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節 紅色手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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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女人,她們對孩子、對丈夫投注了太多的愛,結果反而讓他們感到窒息;還有很多男人,他們打着愛情的旗号,卻把女人變成沒有自主權的洋娃娃。

     花卉并不是一定要莖和葉子都泡在水裡才會淹死,光是根泡在水裡也一樣會淹死。

    它們的根掙紮着,發出綠色的慘叫和呻吟,但沒有人聽得見,也沒有人了解。

     因為眼睛看不到,人很容易就忽略了這些。

    殺死花木的捷徑是對生命的無知和身為動物的傲慢。

     知秀付了12萬韓币的住院費,然後驅車前往清潭洞那間曾令南洋杉恐懼得渾身發抖的設計公司。

     女秘書用眉筆精心描過的柳葉眉豎了起來。

     知秀指着在保安身邊亭亭玉立卻瑟瑟發抖的南洋杉說道: “這種樹,是非常珍貴的品種,隻在南半球的少數地方存活,也非常适合做聖誕樹。

    ” 接着她花了10分鐘時間連珠炮似的把澆花的要領一股腦兒告訴了苗條的女秘書,包括一些瑣細的注意事項,然後把植物醫院的發票遞了過去。

     “你運氣不錯啊。

    ” “嗯?” “要是社長在的話,我一定會告訴他這筆錢應該由你出。

    免費售後服務隻限于這一次,下次再出什麼問題,就不光是植物醫院的發票了,你們還要付我的勞務費,相當于治療費的兩倍。

    ” 從設計公司出來,知秀驅車前往今天最後一項工作的地點——安國洞中央高等中學旁邊的獨門獨院。

     傍晚時分,知秀才回到了屬于自己的空間,在咖啡壺裡灌上水,放到煤氣爐上。

     咖啡壺還是那個男人的好,每一滴水珠都能充分吸收火焰的熱量。

    那種咖啡壺是可遇而不可求的,水從壺嘴裡倒出來時,滾燙的水珠嗤嗤響着,迫不及待地抓住每一粒咖啡粉和咖啡伴侶,貪婪地吞噬掉。

    那種感覺通過把手傳遞到手上,壺的熱氣總是把香木把手暖得恰到好處,握在手裡仿佛整顆心先熱乎起來。

     但那個男人的咖啡壺已經離開了知秀,現在大概埋在安眠島海邊的水裡,正給海草們講述火的傳說和自己經曆的人的故事吧。

     男人的咖啡壺一定能成為大海裡最偉大的說書人的。

     因為它了解陸地上的愛情有多麼困難、多麼危險,對某種類型的人來說愛情甚至是緻命的。

     這一天是忙碌的,近乎疲于奔命。

    知秀喝着現磨的咖啡,從抽屜裡拿出紅色手機,打開了機蓋。

     液晶屏幕泛着綠光,顯示出信箱的标記,這說明有人打過電話來,留下了口訊。

    知秀摁下“确認”鍵,語音訊息欄顯示“2”,是誰呢?手機的主人?知秀再次摁下“确認”鍵,把手機舉到耳邊。

     “我在東崇洞,昨天看到你戴着發卡的樣子了,真漂亮啊!我很高興,謝謝!我再給你打電話,晚安!” 來電話的時間是昨天晚上11點過5分,那時知秀正好去24小時便利店買日用品去了。

    手機上沒有顯示打電話的人的電話号碼,可能是公用電話。

    真是的!知秀又聽了一遍那個20出頭的男人的聲音,輕歎一口氣,蓋上了機蓋。

     這兩個人到底怎麼回事啊?昨天見過面了?那為什麼女的不打電話來呢?她難道沒有告訴男友自己的手機已經丢失一個多星期了嗎?從男人的聲音來判斷,雖然那個女孩丢了手機,但他們的聯系似乎完全沒有出現問題啊,好像什麼事都沒發生似的。

    難道女孩買了新手機嗎?要是買了新的,這個手機就應該挂失,把号碼挪到新手機上才合情合理啊,而且,那又何必呢,隻要往丢失的手機上打個電話要求撿到的人還回去不就行了嘛! 這真是件令人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的事。

     手機的主人和那個留口訊的年輕男人,都讓人捉摸不透,可是……每隔三四天就在淩晨兩三點鐘打電話來,一言不發沉默良久後挂斷電話的又是誰呢?是留口訊的年輕男人嗎?還是手機的女主人,或者……第三個人? 真是一個謎,分明有什麼内情、什麼曲折包含在手機裡。

     知秀拿着手機,感覺像在撫摸着一本情節離奇的硬皮袖珍小說。

     總有一天這個疑團會解開的,隻要這個手機在自己手裡。

    雖然暫時一絲頭緒都沒有,電話也可能從此中斷,但知秀還是認為遲早會跟什麼人通上話。

     她放下手機,打開電腦,準備上自己的主頁看看。

     咖啡這麼快就全喝光了嗎?咖啡杯露出白色的杯底,仿佛白色的牙齒咬住了知秀的視線。

     對了,那個留口訊的男人為什麼一直在說發卡的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