功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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者無一毫锢蔽虧欠,說之為盡。

    夫功能即性也,人之所以生之理也,是本來固具也。

    然人不能盡之,則但為形役,即困于形而不見夫本來固具之理。

    此現遂若非其人之所有,故人亦不能自證其有也。

    世之談人生者,往往持機械觀而不能自信有無窮活力之大寶藏。

    人類之自絕其生理也久矣夫。

    習氣者,自形生神發而始起。

    暨夫起已,則随逐有情,俨若機括,待觸即發,以為生之資具。

    吾人固有生機之運行,本以習氣為資具,而結果則以資具當作生命底本身了。

    此非反觀深切者不能知也。

    故其力之行也,恒一定而不可禦,故謂之成型也。

    上言機括者,猶雲發動機也,不必含劣義。

    至後所舉有漏習氣方具劣義。

    有漏習氣之為機括也,恒受役于形軀而動焉。

    王陽明所謂随軀殼起念,正謂此也。

    若無漏習之為機括也,則以順其生理本然之妙用而不為形役矣。

    兩者勻可說為機括性,而所以為機括者,則又迥乎不同也。

    随逐有情者,謂習氣即成為有情之生命,不斷舍故,假說随逐。

    成型猶言方式,亦不必含劣義。

     二者,功能唯無漏,習氣亦有漏。

    唯者,此外無有之謂。

    漏謂染法,取喻漏器,順物下墜。

    有漏無漏,相反得名。

    亦者,伏無漏二字,習氣不唯是無漏而亦通有漏故。

    純淨升舉是無漏義,雜染沉墜是有漏義。

    功能者,法爾神用不測之全體,乃謂性海。

    光明晃曜,原唯無漏,是以物齊聖而非誣,微塵芥子同佛性故。

    行雖迷而可複。

    無惡根故。

    若護法計功能通有漏無漏者,護法析功能為個别,已如前說。

    彼計諸功能,有是有漏性,有是無漏性,故概稱功能即通此二。

    則是鄙夷生類,堅執惡根。

    其愚悍亦甚矣!彼許本有有漏功能,即是斯人天性固具惡根。

    惟夫習氣者,從吾人有生已來經無量劫,一切作業餘勢等流,萬緒千條輾轉和集,如惡叉聚,其性不一,有漏無漏,厘然殊類。

    劫者時也,輾轉相互之謂。

    和集者,一處相近名和,不為一體名集。

    無量習氣互相附着成為一團勢力,故言和也。

    然又非渾合而無分辨,故言集也。

    惡叉聚者,果實有不可食者,俗名無食子,落在地時多成聚故。

    梵名惡叉衆。

    此喻習氣頭數衆多,互相叢聚也。

    推原習氣染淨,本即吾人生活遺痕。

    良以生活内容不外一切作業。

    若使自計慮至動發諸業,計慮謂意業,乃深細盤結而未著于外者。

    動發即見之身口而形諸事為,此業便粗。

    壹是皆狥形軀之私而起者,此業不虛作,必皆有遺痕儲為潛勢,成有漏習。

    遺痕者,如貪欲初動甚微,即是意業之一。

    此業雖當念遷滅,然必有餘勢續起不絕者,故名遺痕。

    潛勢者,即前業遺痕成為潛伏的勢力,故名潛勢。

    若使自言慮至動發諸業,壹是皆循理而動而不拘于形軀之私者,此業不虛作,必皆有遺痕儲為潛勢,成無漏習。

    凡習染淨由來,大較如此。

    乃若染淨亦各有分族,略舉其要,染習談三,淨習談四。

     染習三者:一曰貪習,二曰瞋習,三曰癡習。

    此三為染根本,一切染法皆依此三而起,雲染根本。

    如後心所中說。

    三者皆因拘執形軀故起。

    淨習四者:曰戒,曰慈,曰定,曰勇。

    此四,依善心所略舉而談。

    戒即不放逸,慈謂無嗔,定即定心所,勇者精進。

    戒者,念念不颠倒故,恒離染故,名之為戒。

    戒底工夫精純,便即本體擴充。

    慈者,柔愍故,以他為自故,名之為慈。

    柔者柔和,愍者憐愍,所謂恻隐之心是也。

    《瑜伽論》言“菩薩以他為自”,與儒先言“仁者渾然與物同體”,意思一般。

    定者,離沉掉故,能生明故,名之為定。

    沉謂昏沉,掉謂掉散,定離此二。

    明者本智,依定方生,故此言能生明。

    勇者,猛利前進故,能無倒故,名之為勇。

    前進者,向上義,不随染義。

    無倒者,懈怠方生顔倒,精進則正覺所依,故此言能無倒。

    此四習者,皆是随順本具清淨性海,亦名無漏。

    或複有難:“戒等即性,等者謂慈、定、勇。

    雲何而以習言耶?”應知此心發用處即有為作,以有為作名之為習。

    戒等隻是依心而起底功用,是有所為作的,故是習。

    參看《明心下》觸數中。

    習之于性,有順有違。

    順性為淨,違性為染。

    戒等隻是順性而起,故說為淨習。

    淨習者,性之所由達也。

    雖複名習而性行乎其中,然不可即謂之性。

    淨習染習,勢用攸殊,此消彼長,淨長則染消,染長則淨消。

    順吉逆兇。

    淨則于性為順,全生理之正,故吉。

    染則于性為逆,既乖其生理,故兇。

    然生品劣下者,則唯有漏習一向随增,淨習殆不可見。

    吾前不雲乎:功能者,天事也。

    習氣者,人能也。

    人乘權而天且隐,故形氣上之積累,不易順其本來。

    習與形氣俱始,故是形氣上之積累。

    染習則恒與形氣相狎,而違拂其固有生理。

    淨習雖與天性相順,然欲長養之也又極難,故雲不易盡順本來。

    愚者狃于見迹見讀現。

    見迹謂染習。

    而不究其原,不窮性命之原。

    因衆生染習流行,遂以測生理之固有污疵。

    護法立本有有漏功能與儒生言性惡者同一邪見。

    果爾,即吾于衆生界将長抱無涯之戚。

    然嘗試征之人類,則通古今文史詩歌之所表着,終以哀黑闇、蕲高明為普遍之意向。

    足知生性本淨,運于無形,未嘗或息。

    悠悠群生,雖迷終複,道之雲遠,雲如之何!險阻不窮,所以征其剛健;神化無盡,亦以有夫《剝》極。

    使無《剝》者,則宇宙隻平平帖帖地一受其成型而不變,何有神化之妙耶?愚者困夫迷途,先覺垂其教思,義亦相依。

    若有小心,妄測宇宙之廣大,必将恐怖而不可解。

    《易》道終于《未濟》,不為凡愚說也。

     附識:此稿初出,懷甯胡淵如教授于友人黃梅湯用彤處得讀之,謂湯君曰:“熊子能習之分,可謂善已。

    衡以儒宗故言,能者其猶義理之性,習者其猶氣質之性欤!”予曰:此未可比拟也。

    能者,固是清淨本然,于所謂義理之性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