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七 兄/弟/姑姊妹/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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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季禮為王。

    可是季劄謙讓而不接受,于是就立了長子諸樊。

    諸樊死的時候留下遺囑,要将王位傳給二弟餘祭,而且今後也傳弟不傳子,一定要把國家交到四弟季劄手裡,才能終止。

    可季劄最終還是逃走了,不接受王位。

     【原文】漢扶陽侯韋腎病笃,長子太常丞弘坐宗廟事系獄,罪未決。

    室家問賢當為後者。

    賢恚恨,不肯言。

    于是賢門下生博士義倩等與室家計,共矯賢令,使家丞上書言大行,以大河都尉玄成為後。

    賢薨,玄成在官聞喪,又言當為嗣,玄成深知其非賢雅意,即陽為病狂,卧便利中,笑語昏亂。

    征至長安,既葬,當襲爵,以病狂不應召。

    大洪胪奏狀,章下丞相禦史案驗,遂以玄成實不病劾奏之。

    有诏勿劾,引拜,玄成不得已受爵。

    宣帝高其節,時上欲淮陽憲王為嗣,然因太子起于細微,又早失母,故不忍也。

    久之,上欲感風憲王,輔以禮讓之臣,乃召拜玄成為淮陽中尉。

     【譯述】漢扶陽侯韋賢病重,他的長子太常丞弘因宗廟事被捕入獄,還沒有判決。

    家裡的人詢問韋賢在他身後誰可以做繼承人。

    韋賢感到很氣憤,不肯回答。

    于是韋賢的弟子博士義倩等人和他家裡的人計議,他們假裝是韋賢的命令,讓家丞給皇上上書,要求立大河都尉玄成為繼承人。

    韋賢死後,在外邊做官的玄成聽到了噩耗,又聽說讓他做扶陽侯的繼承人。

    但玄成深知這不是韋賢本人的意思,于是就假裝得了瘋病,整天躺卧在垃圾之中,胡亂說笑。

    韋賢家的人将他接到長安,在安葬好韋賢之後,就讓他正式承襲爵位。

    他仍舊假裝瘋狂,不理他們。

    大洪胪将這些情況報告皇上,皇上便派丞相禦史下去查驗。

    經查,玄成屬于裝病,于是就向皇上彈劾他裝病。

    皇上下诏不去追究他的罪責,隻是讓他趕緊承襲爵位。

    宣帝很佩服他高尚的節操,這時宣帝正想改立淮陽憲王為太子,但因為現在的太子出身低賤,又早早地沒了母親,所以不忍心廢他。

    過了一段時間,宣帝想要教化憲王,讓那些懂得禮義謙讓的大臣來輔助訓導他,于是就将玄成拜為淮陽中尉。

     【原文】陵陽侯丁綝卒,子鴻當襲封,上書讓國于弟成,不報。

    既葬,挂衰绖于冢廬而逃去。

    鴻與九江人鮑駿相友善,及鴻亡封,與駿遇于東海,陽狂不識駿。

    駿乃止而讓之曰:“春秋之義,不以家事廢王事;今子以兄弟私恩而絕父不滅之基,可謂智乎?”鴻感語垂涕,乃還就國。

     【譯文】陵陽侯丁綝去世,他的兒子鴻應當承襲爵位。

    鴻給皇上上書要求将爵位讓于弟弟成,但皇上沒有批複。

    安葬了父親,鴻将孝服挂在墳墓上逃走了。

    鴻先前和九江人鮑駿關系非常好,等到鴻不接受封位而出逃的時候,恰好與鮑駿在東海相遇。

    但鴻假裝不認識鮑駿。

    鮑駿攔住鴻對他說:“春秋時代所謂的義,不能以家事荒廢國事,現在你們因為兄弟之間相互謙讓而葬送父親傳下來的基業,這能算得上是聰明嗎?”鴻為鮑駿的話所感動,以緻于涕泗交流。

