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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懦不耆,完其守備,以待不虞,又何畏矣。

    《詩》曰:‘無念爾祖,聿修厥德4。

    ’無亦監乎若敖、蚡冒至于武、文,土不過同,慎其四竟,猶不城郢,今土數圻,而郢是城,不亦難乎?” 今注 1囊瓦:令尹字子常。

     2天子卑,守在諸侯:天子政治衰危就以諸侯為守衛。

     3三務成功:春夏秋三時的事務全都成功。

     4無念爾祖,聿修厥德:《詩經·大雅》的一句詩,意思是說想念你的祖先,修整他的德行。

     今譯 楚囊瓦做令尹,他想修楚國都城郢,沈尹戌說:“他必定要亡了,郢假設不能保衛,修城也沒有用。

    古代的天子,是以四夷為守備,天子衰危就以諸侯為守衛,諸侯是拿四鄰做守衛。

    諸侯衰危就以他的四邊境為守衛。

    慎重他四方的邊境,結交他的四鄰以為援助,人民對田野全很安靜習慣,春夏秋三時的事務全成功,人民也沒有内憂,而又沒有外患,國家何必用修城?現在很怕吳國,而修郢的城,這守衛已經很小了,連守四境也辦不到,能夠不亡嗎?從前梁伯把他宮的四面修城溝,而人民就潰亂,人民抛棄了他們的主上,這不亡還等什麼?現在把他四界全都整齊,修理他的田上,把邊境的堡壘也修好,親愛他的人民,使他的人民全有部伍,相為候望,與他的鄰國有信實,對官守謹慎,守交結的典禮,不驕傲也不貪圖,不弱也不強,完備他的守衛,以等待不測的事情,又何必怕呢?《詩經·大雅》說:‘細想念你的祖先,修整你的德行。

    ’這不也是拿他做榜樣嗎?從前若敖、蚡冒以至于楚武王、楚文王,土不過一百裡,謹慎保衛他的四境,尚不修郢城,現在已經幾千裡,而要修郢的城,這不也是困難嗎?” 昭公二十有四年(公元前五一八年) 傳二十四年,春,王正月,辛醜,召簡公、南宮嚚以甘桓公1見王子朝,劉子謂苌弘曰:“甘氏又往矣。

