被某個隐者嘲諷為"知其不可而為之者"(《憲問》)。

    《論語》還記載,孔子有個弟子告訴另一個隐者說;"君子之仕也,行其義也。

    道之不行,已知之矣。

    "(《微子》) 後面我們将看到,道家講"無為"的學說。

    而儒家講"無所為而為"的學說。

    依儒家看來,一個人不可能無為,因為每個人都有些他應該做的事。

    然而他做這些事都是"無所為",因為做這些事的價值在于做的本身之内,而不是在于外在的結果之内。

     孔子本人的一生正是這種學說的好例。

    他生活在社會、政治大動亂的年代,他竭盡全力改革世界。

    他周遊各地,還像蘇格拉底那樣,逢人必談。

    雖然他的一切努力都是枉費,可是他從不氣餒。

    他明知道他不會成功,仍然繼續努力。

     孔子說他自己:"道之将行也與?命也。

    道之将廢也與?命也。

    "(《論語·憲問》)他盡了一切努力,而又歸之于命。

    命就是命運。

    孔子則是指天命,即天的命令或天意;換句話說,它被看作一種有目的的力量。

    但是後來的儒家,就把命隻當作整個宇宙的一切存在的條件和力量。

    我們的活動,要取得外在的成功,總是需要這些條件的配合。

    但是這種配合,整個地看來,卻在我們能控制的範圍之外。

    所以我們能夠做的,莫過于一心一意地盡力去做我們知道是我們應該做的事,而不計成敗。

    這樣做,就是"知命"。

    要做儒家所說的君子,知命是一個重要的必要條件。

    所以孔子說:"不知命,無以為君子也。

    "(《論語·堯曰》) 由此看來,知命也就是承認世界本來存在的必然性,這樣,對于外在的成敗也就無所萦懷。

    如果我們做到這一點,在某種意義上,我們也就永不失敗。

    因為,如果我們盡應盡的義務,那麼,通過我們盡義務的這種行動,此項義務也就在道德上算是盡到了,這與我們行動的外在成敗并不相幹。

     這樣做的結果,我們将永不患得患失,因而永遠快樂。

    所以孔子說:"知者不惑,仁者不憂,勇者不懼。

    "(《論語·子罕》)又說:"君子坦蕩蕩,小人長戚戚。

    "(《論語·述而》) 孔子的精神修養發展過程 在道家的著作《莊子》中,可以看到道家的人常常嘲笑孔子,說他把自己局限于仁義道德之中,隻知道道德價值,不知道超道德價值。

    表面上看,他們是對的,實際上他們錯了。

    請看孔子談到自己精神修養發展過程時所說的話吧,他說:"吾十有五,而志于學。

    三十而立。

    四十而不惑。

    五十而知天命。

    六十而耳順。

    七十而從心所欲。

    不逾矩。

    "(《論語·為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