    最終,他回去接受了爵位。

     【原文】居巢侯劉般卒,子恺當襲爵,讓于弟憲,遁逃避封。

    久之,章和中,有司奏請絕恺國。

    肅宗美其義,特優假之,恺猶不出。

    積十餘歲,至永元十年,有司複奏之。

    侍中賈逵上書稱:“恺有伯夷之節,宜蒙矜宥,全其先公,以增聖朝尚德之美。

    ”和帝納之,下诏曰:“王法崇善,成人之美,其聽憲嗣爵。

    遭事之宜,後不得以為比。

    ”乃征恺,拜為郎。

     【譯述】居巢侯劉般去世,他的兒子劉恺應當承襲爵位。

    但他要求将爵位讓給弟弟劉憲,自己為此而出逃。

    過了很長時間,到章和年間,有關部門将這件事奏聞皇上,請求收回劉恺的封國。

    肅宗很欣賞他們的禮讓之義,再請劉恺就位,可劉恺還不出來。

    等了十多年,到了永元十年,有關部門又一次向皇上奏請此事。

    侍中賈逵上書說:“劉恺有伯夷的節操,皇上應該保護和寬宥他,以保全他先人的基業,這也可以彰顯陛下的聖德。

    ”和帝聽從了賈逵的意見,下诏說:“國家的法律是懲惡揚善,成人之美的。

    現準許劉憲承襲爵位。

    僅此一回,下不為例。

    ”而且召劉恺到朝廷,拜為郎。

     【原文】後魏高涼王孤,平文皇帝之第四子也,多才藝,有志略。

    烈帝元年,國有内難,昭成為質于後趙。

    烈帝臨崩,顧命迎立昭成。

    及崩,群臣鹹以新有大故,昭成來,未可果,宜立長君。

    次弟屈,剛猛多變,不如孤之寬和柔順。

    于是大人梁蓋等殺屈,共推孤為嗣。

    孤不肯,乃自詣邺奉迎,請身留為質。

    石季龍義而從之。

    昭成即王位,乃分國半部以與之。

     然兄弟之際,宜相與盡誠,若徒事形迹,則外雖友愛而内實乖離矣。

     【譯述】後魏高涼王孤,是平文皇帝的第四個兒子,他多才多藝,很有志氣謀略。

    烈帝元年,國家發生内亂,昭成到後趙作人質。

    烈帝臨死的時候,遺诏迎立昭成為帝。

    烈帝死後,群臣都認為皇帝剛剛駕崩,迎立昭成不一定能成功,應該擁立新君。

    昭成的弟弟屈,剛猛多變,不像孤寬和柔順。

    于是大人梁蓋等殺死屈,一起擁立孤為帝。

    孤不同意即位,親自到邺地去迎接哥哥昭成回來即皇帝位,他願意留作人質。

    石季龍深感他的大義,就答應了他的要求。

    昭成即皇帝位後,就分給孤一半江山。

    兄弟之間,就應該坦誠相待,如果光是講究些虛僞的禮儀,就會外表看上去團結友愛,實質上卻是相互背離。

     【原文】宋祠部尚書蔡廓,奉兄軌如父,家事大小皆咨而後行。

    公祿賞賜,一皆入軌。

    有所資須,悉就典者請焉。

    從武帝在彭城,妻郄氏書求夏服。

    時軌為給事中,廓答書曰:“知須夏服,計給事自應相供,無容别寄。

    ”向使廓從妻言,乃乖離之漸也。

     【譯述】宋祠部尚書蔡廓,侍奉哥哥蔡軌如同侍奉父親一樣,家裡的大事小事他都要先請示兄長,然後再做。

    他做官的俸祿和上邊給的賞賜,都要交給哥哥。

    他如果需要錢物,都要到管家那裡領取。

    有一次,他随從武帝到了彭城,妻子郄氏給他寫信,要求換夏天的衣服。

    這時蔡軌為給事中,蔡廓給妻子回信說:“我已經知道你需要夏天的衣服,但我估計哥哥自有安排,你用不着再說了。

    ”假設蔡廓聽了妻子的話,出面向哥哥索要衣服,那麼他們之間就要因相互不信任而漸漸産生矛盾。

     【原文】梁安成康王秀與弟始興王憺友愛尤笃,憺久為荊州刺史,常以所得中分秀。

    秀稱心受之,不辭多也。

    若此,可謂能盡誠矣! 【譯述】梁朝安成康王秀與弟弟始興王憺非常友愛,憺長時間擔任荊州刺史,經常把他的俸祿所得分給哥哥,秀欣然接受,也不怎麼推辭。

    兄弟之間如果能像這樣,可謂是能夠以誠相待了。

     【原文】衛宣公惡其長子急子,使諸齊,使盜待諸莘,将殺之。

    弟壽子告之使行,不可,曰:“棄父之命,惡用子矣!有無父之國則可也。

    ”及行,飲以酒,壽子載其旌以先,盜殺之。

    急子至,曰:“我之求也,此何罪,請殺我乎!”又殺之。

     【譯述】衛宣公不喜歡他的長子急子,就讓他出使齊國,然後指使強人在莘這個地方等待他,将要殺掉他。