    ”對曰:“何害!同德度義2。

    《大誓曰》:‘纣有億兆夷人,亦有離德。

    餘有亂臣十人,同心同德。

    ’此周所以興也。

    君其務德,無患無人。

    ”戊午,王子朝入于邬3。

     今注 1召簡公,南宮嚚,甘桓公:召簡公是召莊公的兒子,南宮嚚是南宮極的兒子,甘桓公是甘平公的兒子。

     2同德度義:同心同德就能計劃同義的事情,子朝不能如此,所以對我們沒有害處。

     3邬:今河南省偃師縣西南。

     今譯 二十四年春王正月辛醜,召簡公同南宮嚚把甘桓公見王子朝,劉蚠對苌弘說:“甘氏又到王子朝那兒去了。

    ”回答說:“這有什麼害處,同德的人方才能夠讨論義禮,子朝他們不能如此。

    《太誓》說:‘纣有億兆夷人,也有離心離德。

    周武王自稱,我有治亂的臣十個人,同心同德。

    ’這就是周所以興起的緣故。

    你務必修理德行,不怕缺少人才。

    ”戊午,王子朝來到了邬這地方。

     經二十四年,春,王二月,丙戌,仲孫貜卒1。

     今注 1此經無傳。

     今譯 二十四年春王二月丙戌,仲孫貜死了。

     經婼至自晉。

     傳晉士彌牟逆叔孫于箕,叔孫使梁其1待于門内,曰:“餘左顧而欬,乃殺之,右顧而笑,乃止。

    ”叔孫見士伯。

    士伯曰:“寡君以為盟主之故,是以久子2,不腆敝邑之禮,将緻諸從者,使彌牟逆吾子。

    ”叔孫受禮而歸。

    二月,婼至自晉,尊晉也。

     今注 1梁其:叔孫氏的家臣。

     2是以久子:久使你住在晉國。

     今譯 晉國士景伯到箕這地方去迎接叔孫婼,叔孫婼叫梁其在門裡邊等着,對他說:“我要往左看而咳嗽,你就把他殺了,右看而笑就不要殺他。

    ”叔孫婼見士景伯。

    士景伯說:“寡君因為做盟主的緣故,所以使你久住在這裡,我國有不豐厚的禮物,将送給你随從的人,使我來迎接你。

    ”叔孫婼收到禮物就回國。

    二月,叔孫婼從晉國回來,這是表示尊重晉國。

     傳三月,庚戌,晉侯使士景伯莅問周故1,士伯立于乾祭2而問于介衆,晉人乃辭王子朝,不納其使。

     今注 1周故:意思是問子朝同敬王誰有理。

     2乾祭:在今洛陽縣西北,是王城的北門。

     今譯 三月庚戌,晉侯派士景伯去周問子朝同敬王的曲直,士伯立到王城的北門,而問很多的衆人,晉人就辭謝王子朝,不接見他的來使。

     經夏,五月,乙未,朔,日有食之。

     傳夏,五月,乙未,朔,日有食之。

    梓慎曰:“将水。

    ”昭子曰:“旱也。

    日過分而陽猶不克,克必甚,能無旱乎?陽不克莫,将積聚也。

    ” 今譯 夏五月乙未初一,魯國有日食。

    梓慎說:“将有水災。

    ”叔孫婼說:“這是旱災,已經過了春分,而陽氣因為不能勝陰,這種失敗一定很厲害,能沒有旱災嗎?陽氣莫然不動,這就是将聚積旱災。

    ” 傳六月,壬申,王子朝之師攻瑕及杏1,皆潰。

    鄭伯如晉,子大叔相,見範獻子。

    獻子曰:“若王室何?”對曰:“老夫其國家不能恤,敢及王室。

    抑人亦有言曰:‘嫠不恤其緯2,而憂宗周之隕,為将及焉。

    ’今王室實蠢蠢焉,吾小國懼矣,然大國之憂也,吾侪何知焉,吾子其早圖之。

    《詩》曰:‘缾之罄矣,惟罍之恥3。

    ’王室之不甯,晉之恥也。

    ”獻子懼,而與宣子圖之,乃征會于諸侯,期以明年。

     今注 1瑕、杏:都是敬王的邑。

    在今洛陽東北。

     2嫠不恤其緯:嫠是寡婦,也不憐恤她的緯線少。

     3缾之罄矣,惟罍之恥:《詩經·小雅》的一句詩,意思是罍比瓶大,瓶裡的容物沒有了,罍也以為羞恥。

     今譯 六月壬申,王子朝的軍隊攻敬王的瑕及杏,全都潰亂。

    鄭伯到晉國去,遊吉相禮,見到士鞅,士鞅就說:“對于王室怎麼辦?”遊吉回答說:“我對鄭國全沒有方法,何敢談到王室。

    但是有人說:‘寡婦不管她的緯線,而憂愁宗周的毀掉,因為恐怕毀掉就連着她自己。

    ’現在王室很蠢動,我們小國很害怕,但是這是大國應該憂懼的,我們有什麼辦法?你們應該早點想辦法。

    《詩經·小雅》說:‘小瓶幹的時候,這也是大罍的羞恥’。

    王室的不安甯,是晉國的羞恥。

    ”士鞅害怕了,就同韓起去研究,就征求諸侯開會,定到明年。

     經秋,八月,大雩。

     傳秋,八月,大雩,旱也。

     今譯 秋八月,魯國行求雨典禮,因為旱的緣故。

     經丁酉,杞伯郁釐卒1。

     今注 1此經無傳。

     今譯 丁酉,杞伯郁釐死了。

     傳冬,十月,癸酉,王子朝用成周之寶珪于河。

    甲戌,津人得諸河上。

    陰不佞1以溫人南侵,拘得玉者,取其玉。

    将賣之,則為石,王定而獻之,與之東訾2。

     今注 1陰不佞:是周敬王的大夫。

     2東訾:《彙纂》引《後漢書志》說:“鞏有東訾,今名訾城在鞏縣西南四十裡,俗名訾店。

    ” 今譯 冬十月癸酉,王子朝用成周的寶珪來祭河神。

    甲戌這天,河邊的人得到這寶珪在河上面。

    敬王的大夫陰不佞用晉國溫的軍隊向南侵略,捕獲拿着玉這個人,奪到這玉想賣掉,這才發現原來不是玉石,陰不佞在王室安定後就把真玉獻給敬王,敬王高興了,就給他東訾這塊田。

