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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者厚耳,不可學也。

    吾家二老之不能飲酒,登九十,則養生者宜師之。

    雖不能必如二老,要亦有此理也。

    若龔尚賢則其死信不由命,可為狂飲者之深戒也。

     ●陳氏世家 陳惟允在張太尉開府時,為潘左丞客甚貴常。

    在馬上遇王止仲步來,止仲嘗微賤,不為所齒,惟允揚鞭呼,雲王行可去我家看畫,止仲羞之。

    惟允死,其子繼事止仲為師,止仲待之殊薄,報前恨也。

    止仲嘗稱惟允為先友,後有譏之者雲:當時止仲望惟允馬塵,猶且不及,安得與之為友乎!繼即五經博士,為西楊公所薦者也。

     ●萬三遺宅 沈萬三家在周莊,破屋猶存,亦不甚宏壯,殆中人家制耳,惟大松猶存焉。

    被沒者非萬三家,蓋萬四之在黃墩者耳。

     ●劉守鎮訛言 處州葉宗留叛時,在童謠曰到中秋過蘇州,人皆相傳,驚疑不已。

    或傳賊有二飛劍,能殺人者人,蓋惑之。

    忽有決囚使臣自北來者,郵卒執小黃旗馳報,呼雲:殺人者至矣。

    人聞之莫問其詳,皆相傳報,以為處賊至也。

    棄擔負皆,返走入城,自楓橋至阊門,肩背相疊,皆滿至不能行焉。

    明日始定,郡守執郵卒杖殺之。

     ●陸道判捐資 元時富人陸道原,貨甲吳下,為甫裡書院山長。

    一時名流鹹與之,遊處莫年。

    對其治财者二人,以赀曆付之,曰:吾産皆與汝,惜為汝禍耳。

    道原遂為黃冠師,居陳湖之上,開瑞雲觀居之,改名宗靜。

    又納赀為道,判時稱陸道判。

    其故宅今為竹堂寺,所謂二者其一,即沈萬三秀也。

    其一姓葛亦富名不傳。

     ●五經文累 陳五經嗣初家居,後王淮學士展墓還台州,遇蘇相與登城而遊焉。

    王公引其二子,拜五經于城上乞文,遂為命筆。

    時五經老矣,冥摟耗精至成疾,乃戒弗複親篇。

    翰後一客頗無狀,必欲五經為之,辭而不獲,因怒曰:若強吾作,須死耳!客責曰:王學士固有勢人,文宣與之。

    吾故人輩,何足勞公耶!五經不得已,勉領之。

    操觚而疾重,遂以不起。

    大抵作文出于思索,其傷心役氣時甚。

    又況執筆對題,為世俗酬應之文,亦何意味苟非沛。

    然有餘之才鮮有不為所困者也。

     ●桐村健文 周伯器往來吳中,常以文自賣平生所作,蓋将千篇。

    開卷視之,自初至終,非堂記則墓銘耳,甚至有慶壽哀挽之作,亦縱橫其間。

    然伯器之才,特長于此,每為人作一篇,必有所得。

    多或銀壹兩,少則錢一二百文耳,伯器每諾而許之。

    一日作數篇不竭,精粗間出,在平得者遇之。

    然伯器稍舉筆便得成章,細字正書雖趁草,亦然不見其勞也,豈其才固有長于此者欤。

    及既死,所遺論着無一篇識者,惜其有才而錯用之也。

     ●巧仕 練從道禦史初在大學時,有例選諸生為禦史,堂上大臣各舉一人。

    時吾鄉陳僖敏公在都察院,俞尚書公在刑部。

    從道先詣僖敏曰:綱貧士窮約久矣,适有禦史之選,本不敢觊然賴。

    俞公見憐,已許相舉,望公贊之,勿沮其成也。

    僖敏駭愕,不意俞公之舉之也,颔之而去。

    然俞公實未嘗有意舉之也。

    從道則文詣俞公,請曰:陳公将薦我,公勿格之。

    俞亦愕然。

    明日二公會于朝,各以所聞相質,乃始知從道有求薦之意,而故為此也。

    然二公已各有所舉,又從道鄉人,涉嫌不可,乃别請他堂上薦之,從道竟得為禦史。

    是時從道嘗進中興十二策,其言激切,又有吏材,二公實畏之,故為所脅,不敢不從焉。

     ●骰驗 韓公雍初浙江參政,居憂在郡中。

    而兩廣蠻弗靖,朝廷,以都禦史起之,令往征焉。

    公将行,祖客骈列酒間,公持骰子祝曰:看吾此行能撫定諸夷,不負委任,願一擲六紅。

    展手而六骰皆四在盆焉。

    衆客歡慶,公為引滿。

    及到廣,一征悉定,卒如所祝。

     ●王止仲 止仲為吳中文人,藍玉家請為子師,人勸勿往,答曰:大蟲穴中可遊戲也。

    及到玉家未久,玉方自雲南凱歸,不肯往谒。

    曰:吾人師也,将軍主人也。

    玉壯其言,遂先垂訪塾中。

    以為儒生而易之,及發談,皆兵家語,無異老将。

    玉深敬異,禮為上賓。

    及玉被收,止仲亦連坐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