    急子的弟弟壽子将這個秘密告訴了哥哥,并讓哥哥趕快逃走。

    但急子認為這樣做不對,他說:“不聽從父親的命令,那還算什麼兒子!如果是在一個不尊重父親的國家,那就可以這樣做。

    ”等到急子出發的時候,弟弟壽子請他喝酒,将他灌醉,然後壽子自己打着急子的旌旗走在前邊,藏在這裡的強人誤将壽子殺死。

    急子來到這裡,說:“這是我的所求,他有什麼罪?請殺我吧!”這些人又将急子殺了。

     【原文】王莽末,天下亂,人相食。

    沛國趙孝弟禮,為餓賊所得,孝聞之,即自縛詣賊曰:“禮久餓赢瘦,不如孝肥。

    ”餓賊大驚,并放之,謂曰“且可歸,更持米來。

    ”孝求不能得,複往報賊,願就烹。

    衆異之,遂不害。

    鄉黨服其義。

     【譯述】西漢王莽末年,天下大亂,幾乎到了人吃人的地步。

    沛國趙孝的弟弟趙禮,被一群餓賊抓住了,這夥人正準備将趙禮煮了吃,趙孝聽說了,就自己把自己綁起來去見那些賊寇,說:“我弟弟有很長時間吃不飽飯,瘦得很,不如我肥。

    ”這夥餓賊聽了大驚,一去将他們兄弟倆放了,并對他們說:“你們先回去吧,但要拿些吃的來。

    ”趙孝回去後想辦法找糧食,但無法找到,他就又去告訴那些賊:我找不到糧食,你們就煮了吃我吧。

    衆賊寇很是為他的行動感到驚異,于是不加害于他。

    鄉裡的人們都佩服他講義氣,守信用。

     【原文】北漢淳于恭兄崇将為盜所烹,恭請代,得俱免。

    又,齊國倪萌、梁郡車成二人,兄弟并見執于赤眉,将食之。

    萌、成叩頭,乞以身代,賊亦哀而兩釋焉。

     【譯述】北漢時候淳于恭的哥哥淳于崇被盜賊抓住,盜賊要煮他,淳于恭請求代替弟弟去死,那些盜賊便都饒了他們。

    還有,齊國的倪萌、梁郡的車成,他們倆都曾經是兄弟倆一起被赤眉軍抓住,而且要将他們煮了吃。

    倪萌和車成分别向賊人乞求以身自代,那些賊人也都為他們所感動,哀憐他們而把他們放掉了。

     【原文】宋大明五年,發三五丁,彭城孫棘弟薩應充行,坐違期不至。

    棘詣郡辭列:“棘為家長,令弟不行,罪應百死,也以身代薩。

    ”薩又辭列自引。

    太守張岱疑其不實,以棘、薩各置一處,報雲:“聽其相代,顔色并悅,甘心赴死。

    ”棘妻許又寄語屬棘:“君當門戶,豈可委罪小郎?且大家臨亡,以小郎屬君,竟未妻娶,家道不立,君已有二兒,死複何恨?”岱依事表上。

    孝武诏,特原罪,州加辟命,并賜帛二十匹。

     【譯述】宋大明五年,朝廷征發兵役,彭城孫棘的弟弟孫薩應當服兵役,但他犯了過期不去的罪。

    孫棘到郡守那裡領罪說:“我是一家之長,卻沒有讓弟弟及時出發,罪該萬死,我請求代替弟弟服罪。

    ”孫薩也自己去認罪,說這事與哥哥無關。

    太守張岱懷疑他們是事先串通好的,便将孫棘和孫岱分别關押,試探虛實。

    手下回來報告說:“他們兄弟倆聽說能夠代替對方去死後,都非常高興,甘心去死。

    ”這時,孫棘的妻子又捎話來囑咐丈夫:“你是一家之主,責任怎麼能往弟弟的身上推呢?況且父母臨死的時候,将弟弟托付給你。

    他還沒有娶妻,沒有成家立業,而你已經有兩個兒子了,死又有什麼遺憾的呢?”太守将這件事表奏皇上,孝武皇帝下诏,特赦其罪,讓州府任命他們官職,并賜給帛二十匹。

     【原文】梁江陵王玄紹、孝英、子敏,兄弟三人,特相友愛,所得甘旨新異,非共聚食,必不先嘗。

    孜孜色貌,相見如不足者,及西台陷沒,玄紹以須面魁梧,為兵所圍,二弟共抱,各求代死,解不可得,遂并命雲。

    賢者之于兄弟,或以天下國邑讓之,或争相為死;而愚者争锱铢之利,一朝之忿,或鬥訟不已,或幹戈相攻,至于破國滅家,為他人所有,烏在其能利也哉?正由智識褊淺,見近小而遺遠大故耳,豈不哀哉!《詩》雲:“彼令兄弟,綽綽有裕。

    不令兄弟,交相為癒。

    ”其是之謂欤。

    子産曰:“直鈞,幼賤有罪。

    ”然則兄弟而及于争,雖俱有罪,弟為甚矣!世之兄弟不睦者,多由異母或前後嫡庶更相憎嫉,母既殊情,子亦異黨。

     【譯述】梁江陵王玄紹、孝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