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九 妻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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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莊王初即位,狩獵畢戈,樊姬谏,不止,乃不食鳥獸之肉。

    三年,王勤于政事不倦。

     【譯述】齊桓公喜好淫樂,衛姬堅持按禮法辦事。

     楚莊王剛即位的時候,非常喜歡打獵,樊姬勸谏,他不聽,于是樊姬就不再吃鳥獸的肉,用這種方法來勸谏。

    三年之後,楚莊王終于能夠勤于政事,而且不知疲倦。

     【原文】晉文公避骊姬之難,适齊。

    齊桓公妻之,有馬二十乘,公子安之。

     從者以為不可,将行,謀于桑下,蠶妾在其上,以告姜氏。

    姜氏殺之,而謂公子曰:“子有四方之志?其聞之者,吾殺之矣!”公子曰:“無之。

    ”姜曰:“行也,懷與安,實敗名。

    公子不可。

    ”善與子犯謀,醉而遣之,卒成霸功。

     【譯述】晉文公避骊姬之難,到了齊國。

    齊桓公把姜氏嫁給他為妻,并給他二十乘車馬作為嫁妝。

    晉文公居然安享富貴,不打算複國了。

    但跟随他的那些人認為不能就這樣消沉下去,暗暗打算要離開這裡,他們謀于桑下,蠶妾在旁邊聽到了,就告給了姜氏。

    姜氏殺掉蠶妾,然後對晉文公說:“你們有遠大的志向,将要離開這裡?竊聽到你們的機密的人我已經把她殺死了。

    ”晉文公說:“沒有這回事。

    ”姜氏說:“你們還是趕快走吧,不舍兒女私情,貪圖安逸,會毀掉你的大事的。

    ”晉文公還是不願放棄安逸的生活,姜氏便與子犯合謀,用酒将他灌醉,然後把他扶上車子拉走。

    就這樣晉文公最後終于得以回國即位,并且成就了一代霸主的功業。

     【原文】陶大夫答子治陶,名譽不興,家富三倍。

    妻數谏之,答子不用。

    居五年,從車百乘歸休,宗人擊牛而賀之,其妻獨抱兒而泣。

    姑怒而數之曰:“吾子治陶五年,從車百乘歸休,宗人擊牛而賀之。

    婦獨抱兒而泣,何其不祥也!”婦曰:“夫人能薄而官大,是謂嬰害;無功而家昌,是謂積殃。

    昔令尹子文之治國也,家貧而國富,君敬之,民戴之,故福結于子孫,名垂于後世。

    今夫子則不然,貪富務大,不顧後害,逢禍必矣!願與少子俱脫。

    ”姑怒,遂棄之。

    處期年,答子之家果以盜誅,唯其母以老免,婦乃與少子歸,養始終卒天年。

     【譯述】陶大夫答子治理陶地的時候,沒有好的名聲,家裡卻非常富裕。

    妻子幾次勸谏他,他不聽。

    過了五年,他帶着車馬百乘回家休息,本宗族的人殺牛為他慶賀。

    唯獨他的妻子抱着孩兒在一邊哭泣。

    婆婆憤怒地責備她說:“我兒治理陶地五年,帶着車馬百乘歸來休息,族中人殺牛為他慶賀,你卻抱着孩子哭泣,多麼不吉祥呀!”兒媳婦說:“一個人沒有能力卻做了大官,就會招來災禍;做官沒有政績而家裡富裕,可以說是在積累禍患。

    先前令尹子文治理國家,家中貧窮,而國家富裕,皇帝敬重他,百姓愛戴他,因此福遺子孫,名留後世。

    如今我的丈夫卻不是這樣,貪求富貴喜好虛名,而不顧後患,必定要招來禍患。

    我願與孩子一起離去。

    ”婆婆大怒,将兒媳趕出家門。

    一年之後,果然因為答子貪污财物,全家人被殺,唯獨答子的母親因為年老免于一死。

    這時,答子的妻子帶着小孩回家贍養婆婆,為婆婆養老送終。

     【原文】楚王聞于陵子終賢,欲以為相。

    使使者持金百镒,往聘迎之。

    于陵子終入謂其妻曰:“楚王欲以我為相,我今日為相,明日結驷連騎,食方丈于前,子意可乎?”妻曰“夫子織屦以為食,業本辱而無憂者,何也?非與物無治乎,左琴右書,樂在其中矣!夫結驷連騎,所安不過容膝;食方丈于前,所飽不過一肉。

    以容膝之安、一肉之味而懷楚國之憂,其可乎?亂世多害,吾恐先生之不保命也。

    ”于是,子終出謝使者而不許也。

    遂相與逃而為人灌園。

     【譯述】楚王聽說于陵子終很有才德,就想委任他為宰相。

    楚王派使者帶着百镒黃金去聘請于陵子終。

    于陵子終回家對妻子說:“楚王想讓我擔任宰相,我今天當了宰相,明天就坐着豪華的車子,前呼後擁,頓頓吃豐盛的宴席,你認為這樣可以嗎?”妻子說:“你現在以編織鞋為生,職業雖然不怎麼樣,但是無憂無慮,這是為什麼呢?就是因為你遠離是非财貨,讀書彈琴,自得其樂。

    一個人,即便擁有再多的車馬,容身也隻不過需要很小的一塊地方;宴席再豐盛,也隻不過吃一點肉就飽了。

    你為得到一點安身之地和一頓飯的好處,竟要負擔整個楚國的憂患和煩惱,值得嗎?而且亂世多禍,你如果要接受任命,我害怕你連命都保不住。

    ”于是,于陵子終出來謝絕了楚王的使者,沒有接受聘任。

    他們一起出逃,以為别人種菜園為生。

     【原文】漢明德馬皇後,數規谏明帝,辭意款備。

    時楚獄連年不斷,囚相證引,坐系者甚衆。

    後慮其多濫,乘間言及,帝恻然感悟,夜起彷徨,為思所納,卒多有降宥。

    時諸将奏事及公卿較議難平者,帝數以試後。

    後辄分解趣理,各得其情。

    每于侍執之際,辄言及政事,多所毗補,而未嘗以家私幹。

     【譯述】漢代明德馬皇後,屢次規谏明帝,言辭懇切,思考周到。

    當時,冤獄連年不斷,囚犯們相互牽連,受到法律懲罰的人非常多。

    馬皇後擔心用刑過多過濫,便找機會向明帝提起這件事,皇上也感到這件事很重要,并對那些遭受冤獄的人動了恻隐之心。

    他晚上睡不着覺,起來散步,思考馬皇後的建議并加以采納,最終有許多被冤枉或犯罪較輕的人得到了赦免。

    當時,将領們所奏的事和公卿們的一些議論有難以決斷的,明帝就每每讓馬皇後來決斷,以此來考察她處理事情的能力。

    馬皇後每次都能合情合理地分析和處理,她常常利用侍奉明帝的機會,來談她對國家大事的看法,對國事處理提出許多有用的意見。

    然而她從來沒有因為家裡的私事來幹預皇上。

     【原文】河南樂羊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