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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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章所匿處,章伸手出乞,我也要一個。

    吳遂以餅與之,雲:也與汝一個,殊無驚異。

    由是章大驚,服後吳仕至都禦史。

    亦多有著述,為時名儒焉。

    然福山今亦焚毀,餘數年前一至,土偶零落,無複向日之可駭者矣。

     ●常熟酒令 常熟士人飲酒立令至為嚴酷,杯中餘瀝有一滴,則罰一杯,若至肆滴伍滴,亦罰如其數。

    人惟酒錄事是聽,不敢辭也。

    又其為例頗多,如不說後語,及落台說話不檢,舉飲不如法,皆有罰。

    罰而辨者,為攪令,亦有罰。

    必滿飲,飲複犯令,則複罰,雖十罰,必罰十杯,無一恕者。

    其為深刻慘酷,殆杯勺中商君矣。

    如飲者飲本幹,主令者故欲其飲,則驗杯,喝雲有五滴,則徑罰五杯。

    或主令者初舉酒時,揚杯喝雲:如法而不告以其故,及飲者效之揚杯,則喝雲不如法不得不飲。

    故其宴會非有深量者,未有不被荼毒者也。

    不知此法起于何人,亦不仁之甚矣。

    然亦其本邑自行之,他邑不用也。

    飲酒本以為歡,乃苦人,如是豈善飲乎? ●中峰草堂 中峰卓錫處,皆以幻住名之,道行既高,四衆皈向,凡建所謂幻住庵者,有數十處。

    今在吳中者,居吾家雁蕩村之西無二裡遠也,殘碑堕草莽中,雖殿堂三間基址去地殆五尺餘,雲禅師之所築也。

    故老相傳建此庵時,馮海粟煉泥,趙子昂搬運,中峰自以塗壁,即此草堂是也。

    或謂馮趙二公貴為王臣,豈屑為是此?俗人之見耳。

    前人高勝處至多,要此亦是其摽緻。

    常事何足怪也。

     ●武功治水 武功在章秋治水,久未就功。

    問于王尚書來,尚書曰:分水勢,尋水源。

    武功于是先開數渠,引水散為各支流去。

    而時或泛濫,其害終在。

    再三求源發處不得,乃投以物,使人離數十裡候之物,複浮出,如是者數處。

    武功曰:水流則不受,物源不在,是再投之,一處不浮。

    曰:此乃真水源也。

    以百計塞之,皆莫效,下以土石,若無者。

    聞一僧有道,武功就往谒之問術,僧不肯言,強之,但曰:聖人無欲。

    武功歸,思而不得。

    數日忽悟,曰:此下殆有龍窟耶,龍所欲者珠也。

    吾能使之去。

    于是鑄長鐵柱,洞釜底,貫而下焉,水始受塞,不逾時遂成平陸。

    蓋鐵汁能蝕珠,龍愛珠,故去也。

    武功時時為人道之。

     ●姚少師廣孝雅量 少師在松下散飯,曳履獨步,不将餘人。

    一縣丞喝道來,少師行如故。

    丞怒笞而訊之,少師受笞不自道。

    丞使人绁置。

    後随行人有識之者,曰此少師也。

    丞大驚,伏地請罪。

    少師徐雲,且送郡獄。

    明日出之,謂太守曰:秀才官人不識事,一野僧行道,何足怒而遽笞之?吾昨者乃以相戲耳,更不罪也。

     ●林屋洞天 武功平生好奇,每遇遊覽,必窮其勝。

    林屋洞天在包山,其中深窈幽黑,久無遊者。

    武功列炬而入,行頗久,至一處,平敞寬崇,特為幽妙,壁上下皆作金色,有石乳白上滴下,相接至地,瑩如白玉。

    謂之曰:金亭玉桂者是也。

    中設石床數,為仙者之外室。

    再欲進步,則有流水阻絕,漸為深,不能前矣。

    不知何人題曰“隔凡”,字勢飛逸,疑非人間書也。

    武功欲留作其間,為同遊俗子所促,怅然而出。

    自後更無往者。

     ●東平志異 前輩王某,正統中為東平州判官,因浚水于石堤下,得一圹,有石志曰:前卦吉,後卦兇,五百年後水來沖。

    幸遇王州判,移我葬河。

    東王異之,顧河東果有義冢,乃移葬焉。

    後王升知州,歎曰:前人止言我為州判,今至握印,得無過平,竟終于官。

    其子洪餘與交親言之也。

     ●文襄仁政 周文襄公閱一死獄,欲活之無路,形于憂歎。

    使吏抱成案讀之,至數萬言,背手立聽,至一處,忽點首喜曰:幸有此可生,遂出其人。

     ●文襄佛噱 文襄在吳中,好徜徉梵刹旌邺,所至鐘磬交接,每至佛殿,則膜拜緻敬。

    人或诮之,文襄笑曰:即如以年齒論之,彼長吾蓋二三千歲,豈不直得人拜一二拜也。

    行之自若。

     ●桐村事武 周伯器寓客具中,以教授為業。

    正統末,福建盜作,金尚書統兵往征厥讨,伯器拱立胥門,水次自薦唱