     經冬,吳滅巢。

    葬杞平公。

     傳楚子為舟師以略吳疆,沈尹戌曰:“此行也,楚必亡邑。

    不撫民而勞之,吳不動而速之,吳踵楚1,而疆埸無備,邑能無亡乎?”越大夫胥犴勞王于豫章之汭2,越公子倉,歸王乘舟,倉及壽夢3帥師從王,王及圉陽4而還。

    吳人踵楚,而邊人不備,遂滅巢及鐘離而還。

    沈尹戌曰:“亡郢之始于此在矣。

    王一動而亡二姓之帥5,幾如是而不及郢?《詩》曰:‘誰生厲階,至今為梗6。

    ’其王之謂乎?” 今注 1吳踵楚:吳國追随楚國的踵迹。

     2豫章之汭:在今江西省湖口縣。

     3壽夢:越大夫。

     4圉陽:圉陽應與巢為近,巢近巢湖,疑在今無為縣東北百裡之裕溪河口。

     5二姓之帥:指着守巢同守鐘離的大夫。

     6誰生厲階,至今為梗:這是《詩經·大雅》的一句詩。

    意思是說誰把壞的階道造成,一直到現在還有病。

     今譯 楚王做了舟師,以侵略吳國的疆界,沈尹戌說:“這個行動,楚國必定丢掉一塊邑。

    不安撫人民而使其勞苦,吳不動兵而使他快動兵,吳國要追随楚國的踵迹前來,而楚國全無預備,能夠不亡失邑嗎?”越大夫胥犴慰勞楚王在豫章的水邊上,越國公子倉送給楚王乘坐的船,倉同越大夫壽夢,率着軍隊,随從楚王,王到達圉陽就回來。

