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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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恨的是哪個地方不好丢,偏偏把人丢在縣衙前頭,好似這一行人全是縣衙内的人指示,裡頭的官仗勢欺壓良民,派出不學無術的市井流氓令百姓寝食難安,莫登祥一張臉快比鍋底還黑,原先他是想讓陶一飛帶人去鬧一鬧,把湯府搞得雞犬不甯,家宅不安,他準女婿的前任未婚妻一驚慌便會趕緊嫁人,絕了死不成婚、妄想吃回頭草的準女婿妄念。

     誰知鬧事竟成了場鬧劇,羞辱人的反被羞辱,連帶着他一張老臉也被丢光了,現在外頭的百姓無不交頭接耳,暗地猜測他做了什麼缺德事,指着縣衙大門竊笑。

     不過為了他的寶貝女兒,再丢臉的事他也做得出來,誰教他年過五十才得了這麼一顆明珠,不疼她還能疼誰,凡事她想要的他都會送到她面前,包括那個給臉不要臉的上官錯。

     哼!敢不要他女兒,說她太嬌氣,性情嬌蠻有難伺候,屢屢拒婚還弄哭他的心肝寶貝,這口氣難咽下呀! “以為你有點長進,沒想到是我看走眼了,長得人模人樣确是個徹徹底底的膿包,成事不足,敗事有餘,還連帶我一起受累……”真會被活活氣死,他怎麼會挑個虛有其表的廢物幹活。

     被罵得狗血淋頭,有苦說不出的陶一飛也是一肚子氣,洗得快脫去一層皮的臉漲成豬肝色,難堪得想往柱子上一撞。

     “這件事不能全怪我。

    我也是照着縣令你的吩咐行事,帶了一群兇神惡煞吓吓她,想挫挫她目中無人的氣焰讓她知道什麼是天高地厚……”嘶!好痛,他的手、他的腳、他的……噢!全身都痛。

     “不怪你怪誰,難不成是我的錯?”莫登祥氣惱地拍桌。

     “沒……沒有……”陶一飛嗫嚅一應。

     “不就是一個上無兄長兼老父沒本事,加上有個軟柿子般幼弟的弱女人,腰粗腿壯的男人居然應付不了她?” “不是這樣的,請聽草民一一道來,那丫頭不知上哪找來一堆很厲害的主仆,一身妖法整得我們毫無招架之力,我……我們還沒出手就倒了。

    ”他們連那個小童身影看都沒看清楚就慘叫四起,眼前黑影一晃就中招了。

     “哪來的主仆,查仔細了嗎?不會是在其他地方犯案的江洋大盜把?”他語帶暗示。

     欲加之罪,何患無詞,随便羅織一個罪名就能将人強行羁押,再多派點人伺候、伺候,什麼罪都招了。

     敢和官作對就要先洗淨脖子,小小賤民哪有冤情,凡事他說了算,不用過堂審理。

     陶一飛神色怪異地歪了歪嘴巴,“縣……縣令您如果看過那兩人,絕不會把他們當成奸邪狗盜之輩,也沒有人會相信有這等風采的人會作奸犯科……” 即使是魚肉鄉裡的他也說不出假話,那真是個令人眼睛一亮的人物,飄逸絕塵,面容俊朗,似遺世獨立的神仙,被他一注視他就吓出一身冷汗,當下軟了雙腿,忍不住想跪地膜拜。

     不是懼,不是怕,是打從骨子裡冒出來的敬畏,他一對上那人的眼睛,立即有自慚形穢的感覺,怎麼也比不上人家的清逸和不凡。

     還有那猴兒般的小童,簡直是來去無蹤的妖了,一雙看似無害的眼閃着懾人光影,小胳膊小腳細如竹竿,可是打在肉上那個力氣……真教人痛不欲生,他養了三天傷還是痛得差點沒法走路,得佝偻着背彎下腰才不緻痛到冷汗直冒。

     “說什麼鬼話,犯案的人一定是滿臉橫肉嗎?天牢裡多少文質彬彬的大文豪,就你一個兔崽子瞎了眼,劣玉當美玉看。

    ”管他是哪一路名流文士,落在他手中就隻有一種下場--死。

     “是是是……縣令您真是青天大老爺啊,斷案如神、明鏡高懸,草民由衷的佩服。

    ”陶一飛拍着馬屁嘴角陣陣抽痛。

     “少說谄媚話,就讓你再多帶些人手前往湯府,有沒有把握一舉擒下這擾民的惡徒?”他若不做一番懲處,豈不人人都能往他頭上踩。

     “什麼?讓我帶人去……”他一聽,兩眼圓突,渾身發冷抖着,“縣令,這是叫草民去送死啊,那個人眼神一往我身上瞟,我那兩條沒用的腿兒就開始打顫。

    ” 他可不想再一隻手臂僵直着動不了,像是石人一般站着挨打,那邪門的功夫非同小可,誰見了都會退避三舍,不願傻乎乎地枉送性命。

     “沒出息的東西,你就這麼點膽子,人多勢衆還畏畏縮縮,真給你老爹丢臉,有你這個兒子他還不如不生,生得高頭大馬卻膽小如鼠。

    ”老陶的一世英名盡毀于孽子手中,什麼雜碎呀!光長個子不長腦。

     陶一飛被罵得灰頭土臉,他呐呐地涎着臉說道“草民此行并非全無收獲,你就快如願了,湯負心要嫁人了……” 不等他說完,莫登祥兩眼發亮,驟地起身,“你說那隻剩一口氣拖着的病秧子真要嫁了?” 終于,他心頭的大石頭可以放下,女兒的婚事就快要水到渠成了,痛快,痛快呀! “是的,對象就是那天命小厮打傷草民的人,湯府小少爺喊他姊夫,感情熱絡得很。

    ”那小子從沒對他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