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節 植物間的對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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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搖滾吉他手GaryMoore的《空房間(EmptyRoom)》的旋律,在空氣中激起一圈圈共鳴。

    他愉快地笑着,知秀卻感覺到了那笑聲中的凄涼,想安慰又無從說起,隻好不停地把酒杯舉到唇邊。

     男人說的大多是付給他5000塊後竭力想讓那筆錢物有所值的人的故事。

    那些人想威風凜凜地把他打倒,想把自己的煩惱和存在的壓力無情地傾瀉到他身上,讓他流着血的臉貼到大理石地面上。

     他嘻嘻哈哈地告訴知秀自己白天被擊倒了6次。

     知秀突然想起韓國拳壇上那些名人——洪秀煥,曾被巴拿馬拳擊手卡拉斯基亞擊倒4次,依然頑強地站起來,終于把号稱天下無敵的那家夥打倒在墊子上,創造了拳壇神話;悲劇拳擊英雄金德九,咬牙忍受人體極限,在不計其數的拳打腳踢之下還向着對方猛沖,最終死于腦出血,跟他對敵的是戴着拳擊手套殺人的鐵拳雷·曼西尼。

     但他們都有目标——或是冠軍腰帶,或是名揚天下,或是腰纏萬貫,而眼前的這個男人,他這麼被動地挨打,到底想得到什麼呢?知秀百思不得其解。

    在現實生活中,即使不能有來必有往,挨了三下也總是有機會打回一下的;即使是在如同不入流的小規模聯賽一樣的日常生活中,隻要本人時刻瞪大眼睛,總有機會讓一流的家夥也嘗嘗突如其來的拳頭的滋味,甚至有可能痛快地打倒對手,将其淘汰出局,盡管這種情況很少見。

    眼前這個男人年近而立,為什麼放棄所有的前途和希望,把自己變成别人練拳的沙袋呢? 分明不是為了幾萬韓币的收入。

     “沒有别的‘菜單’嗎?” “嗯?” “我是問沒有别的節目嗎?光說這些事,感覺像是在喝血呢!” 知秀做出生氣的樣子,冷冷地瞪着他。

     這個男人真的對自己沒有非分之想嗎?住在一個屋檐下一年多了,他一次也沒靠近過自己。

    知秀知道,自己并不是沒有魅力的,别人都說她像葛洛莉娅①一樣成熟美麗。

     知秀低下頭,輕輕咳嗽了一聲。

    她想抱抱他,想把他的頭和胸膛靠在自己膝蓋上,看進他的眸子裡去。

    奇怪吧?居然有這樣的人,在同一所房子裡朝夕生活了一年多卻沒有真正跟他相遇過,沒有真正跟他對視過。

     是因為我太自我封閉了吧?的确,如果自己不肯走出去,怎麼可能看到五顔六色的世界和各種可能性呢?知秀的眼睛裡慢慢泛起水氣,她臉上的微笑也失去了溫度。

    她用手指摸着空杯子邊緣,靜默了許久。

    空杯子裡充滿了饑渴感,似乎喝下去的不是酒,而是磨成粉末的沙子。

    心裡感覺十分憋悶,想喝他身體裡的水。

    知秀猶豫了很久,決定主動出擊。

     “我……不漂亮嗎?” “漂亮。

    ” “想要我嗎?” “……” “幫我脫衣服好嗎?” 他毫不猶豫地站起身,走到緩緩站起來的知秀背後,替她拉下連衣裙的拉鍊,解開乳罩的搭扣。

     一絲不挂亭亭玉立的知秀剛要向床邊挪動腳步,他卻坐到地上用手掌拍了拍地面: “躺下!” “?” “我不希望事情發展到上床那一步。

    ” “!” 他真的要像他所宣布的那樣不要性愛嗎?難道,在這樣的情況下!真的可能嗎? 知秀仰面躺在他的面前,白淨的身體一覽無遺,細胞似乎在白熾燈下啪啪作響,鳴着禮炮。

    他低頭看着知秀的裸體,溫潤的光澤、花、曲線和直線、立體、色彩,這些全部堆在他的眼前,令他感到眩暈。

     知秀閉上了眼睛,現在的一切都是真實的,卻恍如夢中。

    緊閉的眼皮下一片黑暗,視網膜被白熾燈重擊後留下的白點在黑暗中一閃一閃,那是不曾對任何人展露的心的沉積物。

     男人伸出手放在知秀的頭發上。

     知秀心中刹那間電閃雷鳴,她的頭蓋骨裡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