    吳人跟着楚人的踵迹,而楚人不防備,吳人就滅了楚國的巢同鐘離,而後回去。

    沈尹戌說:“楚國都城郢的滅亡,就由這兒開始。

    楚王動一次,而丢了巢同鐘離看守的大夫,那怎麼會不到楚都城郢呢?《詩經·大雅》說:‘誰把壞的階道造成,到現在全有病’。

    這恐怕是指着楚王說的。

    ” 昭公二十有五年(公元前五一七年) 經二十有五年,春,叔孫婼如宋。

     傳二十五年,春,叔孫婼聘于宋,桐門右師1見之,語,卑宋大夫而賤司城氏2。

    昭子告其人曰:“右師其亡乎!君子貴其身,而後能及人,是以有禮。

    今夫子卑其大夫而賤其宗,是賤其身也,能有禮乎?無禮,必亡。

    ”宋公享昭子,賦《新宮》3,昭子賦《車轄》4。

    明日宴,飲酒,樂,宋公使昭子右坐,語相泣也。

    樂祁佐,退而告人曰:“今茲君與叔孫其皆死乎!吾聞之:‘哀樂而樂哀5,皆喪心也。

    ’心之精爽,是謂魂魄。

    魂魄去之,何以能久?” 今注 1桐門右師:就是樂大心,住在宋都城的桐門。

     2司城氏:樂氏的大宗。

     3《新宮》:這是一首逸詩。

     4《車轄》:這是《詩經·小雅》的一篇。

     5哀樂而樂哀:可樂的事而哭泣,可哀的事而高興。

     今譯 春天,叔孫婼到宋國聘問,樂大心見了他,談話中,樂大心對于宋大夫們甚為卑視,而看他的大宗司城氏為賤。

    叔孫婼告訴他侍從的人說:“樂大心恐怕要逃亡了!君子們要以他的身為貴,然後可以推及旁人,所以有禮。

    現在樂大心卑視他的大夫們,而賤視他的大宗,等于賤視他自己,這能夠有禮嗎?沒有禮必定要逃亡。

    ”宋公請叔孫婼吃飯,吃飯的時候,宋公令人歌唱《新宮》這篇詩,叔孫婼就歌唱《車轄》這篇詩。

    明天又宴會,飲酒很樂,宋公使叔孫婼坐近他,互相的談話,就互相的哭。

    樂祁佐助宴禮,退下來就告訴人說:“今年恐怕君跟叔孫婼全将死了。

    我聽說過應當樂的時候而哀痛,應當哀痛時而高興,這全是喪心的舉動。

    心的靈爽處,就叫作魂魄,魂魄離開他,他們怎麼能夠長久呢?” 傳季公若之姊為小邾夫人,生宋元夫人1,生子,以妻季平子。

    昭子如宋聘,且逆之。

    公若從2,謂曹氏3勿與,魯将逐之。

    曹氏告公,公告樂祁。

    樂祁曰:“與之。

    如是,魯君必出,政在季氏三世矣4,魯君喪政四公矣5,無民而能逞其志者,未之有也。

    國君是以鎮撫其民,《詩》曰:‘人之雲亡,心之憂矣6。

    ’魯君失民矣,焉得逞其志?靖以待命猶可,動必憂。

    ” 今注 1宋元夫人:宋元公的夫人,是魯國季平子的外姊。

     2公若從:公若的随從叔孫婼。

     3曹氏:即宋元夫人。

     4政在季氏三世矣:政權已經在季孫氏三代。

    這指季文子、季武子、季平子。

     5魯君喪政四公矣:魯君丢掉政權已經經過四個君了,這是指魯宣公、成公、襄公、昭公。

     6人之雲亡,心之憂矣:《詩經·大雅》的一句詩,失去人民,憂患必定來。

     今譯 季公若的姊姊做小邾國君的夫人,生了宋元公的夫人,她生了女兒嫁給季平子。

    叔孫婼到宋國去聘問,并且迎接她。

    公若跟着去聘問,對宋元夫人說不要給他,魯國将驅逐季孫意如。

    宋元夫人就對宋公說,宋公就告訴樂祁。

    樂祁說:“給了他吧,要這樣的辦,魯昭公必定被驅逐出去,政權在季氏已經三代了,魯君丢掉政權,自宣公以後,至今已經四個國君了,沒有人民而能達到他的願望的,自古未曾有。

    做人君必定要能鎮撫他的人民,《詩經·大雅》說:‘失去民衆,憂患就要來。

    ’魯君已經丢掉人民,怎能夠達到他的欲望?要安靖的等到天命,仍舊可以,要動作必定來了憂愁。

    ” 經夏,叔詣會晉趙鞅、宋樂大心、衛北宮喜、鄭遊吉、曹人、邾人、滕人、薛人、小邾人于黃父。

     傳夏,會于黃父1,謀王室也。

    趙簡子令諸侯之大夫輸王粟,具戍人曰:“明年将納王。

    ”子大叔見趙簡子,簡子問揖讓周旋之禮焉。

    對曰:“是儀也,非禮也。

    ”簡子曰:“敢問何謂禮?”對曰:“吉也聞諸先大夫子産曰:‘夫禮,天之經也,地之義也,民之行也。

    天地之經,而民實則之。

    則天之明2,因地之性3,生其六氣4,用其五行5,氣為五味6,發為五色7,章為五聲8,淫則昏亂,民失其性,是故為禮以奉之。

    為六畜9、五牲10、三犧11以奉五味。

    為九文12、六采13、五章以奉五色14,為九歌、八風、七音、六律以奉五聲,為君臣上下以則地義,為夫婦外内以經二物15,為父子、兄弟、姑姊、甥舅、昏媾、姻亞以象天明16,為政事、庸力、行務以從四時,為刑罰威獄使民畏忌,以類其震曜殺戮,為溫慈惠和以效天之生殖長育,民有好惡喜怒哀樂,生于六氣17,是故審則宜類,以制六志18,哀有哭泣,樂有歌舞,喜有施舍,怒有戰鬥。

    喜生于好,怒生于惡,是故審行信令,禍福賞罰,以制死生。

    生好物也,死惡物也。

    好物樂也,惡物哀也,哀樂不失,乃能協于天地之性,是以長久。

    ”簡子曰:“甚哉禮之大也!”對曰:“禮,上下之紀,天地之經緯也,民之所以生也,是以先王尚之。

    故人之能自曲直以赴禮者,謂之成人,大,不亦宜乎?”簡子曰:“鞅也請終身守此言也。

    ”宋樂大心曰:“我不輸粟,我于周為客,若之何使客?”晉士伯曰:“自踐土以來,宋何役之不會,而何盟之不同?曰同恤王室,子焉得辟之?子奉君命以會大事,而宋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